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答我，人類?！?/br>
    銀發(fā)少女催促著楊啟，眼神逐漸變得迷離渙散。

    她手臂一軟，撲倒在楊啟身上，狼人血造成的迷醉效應(yīng)讓她控制不住自己，陷入綿軟無力的狀態(tài)中。

    “希莉歐特，你清醒點！”

    楊啟晃了晃她，她暈乎乎地不肯從楊啟身上挪開。

    “嗝兒...這藥物里摻了些濃度較高的狼人血塊。雖然有一點點不適，但...尚無大礙?！彼f。

    楊啟哭笑不得：“你這哪像無大礙的樣子！”

    楊啟話沒說完，希莉歐特用手指輕觸他的嘴唇。

    “住口，先回答我的問題?！?/br>
    ...

    楊啟看著她的眼睛，他避開了她的目光，一時無法回答。

    認(rèn)識希莉歐特的時間并不長，但她已在楊啟的人生中刻下色彩濃厚的一筆。

    楊啟從來沒認(rèn)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究竟將她當(dāng)成了什么？

    起初她作為血族女王與楊啟相遇時，楊啟只覺得她是個不可理喻的魔物；但在因主仆契約的聯(lián)系而讀取到她的記憶、了解到她的過去時，那被她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伊薇娜，如夢似幻地出現(xiàn)在楊啟的眼前。

    也許是因為那夢境真實得如同身臨其境，也許是因為鮮血契約有某種他不知道的功效；楊啟對伊薇娜的死感到無比不甘，哪怕她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就香消玉殞了。

    她不應(yīng)得到這樣的結(jié)局，明明她沒有辜負(fù)任何人！

    她的一切隨著她的心靈一同支離破碎，最終以血族女王希莉歐特的身份，背負(fù)著逝去少女的回憶存活至一千五百年后的現(xiàn)在。

    在從希莉歐特口中確認(rèn)了那溫柔的人類公主便是曾經(jīng)的她時，楊啟便思考著要如何讓她從伊薇娜的記憶中解脫。在德布勒森市，楊啟得到了他的答案。

    她渴求著她失去的幸福，只是作為血族女王而言，這永遠(yuǎn)都是一種無法實現(xiàn)的奢望。

    楊啟便與伊薇娜許下了約定，直至克洛斯那循環(huán)了上千次的死亡幻境中，亦是這股信念支撐著他，讓他成功救出了希莉歐特。

    而現(xiàn)在，她向他發(fā)出了質(zhì)問。

    在他眼中，這孤獨的銀發(fā)少女，究竟是化為血族的人類公主，還是曾身為人類公主的血族女王？

    “人類呀...”

    希莉歐特開口了。

    “我也并不奢望你能給出答案，畢竟連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呢?！?/br>
    她似是不太舒服地嗚咽了一下。

    “咕嗚。作為我的仆從，你可真是盡職盡責(zé)。為我豁上性命做了許多，上供于我的布偶我也...很喜歡...”

    她毫不顧忌地湊上來嗅探楊啟的脖頸。

    楊啟滿臉通紅，面對希莉歐特的攻勢，他完全無法招架。

    “你清醒些，被你的侍從...被其他人看見了，他們會殺了我的！尤、尤其是——”

    希莉歐特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還陶醉地擦掉他脖頸處齒痕滲出的鮮血，再將指尖放入口中舐凈。

    “就連你的血液，我也難以割舍。我已無法沒有你的陪侍...你可知道？”

    “你親口與我立下了約定，答應(yīng)要永遠(yuǎn)守護我。但你卻在要不要離我而去的抉擇面前猶豫了?！?/br>
    “在你猶豫時，我陷入了恐懼。千年以來，我從未如此不悅，如此恐懼過。我恐懼著你離我而去?！?/br>
    “我終究是血族女王，再也不是那可憐的人類公主。如果你發(fā)現(xiàn)我根本不可能成為伊薇娜...或是在獻祭你自己與否的抉擇中，你選擇了那個人類女孩...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你都會離我而去?！?/br>
    她的語氣開始抽泣。

    “你是唯一一個不受我掌控的人類，待你離去之時，我也無法挽留你吧。”

    顯然，這個藥物確實起效了，只是里面的狼人血成分...陰差陽錯地令它過分有效了。

    ...

    楊啟深吸一口氣。

    “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無法將希莉歐特與伊薇娜分開對待。她們...不都是同一個人、不都是你嗎？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把二者分開看待？”

    希莉歐特臉上泛著紅暈，還是那樣看起來傻乎乎的，連認(rèn)真思考都很費勁。

    “騙人。自從你知道了伊薇娜開始，你就總是伊薇娜、伊薇娜地對著我說。我的名字...可是希莉歐特哦？！”

    楊啟說：“那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想完成伊薇娜的夙愿，你的夙愿。這甚至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的...你可別不承認(rèn)?！?/br>
    “哼?！?/br>
    她是想起來有這么一回事了。

    “也許是我沒有說清楚讓你誤會了。我也一直沒有認(rèn)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睏顔⒌馈?/br>
    楊啟摸了摸她的頭，這是他唯一會做的安慰動作。

    希莉歐特明顯地抵觸了片刻，隨后也咕嚕著不作聲了，大約是這藥物真的令她醉得不輕。

    楊啟說：“別想太多了?！?/br>
    ...

    “那么，答應(yīng)給我許多東西，你可一個都不能食言。”她說。

    楊啟點頭。

    她又說：“既然如此，那就放棄救那個黑發(fā)女孩，永遠(yuǎn)陪在我身邊，履行你的諾言?！?/br>
    楊啟道：“等等！我必須要救...”

    此時，希莉歐特擺出一副極其幽怨的神情：

    “你果然還是滿口謊言。”

    楊啟連忙擺手：“不，我想其他辦法去救她...”

    “不。”她攀上楊啟的胸口?！澳憔炔痪人c我無關(guān)，我只要你的眼里永遠(yuǎn)只有我，奴仆?！?/br>
    她從楊啟的袖子上掂起什么東西，在楊啟眼前晃了晃，那是一絲黑發(fā)。

    她的身體顫抖起來。

    “在血族女王的面前說著漂亮話讓她信以為真，結(jié)果不久前還與別人纏綿難分。”

    在雙頰的紅暈襯托下，也不能讓她臉上的怒意減輕半分。

    “你身上那股別人的味道，真是刺鼻不堪呢?！?/br>
    楊啟腦袋嗡嗡響：“不是，是她把我——”

    “我不想聽?！?/br>
    希莉歐特剛才還綿軟的身體莫名就來了力氣，死死地把楊啟扣在地上：

    “我也要在你的身體上留下我的烙印?！?/br>
    楊啟驚得閉上了眼睛。

    ...

    “唔咕?！?/br>
    ...

    她撥開遮擋住一側(cè)臉頰的銀發(fā)，隨后，楊啟的嘴上嘴上傳來了她雙唇柔軟的觸感。

    雖她口中淡淡的血腥味令楊啟略感不適，但在被她這樣絕世的美少女親吻的當(dāng)下，楊啟根本無暇去在意這點“不適”。

    少女不容身下的青年反抗，她在醉意的催動下，邁出了屬于她的第一步。

    獻出了她主觀意識下...真正的初吻。

    她因醉意而變得混沌的腦海里，此刻只有一個簡單的想法——

    只要這么做，便能讓他的心向自己更靠一步。

    ...

    事后她想起來今夜發(fā)生的一切時估計會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但那就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