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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慌張,站起身子道:“我去找許阿姨拿溫度計?!?/br> 話一說完,匆匆走了。 少年怔愣過來,手臂伸出,蹭過她一片裙角,停在空空蕩蕩的半空中,頹然落下。 暖色調(diào)的房間里,匆忙離開的少女始終沒有回來。 許阿姨先進來的,許阿姨仿佛比其他家長更嘮叨一些。 她先是解釋了很多讓女孩進他房間,給了一大堆理由,他都沒注意,安靜想著自己的事情。 直到許阿姨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你想和剛剛那個女孩做朋友嗎?和她一起畫畫、學(xué)習(xí)、彈琴?” 這個問題問住他了。 他很矛盾。 他不討厭和她待在一起,甚至是喜歡,只是又排斥既定的生活被打亂,這讓他有種計劃被破壞、生活不受控制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討厭。 但如果這個打亂他生活的人是她,仿佛……還不錯? 他沒有動。 許阿姨細(xì)細(xì)打量著他的神色,心里有了底,嘴上卻故意說道:“你不想那就算了吧,現(xiàn)在這樣也很好。” “以后我也不讓喬喬來這里了,我去找她?!?/br> 少年怕她像女孩子一樣,轉(zhuǎn)身走了,急了。 緩緩點了下頭,抬頭看著她。 許阿姨這才道:“那我以后多讓喬喬來找你玩?!?/br> 少年低了頭,輕輕頷首。 “水果吃一點,全是你喜歡的。mama先去忙了?!?/br> 少年眼神落在女孩親自端來的果盤上,手里的筆在紙上隨意畫著,等他回過神時,干凈的紙上布滿了她的名字。 是他在心底默念了無數(shù)次的字。 他喜歡這兩個字,更喜歡這兩個字代表的人。 她回去之后,埋在抱枕里,臉上紅彤彤一片。 太丟人了,她怎么能這樣沖動? 會不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會不會以后都不讓進去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 她爸媽深夜到家,她清晨醒來時,爸媽已經(jīng)為她準(zhǔn)備好早飯了,是熟悉的,她最愛吃的口味。 可是有一點兒小遺憾,被她深深掩藏在心底。 剛巧上午一回學(xué)校,學(xué)校通知接下來有一周的春游活動,請同學(xué)們打包好行李,帶齊必備用品,下午出發(fā)。 急匆匆收拾好東西,直至坐上大巴車,她才想起被她遺忘的安靜少年。 少年等啊等,等了許久,一直沒有等到女孩回來。 她一身水汽,披著半濕的頭發(fā)推開房門時,他沒有第一時間回頭。 因為在過去一周,他已經(jīng)回了無數(shù)次,可惜,都不是她。 “對不起,我們學(xué)校臨時春游,我沒有告訴你。” 她呼吸還有些不穩(wěn),許是默契使然,她先道了歉。 她把少年當(dāng)成了朋友,剛認(rèn)識的朋友不告而別,她有些歉疚。 少年坐在窗臺旁邊,陽光從半開的窗簾里照射進來,他抬起頭,沖她一笑。 不管過去一周里腦海中想了什么,看見她的那一刻,只剩下歡欣。 不是永遠(yuǎn)離開就好。 那天之后,少年作為插班生轉(zhuǎn)入了她的班級,他們一起上課,一起下學(xué)。 因他身體的特殊性,和她坐在了一起。 有著她的照顧,他的性格也漸漸開朗了許多。 班上同學(xué)年紀(jì)不大,對他更多的是善意的歡迎。 他們兩個孟不離焦,焦不離孟,也沒有人會欺負(fù)他。 其實有時候,反而是他照顧她更多。 年紀(jì)漸長,兩個人進了同一所大學(xué),有些東西也變了質(zhì),不過誰都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兩家大人心照不宣,尊重孩子的想法,順其自然。 他年紀(jì)越長,雖還是不愛說話,卻更會照顧人了。 她咳嗽一聲,溫水便備好了;生理期前幾天,陪著她忌生冷油膩的飲食;過馬路時,讓他走在最里邊。 生活平淡又美好。 直至那次生日,她纏著他,想吃很遠(yuǎn)的一家店的蛋糕,要他陪著去。 他縱著她,從來沒有反駁過她任何意見。 一聲刺耳的聲音,和鮮紅的顏色,打破了她所有的平靜。 另一段模糊又久遠(yuǎn)的事情已經(jīng)漸漸淡忘,這一次的血色重新給記憶上了色。 顧不上手上腿上細(xì)細(xì)碎碎的擦痕,她踉蹌著到他身邊,更顧不上粘稠的液體沾了一身,蹭掉手上細(xì)碎的沙礫,抱緊他的頭,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急救電話還是熱心人幫忙叫的。 她向來紅潤的唇瓣蒼白顫抖著,眼淚無知覺的大滴大滴往下掉。 他額頭也破了,仍是勉強勾出笑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幾乎是氣音:“別哭。好好照顧自己。” 費勁地抬起手,給她擦掉眼淚。 又向上伸,碰到她的耳尖,真心實意笑了。 “我愛你。” 他的手無力垂下,落在地上。 剛剛還朝她笑的眼睛也漸漸閉上,留給她的只有微微上揚的嘴角。 第74章 “不要,不要……” 不知何時喬明睡了過去,手緊緊握住他的,夢中囈語聲聲。 江承琢半倚在床邊,一手?jǐn)堅谒砗螅p輕拍著背,另一手拿著紙巾,為她擦掉一串又一串的眼淚。 動作輕緩柔和,不會打擾她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