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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讓我叫他相公 第56節(jié)

    還有墨無硯的人,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過來呢。山洞長是長,不至于這么久還沒跑完吧。難道是在外頭等著給他收尸的么。

    片刻間,兩邊鐵器都要落到他身上。

    忽然,破空之聲響起,一把匕首直直扎過來,正巧扎進(jìn)狼皮男拿著砍刀的右手手腕上。

    顧欒被血濺了一臉。

    門口,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一手執(zhí)劍,另一手保持著甩出匕首的姿勢,焦急地望著這邊。

    他從腰間拔出另一把劍,遠(yuǎn)遠(yuǎn)地拋過來,“顧公子,接著!”

    第47章 .  47塵埃定   忽然,手中一松?!?/br>
    那幾個仙人掛畫的入了洞口, 才發(fā)現(xiàn)這山洞不僅僅是外觀十分隱蔽,里面的空間也異乎尋常的寬闊。

    好像這座山的這一層都是空的。山洞底一直延伸到百米開外的地方,山壁兩邊錯落著數(shù)十個小洞口, 山洞里套著山洞,每個小洞口上裝著一模一樣的門板。

    難怪山匪把這里當(dāng)作大本營。

    他們一時間犯了難, 不知道顧欒到底被關(guān)在哪個洞里。

    他們留了兩個人往下放繩子,讓更多的人上來。本來還在擔(dān)心人來的太多,山洞空間小,會不會不方面施展拳腳, 現(xiàn)在看來, 倒是不用擔(dān)心這個問題。

    山匪平時也是靠繩索上下進(jìn)出,留下系繩索的兩個很快在洞口附近找到了幾塊凸起的巖石, 上面還有繩索磨出的淺淡痕跡。他們掏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繩索,在巖石根部打上死結(jié), 再把繩索拋到山洞外,然后轉(zhuǎn)身投入到跟山匪的激烈交戰(zhàn)中。

    那個出來撒尿的山匪一聲不響被拖下懸崖, 估摸著這會兒已經(jīng)涼透, 說不定還有人踩著他的尸體往上攀。

    而當(dāng)時放哨的不止他一個。山匪雖然有山洞藤蔓做天然屏障,但到底還是要小心, 謹(jǐn)防被人掀了老巢, 所以晚上基本都有兩輪排班。

    另一個放哨的不想看他方便, 坐的離洞口遠(yuǎn)了些, 結(jié)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被人滅了, 當(dāng)即嚇得“嗷”一嗓子,抄起家伙,扭頭就往山洞深處跑,邊跑邊嗷嗷亂喊, 說有人來抄家了。

    他喊了沒兩聲,就被從后面射來的箭頭洞穿了脖子,栽倒在地,血如泉涌。不過他的喊叫驚動了幾乎所有山匪,一時間,有幾個門洞紛紛大開,山匪們各自抄著自己擅長的武器氣勢洶洶地來砍殺這群闖入者。

    不過那些來救援的也不忤,反正本來的目標(biāo)就不只是悄無聲息地救人——主要是考慮到不可能不聲不響把人撈出來,墨無硯跟公儀明一合計,干脆奔著剿匪來的。

    他們后面還有其他高手,再往后還有官兵。

    “我到前面去?!币粋€身材勁瘦的男子對同伴打了個手勢,在地上輕盈一翻,順走已死山匪掉落在地上的佩劍,隨手插/進(jìn)后背腰帶,貼著墻根,離弦的箭般像山洞最里沖去。

    一個一個順著往下找實在是麻煩。而且,根據(jù)山匪的尿性,八成會把重要人質(zhì)藏在最遠(yuǎn)的地方。

    他一路沖到最后一扇門前,猛地踹開。

    果不其然,顧欒正單手吊在鐵柵欄上,前有刀后有錘,情況堪稱危急。

    一女子半暈著靠在牢房山壁上,旁邊一個略顯年邁的男子滿臉滿手的血,正焦急地晃她,試圖把她叫起來。

    聽墨無硯說過,所有兵器中,顧欒最擅長的是劍。所以他飛出匕首撞歪砍刀后,第一時間把剛剛白撿來的劍丟了過去。

    顧欒簡直想叫他一聲大哥。

    狼皮男的刀已經(jīng)偏的砍不到他了,他干脆加了把火,照著原來的方向踹了過去。狼皮男虎口鎮(zhèn)痛,砍刀竟是脫了手。顧欒又是一腳,把落到半空的砍刀遠(yuǎn)遠(yuǎn)踢到山洞角落。

    他單手掛在鐵柵欄上,騰出一只手,長臂一伸,把那把劍穩(wěn)穩(wěn)地抓在手里,懸身飛下,劍身貼著流星錘劃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流星錘被他挑到一旁,重重砸在鐵柵欄上,“哐”的一聲巨響,震的人耳膜發(fā)疼。

    來搭救的人飛身加入戰(zhàn)局。他手中拿著長鞭,一甩,藤鞭蛇一般纏上鐵瓜男的另一只流星錘。

    顧欒借勢在地上滾了幾圈,抬眼時,瞄到狼皮男要去撿那把砍刀,趕緊又是一滾,利劍砍上狼皮男的小腿。

    山匪的武器都是精良裝備。因為是躺著反手刺的,力道不是很大,但利刃依然劃破了狼皮男的狼皮靴,讓他的小腿見了血。

    顧欒雖然體型上拼不過,但是勝在靈活,速度更快。這會兒有了趁手的兵器,更是如魚得水,在狼皮男和鐵瓜男之間穿梭,漸漸把戰(zhàn)場轉(zhuǎn)移到遠(yuǎn)離牢門口的地方。

    他不知道姚星潼現(xiàn)在情況如何。死是都沒死,可一個癱坐著,一個滿臉血,想必情況都不容樂觀。怕拖下去再引來其他山匪,顧欒朝救援男子嘬了聲口哨,隨后在身形晃動間并起二指,指向門的方向,示意他先帶姚星潼和韓子賦出去。這里交給他,還能再拖一陣。

    男子會意,松手丟了一條藤鞭,任由它纏在流星錘的鐵索上,轉(zhuǎn)身向牢房跑去。

    那邊,在韓子賦堅持不懈的叫魂式喚醒法的威力下,姚星潼暈著腦袋,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轉(zhuǎn)頭,見到韓子賦滿是血的臉,以為自己見到了鬼,一聲尖叫憋在喉嚨里,差點沒又暈過去。

    好在只是差點,沒真暈。在這種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她堪堪保持住最后一點理智。

    因為顧欒和狼皮男扭打在一起,牢房門空了出來。韓子賦生怕他們待會兒又打回來再把出口堵上,硬是咬牙撐起一條瘸腿,拉過姚星潼一條胳膊,把她半個身子靠在自己身上,邊踉蹌往前走,邊在她耳邊拼命威脅:“起來!再不起,罰你把整個京城的排水圖畫一百遍!”

    姚星潼被“排水圖“激了一下,迷迷瞪瞪地抬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他往外走。她想讓自己清醒起來,但是腦袋鈍鈍的疼,脖子被掐過的地方仿佛還有一圈繩勒著,讓她整個人暈乎乎的,眼前好像有層霧氣罩著,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不遠(yuǎn)處有幾個人扭打在一起。

    眩暈中,她神情恍惚地想,以后要跟著顧欒一起鍛煉身體,起碼不能像這樣撞一下就暈。

    “韓大人,你臉上,怎么都是血啊,你毀容了啊……”

    姚星潼急促地喘著氣。

    “毀你個大頭鬼的容!這是鼻血!”韓子賦氣不打一處來,“你撞的!”

    方才他為了保住姚星潼的后腦勺免得讓她血濺當(dāng)場,自己沖上去當(dāng)了人rou靠墊,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本以為姚星潼比他矮點,會撞到肩膀之類的地方,忽略了姚星潼已經(jīng)被提溜的雙腳離地,變得和他差不多高,腦袋直接撞上他鼻梁,鼻血當(dāng)場飛流直下三千尺。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的鼻梁骨斷了,還在心里哀嘆,怎么斷骨頭的都是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骨頭脆。而后摸摸,鼻梁骨好好的立著,只是出了很多鼻血。他去擦的時候又跌了一下,不小心把鼻血抹了滿臉都是,才看起來這么駭人。

    “抱歉啊……”

    姚星潼感覺自己又清醒了一點,兵器碰撞的清脆聲也從朦朧變得一清二楚,令人齒縫發(fā)寒。

    她看過去,顧欒不知道從哪兒抓了一把劍,在略顯灰暗的洞xue里,雪亮雪亮的反著光。他不比那兩塊門板似的土匪高大,卻異常靈活。鐵瓜男的流星錘往他們這邊一甩,馬上就被顧欒用劍劃開,落到別的地方去。

    姚星潼甩甩腦袋,徹底清醒了。

    男子見她身形瘦弱,要來背她。她趕緊把韓子賦往前推:“他腿受傷了跑不快的,您背他吧我在后面跟著跑?!?/br>
    說著,她擔(dān)憂地看向顧欒。

    兩個山匪發(fā)現(xiàn)這邊要溜,立刻分出一人過來截,被顧欒一劍砍來,又不得不回去維持三人戰(zhàn)局的平衡。

    鐵瓜男還好,他本就只是狼皮男的一個手下,聽從號令慣了,打輸也沒什么,反正勝敗乃兵家常事。但狼皮男就不行了,他何時吃過這樣的虧,當(dāng)即搶過鐵瓜男一只流星錘,兩人成泰山壓頂之勢一齊朝顧欒發(fā)起進(jìn)攻。

    男子依言,一把撈起韓子賦放在自己背上。背之前他以為韓子賦是虛胖,等敦敦實實的rou落到自己身上,他才悲哀地發(fā)現(xiàn)那是真胖。他一手兜住韓子賦的屁股,一手拿著剩下的一條藤鞭防護(hù),腳下一滑,差點把韓子賦丟泥袋般丟出去。

    他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把控好受力點,分心瞄了一眼顧欒那邊的戰(zhàn)況,安慰姚星潼道:“放心,他沒事?!?/br>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眼下姚星潼只能選擇相信。她撿起狼皮男落下的砍刀,再回來幫男子托住韓子賦的腰,向混亂的山洞中沖去。

    那砍刀真重啊。有那么一瞬間,姚星潼覺得它比另一只手托住的韓子賦還重。

    她不會用刀,只能拼盡全力把它抬起來朝身側(cè)亂甩,作出虛張聲勢的樣子。有山匪認(rèn)出那把刀是狼皮男的,以為自家頭頭遭遇不測,氣勢瞬間就矮了幾分。

    姚星潼覺得自己大概是砍傷了幾個人。她不敢回頭,只是悶頭往前沖。

    看著她身上落下一道道或大或小的傷痕,不知道是方才撞的還沒好,還是眼淚沖到鼻腔里了,韓子賦覺得鼻頭有點發(fā)酸。關(guān)鍵時刻,他的小跟班還是有幾分硬氣在里頭的。

    他伸手摸摸自己腰間的肥rou,跟姚星潼說:“小姚啊,那些圖紙,王巡撫能看懂,你也一定能看懂。別亂揮刀了,跟個殺豬的似的,把刀給我,你去堵大壩吧?!?/br>
    ***

    三人戰(zhàn)局持續(xù)了一段時間。

    終于,顧欒鉆了個空子,一劍挑翻了鐵瓜男的流星錘,才算是打破這二比一的微妙平衡。

    利劍洞穿鐵瓜男的脖子。他倒下去的時候,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竟和裴英死時的表情有幾分相似。

    狼皮男被顧欒砍傷,右臂右腿各有劍戳出的洞,血汩汩外流,把他染成一個血人。

    顧欒抬劍要給他再補(bǔ)一刀,來個痛快,結(jié)果忽然聞到焦糊的味道。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山匪覺得自己大勢已去,來了個魚死網(wǎng)破,往地上澆了火油,要把整個山洞能燒的全燒完。

    顧欒兩相權(quán)衡了一下,覺得狼皮男是鐵定逃不出去了。姚星潼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去在下面等他,他不能把自己也折在這兒。

    他干脆掠過狼皮男,扒下鐵瓜男肩上的披風(fēng),到水桶里濕透,再把自己裹起來,轉(zhuǎn)頭向外頭的煙火中沖去。

    山洞里不需要防著頭頂有房梁跌落,顧欒三竄兩竄,轉(zhuǎn)眼間奔到洞口,卻瞧見繩索旁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盡管衣服被燒著了幾個洞,又是灰又是土的,顧欒還是一眼看出那是姚星潼。

    他慌忙過去把她抱在懷里,找來一根繩子把她綁在自己腰上,扒住繩索往下撤。

    掌心觸到粗糲的繩索,繩子上的毛刺扎進(jìn)他破皮的手掌。顧欒感覺不到疼,手卻不由自主的哆嗦。

    他一邊向下滑,一邊不住地呼喊姚星潼的名字。

    步煙在下面焦急地等著他們。

    可能是他喊得太急切,姚星潼在他懷中動了動眼皮,虛虛地吐出一口氣,小聲回應(yīng):“相公……”

    顧欒大喜過望,騰出一只手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已經(jīng)好了,已經(jīng)出來了,沒事了……”

    姚星潼朝他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

    顧欒也回給她一個笑容。

    忽然,手中一松。

    山洞不知從哪兒爬出來一個半死的山匪。他用燒焦的手握住匕首,費(fèi)勁最后一點力氣,割斷了吊著顧欒他們的繩子。

    第48章 .  48做噩夢   姚星潼醒來,已經(jīng)是兩天后……

    姚星潼醒來, 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自己跟顧欒在山里被追殺,追他們的是有八條腿的蜘蛛精,一邊吐絲想要纏住他們, 一邊揮著大砍刀、流星錘、火把等等,時不時往他們的方向進(jìn)攻, 吐絲的地方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他們跑得快,蜘蛛精也跑得快;他們跑的慢,蜘蛛精也放慢腳步,像是拿準(zhǔn)了他們跑不出它的手掌心, 不緊不慢地遛著他們。

    回頭之際, 她看到蜘蛛精后背上存放著幾個被纏了絲的人頭。說來也怪,明明被厚厚的絲包裹, 遠(yuǎn)看上去像蠶蛹,她卻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人頭有韓子賦、救他們的男子、王巡撫……

    她和顧欒從白天跑到黑夜, 又從黑夜跑到白天,實在跑不動了, 那蜘蛛精好像也玩兒夠了, 在他們面前停下,身影如同小山, 開始慢慢地吐絲, 她開始漸漸喘不過氣……

    轉(zhuǎn)頭看顧欒, 他的腦袋不知何時也被包起來存到蜘蛛精背上……

    姚星潼一口氣沒上來, 醒了, 發(fā)現(xiàn)自己重新回到了那片跑不到邊的森林,顧欒好端端地站在她身旁,身后有蜘蛛精在狂追……

    一個夢套著另一個夢,每次都是一樣的場景, 一樣的結(jié)果。不知做了多少重夢,就在姚星潼覺得自己永遠(yuǎn)也醒不過來的時候,顧欒忽然憑空變出一把巨刃,咵地一下把蜘蛛砍成了兩半,蜘蛛精腹部的液體噴了他們一頭一臉,散發(fā)著苦巴巴的味道,黏在身上,讓人惡心地想吐。

    姚星潼翻身,扒住床沿,哇地一聲吐了出來。而后再次躺回原來的睡著的地方,一動不動。

    只吐出一灘黑黑的水。

    顧欒頭發(fā)略顯凌亂,吊著一條胳膊,焦急地問冉樹:“她怎么樣了?怎么會吐黑色東西出來?”

    冉樹正在給姚星潼涂臉的手一頓,解釋道:“她許久沒好好吃東西,這幾日也只喝了調(diào)理用的藥,自然只能吐出藥汁?!?/br>
    她把姚星潼的臉涂成一只花貓,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心想女為悅己者容,姚星潼還沒來得及把自己收拾好看點兒,就被她拿外敷藥破了像?!安贿^這是好事。這幾天遲遲不醒,就是因為當(dāng)時卡的那口氣沒上來?,F(xiàn)在好了,氣出來了,過不了多久就能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