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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沈卿譯開口,沈皙梔就連門也沒敲,直接推門進去了。 彼得擔(dān)憂的跟上去。 見到病床上的喬縱,沈皙梔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去。她原本脊背崩的直直,猛地放松下來,竟有些站不穩(wěn)。 彼得連忙扶住她。 沈皙梔吐出重重的一口氣,她扶住彼得的手,抬眸去看喬縱,一時之間百轉(zhuǎn)千回。 兩人像是隔著許久許久的光陰。 男人原本坐在病床上,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平靜看著窗外。在光線暈染下,他臉色蒼白,一雙桃花眼眼角有很淺的紅。然而看到她身邊的彼得,喬縱的臉色從慘白變?yōu)榍嘧?,難看的要命。 沈皙梔喉頭有些哽咽,她說:“喬縱,我……” “出去?!?/br> 喬縱冷聲說。 沈皙梔:“?” 第72章 …… 沈皙梔坐在醫(yī)院附近的小樹林里, 她手里捧著一杯茶,抬眸看著林間陰翳。她模樣有幾分失魂落魄,安靜坐在那兒, 像是迷失了方向。 沈卿譯沒有出言諷刺她,而是脫下自己身上的薄外套, 搭在了她肩上。 寒冷被驅(qū)散,沈皙梔緩緩地眨了眨眼眸,問他:“哥,你剛剛是不是在耍我玩?”她大老遠的從國外飛回瀝市, 后來又從瀝市到京市。 將近一整天的時間都在飛機上了。 她心一直懸著, 不知是擔(dān)憂更多還是難過更多,可見到了喬縱, 喬縱卻叫她出去。 他不想見她。 沈皙梔低垂著頭,臉頰兩側(cè)的劉海兒遮住側(cè)臉, 她輕聲說:“又或者,是我聽錯了?!眴炭v他, 就沒有說想要見她。 她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小動物, 可憐兮兮的,等著主人的安撫。 沈卿譯憐惜地拍拍她腦袋, 耐著性子說:“他是真的想見你。”他頓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先前說想見你, 見到你了又叫你出來。” 沈皙梔側(cè)頭, 眼里閃過很淺的希冀,她嘴唇翕動。很想問,是真的嗎? “不過,跟著你來的那個人是誰?你新男朋友?”沈卿譯笑著問:“這么快就又談了一個?” 結(jié)婚之后沈卿譯整個人都平和了許多, 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帶著刺。 “不是?!鄙蝠獥d搖搖頭:“那是我一個學(xué)弟,他擔(dān)心我才跟過來的?!?/br> 說完,她用困惑的眼神看著沈卿譯。 沈卿譯同樣回看著她。 沈皙梔:“為什么你會覺得他是我男朋友?” 沈卿譯冷淡說:“你們這樣,誰都會誤會的好吧?你大老遠回來都要他陪著,不是男女朋友又是什么關(guān)系?” 這話一說出來,不止是沈卿譯,就連沈皙梔都明白了喬縱生氣的原因。 沈卿譯悠悠說:“敢情那醋壇子吃醋了?呵呵。” 沈皙梔:“哦……” 她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喬縱在想什么了。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都沒問她,就這么果斷的下了判斷?他不怕自己弄錯了嗎?那時候她見到他和林瑰都沒多想。 莫名的,沈皙梔心情好轉(zhuǎn)了許多,“喬縱怎么了呀?” 沈卿譯尋常道:“病情惡化,命不久矣,可能明天就斷氣兒了吧?!?/br> “……”很難想象這話是喬縱的好友說出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喬縱有什么深仇大恨。沈皙梔干巴巴說:“這樣啊……” 說話間,彼得帶著便當(dāng)回來了。 沈皙梔一路上都沒吃什么東西,彼得買了兩份便當(dāng),他和沈皙梔一人一份。 彼得把左手上的一份遞給沈皙梔:“吃吧?!鄙倌晷Φ呐笱蟮?,在沈皙梔身邊坐下。 他打開便當(dāng)蓋子,很自然地吃了起來。 沈皙梔接過便當(dāng),也開始吃。 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了會兒,沈卿譯瞇了瞇眼。他不太喜歡這個彼得,總覺得這個外國人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也許是因為彼得笑的太燦爛,而他見不得人這么單純。 吃完便當(dāng),沈皙梔對沈卿譯說:“哥,我先回去了?!?/br> “去哪兒?” “回去上課?!鄙蝠獥d說:“今天找個酒店就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回去了。” 沈卿譯沉默了會兒。 沈皙梔和彼得并肩朝外走去,兩人身影走出十來米遠,沈卿譯開口說:“皙梔,他真的很想見見你?!?/br> 沈卿譯最明白喬縱心里的痛。 喬縱這人,以前修身養(yǎng)性,早起早睡,生活作息規(guī)律的像個老年人,甚至恨不得每天紅棗泡枸杞。他從前最惜命。 大約是和沈皙梔在一起之后,一向過著養(yǎng)老生活的喬縱,學(xué)會了抽煙,學(xué)會了喝酒,甚至還紋身。 他不再愛惜自己。 到了今天這一步,沈卿譯早就預(yù)料到了。喬縱那副身板子,根本禁不起這么折騰。 為這多年的友情,沈卿譯忍不住說:“皙梔,至少和他說說話吧?!?/br> 你不知道,他多想你。 沈皙梔微微笑起來,有夜風(fēng)吹過,她身上披著沈卿譯的薄外套,身子嬌小,仿佛輕輕用力,就會折在風(fēng)中一般。她笑著,柔柔道:“哥,你別開玩笑了?!?/br> 喬縱他……早就放棄她了。 沈卿譯聞言,長長嘆了口氣。 他到底不會勉強沈皙梔,無奈道:“嗯,一路順風(fēng)?!?/br> 沈皙梔笑著走了。她腳步輕盈盈的,發(fā)髻間插著的那支步搖一步一晃,倒真有了三分嫻靜淑女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