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埃里克
“區(qū)區(qū)吸血鬼,就憑你也敢對神大言不慚!” 黑暗意志怒而抬手:“給我跪下!” 然而,這一刻,埃里克完全不受黑暗意志的控制。 他同樣抬手一握,身后的十字架頃刻從他背后脫落,一瞬沒入地面。 【罪罰...】 埃里克模糊不清地念著,他已近乎失去言語的能力。 嗡... 詭異的金屬摩擦聲自黑暗意志的腳下響起。 這一刻他意識到了,為什么這個吸血鬼能在他的黑暗掌控下活動自如。 黑暗意志驚怒:“你...這不可能!死亡騎士的...權(quán)能?!” ... “拉格納...死!” 魔化的埃里克低吼著。 嘎吱、嘎吱—— 黑暗意志瞬間陸續(xù)繃斷了束縛著他的十字架枷鎖。 “如螻蟻般弱小的天啟騎士...竟妄想審判神?” 砰砰砰砰—— 從無邊黑暗的邊緣,忽然彈射出數(shù)條鎖鏈,隨著鎖鏈的飛射,黑霧那頭的人影也撥云見霧般現(xiàn)形。 洛伊爾從墻上的坑洞掙脫下來,她趴倒在地,堪堪抬起她被血染紅的面首。 鮮血染紅了她的身下,而已變得若隱若現(xiàn)的地獄之門中,仍有數(shù)條鎖鏈繼續(xù)向黑暗意志襲來。 他抬手釋出瘟疫死光:“你們,為何像螻蟻一樣殺之不死,滅之不盡!竟敢如此忤逆——” ... “哼?!?/br> 【影舞·血斬】 希莉歐特側(cè)閃而出,以優(yōu)雅而華麗的劍術(shù)接連攔下了數(shù)發(fā)襲向洛伊爾的致命射線。 “這個十字架...啊...這些記憶!果真...如此!”黑暗意志暴怒之下,周身逸散的黑暗氣場仿佛令空間都在扭曲。 “拉格納...你這卑微的奴仆!用這些圣器召喚天啟騎士,便是為了提防...” 黑暗意志此刻已然知曉,擁有無比神力的自己為什么連反抗一個區(qū)區(qū)圣器都如此吃力。 因為這四圣器擁有“因果律”,位于世界法則的最高點,附身凡人之軀的神,在十字架的“審判”面前,也只能乖乖聽話。 祂所讀取到的拉格納的記憶,也佐證了這個事實:拉格納為了提防這一天的到來,才利用四圣器召喚了天啟四騎士—— 為的,便是能在這一刻到來時將黑暗意志抹殺。 “圣槍...十字架...嗷啊啊啊啊!” 黑暗意志神色猙獰,從口鼻之中逸散著大量黑霧,他扭頭看向cao縱著十字架的埃里克: “必須...逃離這具身體...令你這可悲的蛆蟲停下!” 黑暗意志再度現(xiàn)出了祂的形體,恐怖的黑霧扭動著從拉格納的體內(nèi)噴射而出,向祂的下一個宿主襲去。 ... 埃里克的雙眼,被與黑霧完全不同的深邃之黑所覆蓋。那是...“死亡”的力量。 克洛斯已死,但附著在這十字架上的天啟權(quán)能還沒有消散。十字架單純地渴求審判,而埃里克向它獻上了他的生命,承諾為它執(zhí)行一場最后的審判。 他成為了...代行死亡騎士,也成為了一具行尸走rou,這便是他不受黑暗意志所影響的原因。 它毫無保留地將力量賜予了埃里克...當(dāng)天啟權(quán)能完全消散時,十字架將重歸圣器之軀,而作為代行者的埃里克,也將隨這點殘余的天啟權(quán)能灰飛煙滅。 ... 黑暗意志襲至埃里克面前的下一瞬間—— “埃里克”就在祂的面前突兀地化作了地獄之門的模樣。 黑暗意志大驚:“如此低劣的...把戲!竟敢如此羞辱神——” 在祂還未脫離拉格納的rou體時,埃里克就已發(fā)動了死亡騎士的精神攻擊能力,將自己與洛伊爾的位置在祂眼中進行了調(diào)換。怒不可遏的黑暗意志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點小把戲... 而這一個小小的疏忽,也宣告了這場戰(zhàn)斗的結(jié)局。 “地獄之門,開?!?/br> 咣當(dāng)! 通往未知恐怖的門扉應(yīng)聲而開,轉(zhuǎn)瞬之間,黑暗意志的“形體”,就已被吸入將近大半。 恐怖的黑暗領(lǐng)域瀕臨崩潰,正在被吞噬的無形神祇,仿佛令天地都在崩塌,空間都在扭曲。 “我花費了數(shù)千年,才離重回這個世界如此接近,僅差一步之遙...絕不能在這里——” 有人顯然并不想聽完黑暗意志的臨終之言,他左臂一架,蓄勢瞄準(zhǔn)。 【弒神之槍】 轟—— 在圣槍最后的威能下,它像一柄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光槍,勢如破竹地突破黑暗,從黑暗意志的無形之軀中一貫而出,驅(qū)散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并令它,再也不能卷土重來。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黑暗神祇,這曾在人世散播了無數(shù)苦難的罪惡化身,在千萬年后的這一夜,再度被逐出這個世界。 ... ... 噗通! 希莉歐特跌倒在地,她華麗的禮服已殘破不堪,而她的半邊身軀已布滿金白色的龜裂,令她痛苦無比,再也握不緊手上的血刃。 血刃從她的手中脫落,化作一灘普通的血污。 “結(jié)束了?!彼f。 她的身軀不住顫抖著,而楊啟扶起她,令她背靠在一塊殘垣旁。 “還沒有結(jié)束?!睏顔⒌?。 他站起身,捏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 ... ... 他快步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將從十字架上脫落,倒在地上的某人提起來。 砰! 楊啟一拳轟在拉格納的臉上。 昏迷的拉格納睜開眼,眼前的少年眼中布滿血絲,一言不發(fā)。 砰! 楊啟的右拳發(fā)出了骨折的脆響,血rou模糊,但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砰、砰、砰! “人類...” 砰! 拉格納試圖反抗,但此刻楊啟體內(nèi)那所剩無幾的圣光轟在他的身上卻如同被烈陽擊中一樣灼痛而猛烈。 在此時楊啟的耳中,除了木頭燃燒著的噼啪聲,教堂外此起彼伏的警笛聲,便只剩下唯一能夠呼吸的自己,那急促而劇烈的呼吸聲。 他一言不發(fā),提起拉格納的衣領(lǐng),用幾近虛脫的自己僅剩的力氣將他摁到墻邊,拳腳并用地,照著他的臉、他的關(guān)節(jié),實施毫無保留的拳擊。 直至墻壁血rou模糊,自己的雙手骨折、關(guān)節(jié)生疼,楊啟才將早已無法反抗的拉格納抓起一扔,令他在地上滾了幾圈,在埃里克腳邊停下。 “哈啊,哈啊,哈啊...” 楊啟的眼里,視野已經(jīng)開始模糊,但他依然走過去,掐住了拉格納的脖子。 “拉格納?!?/br> 楊啟揪起他的衣領(lǐng)。 “我很想現(xiàn)在就殺了你,但我不能。因為你,要交給整個人類去審判?!?/br> 楊啟站起身,用早已臟破不堪的袖口擦掉口鼻上的血污。 “但我可以把你往死里打,而你完全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你是一只骯臟的魔物。” “就算在這里把你挫骨揚灰,也有另外一個人更想親手這么干?!?/br> 楊啟喘著氣。 “埃里克,現(xiàn)在輪到你了,記住,往死里打,讓他把事情都交代清楚??絾栠@種東西,你擅長?!?/br> “...” 楊啟忽然感覺喘不上氣。 “埃里克?” ... ... ... 楊啟抬頭看去。 埃里克半跪著,神色猙獰,仍保持著控制十字架的施法動作。 他的眼珠已變得渾濁,但雙眸中的憤怒仍溢于言表,怒焰恨不得將視野中所捕捉到的那個事物吞噬殆盡。 而在這之前,他的生命已燃燒殆盡,魂歸天際。 因失去了韌性,他緊戴在頭上的牛仔寬檐帽悄然滑落,悠悠地落在地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直至他完全石化的身軀隨著不斷擴散的裂痕崩壞、消散、化作齏粉。 那頂帽子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它的主人不曾存在過。 ... “我...我這是在哪兒?” 埃里克睜開眼,暗紅色的玫瑰花叢鋪滿到視野的盡頭,而一條河流,將埃里克所站的土地,與那片無盡的玫瑰花叢分隔開來。 河流的倒影中,埃里克看到自己仍是一頭金發(fā)。湛藍的瞳孔,象征著他謝菲爾德家族那令他自傲一生的血脈。 抬起頭來,河流的對岸,幾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笑著向他招手,像是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 “父親...母親...馬克,還有萊妮...” “我來見你們了,讓你們...擔(dān)心了?!?/br> 埃里克跨過河流,跌倒在岸邊。 “對不起,我...我...”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但親人紛紛上前扶起他,眼中滿是慈愛與思念。 “不必自責(zé)?!?/br>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我們回家吧?!?/br> ... 埃里克回頭看向河的對岸,一名嬌小的少女與高大的少年站在岸邊,仿佛在注視著他的離去。 他長嘆一口氣,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金發(fā)的英國男子牽起親人的手,與他最為掛念的至親之人,消失在了玫瑰海的盡頭。 埃里克·謝菲爾德,終年3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