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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讓我叫他相公 第17節(jié)

    他這才瞥見姚星潼通紅的眼眶和布滿墨點的衣服。

    杜堃心里一緊,轉(zhuǎn)手握住姚星潼的肩膀。

    “你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欺負你?”

    他手勁不小,姚星潼被他握的發(fā)疼。

    她晃著身體掙脫開。

    握肩膀是,方才遮眼睛也是,還有之前的捏手腕,姚星潼覺得這些動作,仿佛過于親密了。

    親密到讓她感到不舒服。

    第16章 .  16是斷袖   “要不咱以后天天燉豬腳,……

    明明兩人之前勾肩搭背吃花酒的事都干過,但姚星潼直覺,大概是從婚宴前那一次見面開始,杜堃對她的態(tài)度好像隱隱發(fā)生了變化。具體哪里,她說不出來,可是兩人相處的方式,不再像以前那樣舒適自然。

    姚星潼用力掐自己的掌心。說不定是她因為入贅變得敏感了,杜堃待她與往常無異。

    但愿如此。

    面對一同長大的伙伴,姚星潼沒有過多隱瞞,將自己在學堂的遭遇三言兩語告訴杜堃。

    “不過是逞口舌之快,我并未放在心上?!?/br>
    杜堃卻激動的不行。

    “他們就是欺負你一個人勢單力薄!這么惡劣的事,顧家不管么?”

    姚星潼說:“沒必要告訴他們。我一個贅婿,不讓我洗衣做飯,還供我上學堂已經(jīng)不錯了。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br>
    “顧家家大勢大,不缺你做那些雜務。供你讀書又如何,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盞薄酒的錢。是他們根本沒把你放在眼里——什么算麻煩?顧家小姐之前到處惹事,不算麻煩嗎,不是照樣處理的滴水不漏。怎地到你這里,正當防衛(wèi)都不行了?”杜堃很氣憤。

    不知為何,姚星潼聽她這么說顧家,心里疙疙瘩瘩地不舒服。

    顧家人才不是那種人。

    不知道杜堃為何要對他們有這么大的惡意。

    “杜兄,這和老爺他們又沒有關系,是我自己不愿說。你別把事情想的太嚴重,顧家人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們對我挺好的,尤其是我娘子,在皇后面前也一直護著我。”

    “什么皇后?”

    杜堃沒來參加婚禮,對皇后過敏一事一無所知。

    姚星潼簡略將顧欒如何力挽狂瀾告訴他。不過省略了顧連成要丟卒保車的舉動。

    然而,杜堃聽罷,更為氣憤:“她那是護著你么?那是她心虛!定康侯為何要如此對你,源頭還不是你的好娘子。星潼,幾日不見,你怎么變得如此糊涂了?”

    如果說剛才杜堃的話還能勉強理解,但這句讓姚星潼渾身難受。

    “杜兄,你這么說就不對了。你怪我愚笨也好,怪定康侯心機也好,可萬萬怪不到我娘子頭上?!?/br>
    她表情嚴肅,眼睛中全是認真,一本正經(jīng)地替顧欒辯護。

    杜堃明白了,不管他怎么說,在姚星潼眼里,顧欒都是對的。他之前,從未見過姚星潼對一個人如此護短。

    他放棄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既然顧欒不愿替姚星潼解決麻煩,那便由他來做。

    他要讓顧欒知道,她不珍惜的人,是別人的捧在手心的寶貝。

    下定決心,杜堃對姚星潼說:“你不愿聽便不聽。不過我與你一同長大,決不會害了你。我不會眼睜睜看你被別人欺負,你再等我些時日,我回家跟我爹說,讓我到京師這邊來聽學。”

    姚星潼“啊”了一聲。

    杜堃問:“怎么了,你不高興?”

    “沒有,有杜兄陪伴我自然高興。”姚星潼面露為難之色,思忖許久,才斟酌著向杜堃解釋:“只是杜兄,洄源書院不太好進,有錢不行,家里需得是做官的,或者要有在京官員引薦……杜兄,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家是經(jīng)營布匹買賣的吧?”

    空氣凝固一瞬。

    杜堃整理碎發(fā)的手凝在半空。

    姚星潼默默在心里給自己掌嘴。她不該這么直白地說明,弄得杜堃尷尬,人家分明是好意要來幫自己。

    “那個,杜兄……”

    “不是問題。”想到什么,杜堃臉色緩和,將耳邊一縷頭發(fā)撩到耳后,“正巧,我家有個親戚在京中做官,請他幫忙引薦一下,定是可以的?!?/br>
    “那便是再好不過。不過杜兄,這也太麻煩你了,你回家同杜叔叔好好說說,需得家里人同意了才行,千萬不可一意孤行?!?/br>
    “你不用擔心,我會同他們好好說的。你不在縣中學堂,我一個人也很是寂寞。”

    姚星潼不知如何接這句。

    若是杜堃真因為她來京城讀書,她便欠了杜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以她一己之力定是不好償還的,這事兒和顧家也沒關系,只能拜托做縣令的姚東樺在生意上多給杜氏行方便了。

    到城南買了棗泥鮮花酥餅,杜堃把姚星潼送到郡府門前,才欲離開。

    姚星潼恍然想到,上次在嫵樂樓,杜堃似乎有事情告訴她。不過被顧欒一嗓子給嚎斷了,話都沒來得及說完。

    她便叫住杜堃,問他上次未說完的話是什么。

    誰知,杜堃的表情像是便秘一般,滿臉欲言又止。嘴巴張開好幾次,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可能是不方便開口的話。不好說,就不說?!岸判植幌胝f就不說吧,當作我沒問過。”

    她轉(zhuǎn)身要進門。她在路上耽擱了太長時間,已經(jīng)到用晚飯的點了。

    “星潼,如果我說,我是個……是個斷袖,你會厭了我么?”

    不知是被她一轉(zhuǎn)身激的,還是別的原因,杜堃忽然暢通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的就是他杜堃。姚星潼聽完這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小玩到大的“竹馬”,一夜之間變成斷袖,帶給她的打擊不亞于當時下學回家聽到自己要到郡府入贅。

    兩月前,他們分明還一起到縣里的青樓,對臺上的仙女們品頭論足,爭論哪一個最好看。

    今天,杜堃忽然告訴她,自己喜歡男人?

    姚星潼一時間呆住了。

    “杜兄莫不是開玩笑的……”

    杜堃一直在關注姚星潼的反應。他鼓足了偌大的勇氣,才隱晦地向姚星潼透露一點心意,果不其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喜歡顧欒那等美女的人,果然是不能理解他。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說。

    看著杜堃受傷的表情,姚星潼大腦一片漿糊,手忙腳亂地想要安慰他。

    “杜兄,沒事的,這很正常,南北朝的陳文帝和韓子高,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話么?”

    安慰歸安慰,姚星潼舉止間沒有半點心儀他的意思,杜堃感覺自己一顆心碎成了渣渣。

    沒關系,他自我安慰道,好在他沒有嫌棄自己。

    這不是說明,姚星潼能接受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么。

    “你不覺得惡心?”

    姚星潼搖頭。

    喜歡便是喜歡,和性別沒關系。

    杜堃表情漸漸放亮。

    “如此,甚好。天晚了,我便先回去了?!?/br>
    說罷,杜堃心滿意足地離開。

    姚星潼一步三回頭地入府。她還沒來記得問,心儀的男子姓甚名誰,是否也心悅他,杜堃便一溜煙跑了。

    ***

    不出意料,不需要去繡花的時間,顧欒都在練武。

    今日換了把新劍。劍柄綴有一叢紅纓,在冷風中搖曳,很是惹眼。

    她回來的遲了,顧欒也沒有吃飯,在練劍等她。

    姚星潼心里一暖。

    摸摸焐在懷里的棗泥鮮花酥餅,不甚涼,無需加熱,她到小院唯一的方桌旁坐下,對顧欒說:“娘子,回來的晚了。先吃口酥餅?”

    聞言,顧欒把劍插回劍鞘,沒好氣地過來。

    “又跟哪個混小子廝混去了?嫵樂樓?”

    姚星潼拿出一塊酥餅,用油紙包好,遞給顧欒?!笆俏抑皩W堂里的好友,杜堃,上次在嫵樂樓見過的那個。我們沒去別的地方,只是一塊兒去買了酥餅。熱乎著呢,我在懷里暖著的?!?/br>
    顧欒接過餅?!安恢澜熊嚸础=o你的月錢不算少,總不至于連車也叫不起?!?/br>
    哪里還有月錢,都叫買豆蘭臘買光了。

    姚星潼悲戚戚地想。

    “多走路,鍛煉身體?!?/br>
    顧欒把餅舉到嘴邊,張嘴要咬,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沒頭沒尾地對姚星潼說:“若是外面有人欺負你,能打便打,能罵便罵,顧家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

    姚星潼怔了怔。

    這里的“顧家”,恐怕只是指顧欒一人。

    上次顧連成的做法到底還是給她留下一片陰影。

    她垂眸,瞥見一道紅:“咦,娘子,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一道殷紅血跡,順著顧欒的手指蜿蜒而下,一直流到方桌上。

    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顧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流血了。

    他攤開手,掌心赫然一道寸長的傷口。不消說,肯定是方才練劍不小心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