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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讓我叫他相公 第6節(jié)

    “沒有。公子你有什么事想問,但說無妨。阿林一定知無不言?!?/br>
    見她不想說,也不像遭了什么委屈,姚星潼便沒再追問,轉(zhuǎn)而問她顧欒的事:“你跟了小姐這么久,知不知道小姐喜歡什么?”

    “公子可是要送小姐禮物?”提到顧欒,阿林臉上的嬌羞褪去,神色認(rèn)真起來。

    “嗯。她今日好像不太高興,想送些她喜歡的玩意兒,討個歡心。”

    阿林歪頭思索一陣兒。其實(shí)她也不甚了解顧欒。說是從小服侍到大,可府中沒幾個人能真正近顧欒的身。顧欒平日大大咧咧,從不苛待下人,很好接近的樣子,其他府里的丫頭們都羨慕他們這些在郡府里當(dāng)差的。

    但只有真正在郡府服飾的人才清楚,顧欒跟所有人都有一層墻。她沒有閨中密友,沒有心腹丫鬟,誰也不知道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背影下,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阿林便順著顧欒平日愛玩的想:“興許是……刀?或者是劍?”

    姚星潼扶額。

    這些都是貨真價實(shí)的兇器。她送一把兇器求和,顧欒興許順手就抄起來把她給捅了。

    不過這倒給了姚星潼一點(diǎn)啟發(fā)。

    她謝過阿林,回屋翻出一把空白的繡扇,用淺色絲線快速勾勒出一柄寶劍的輪廓。

    不能送真的,送個假的總不會錯。

    解決掉這個大問題,姚星潼長舒一口氣。方才不知道去哪兒溜號的困意襲來,她抬手伸懶腰,吹熄屋內(nèi)油燈,只留一盞小夜燈,躺回床上。

    腦袋忽然被yingying的東西擱了一下。

    姚星潼順手摸去,從枕頭里掏出李氏給她秘制的假二弟。

    這幾日在郡府沒什么人管她,她差點(diǎn)忘了這只至關(guān)重要的木頭雞了。

    假二弟長一尺,兒臂粗細(xì),圓柱體,頭部是稍大的突起。沉木制成,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尾端三個搭扣能扣在里衣上幫助固定。為了保證使用手感真實(shí),李氏還給她熬了一大罐桃膠,用之前涂厚厚一層桃膠,等桃膠完全黏附在柱/體上,再抹一層香膏做潤/滑。

    這樣做出來的,與真的無異。

    姚星潼盯著看了會兒,緋紅一點(diǎn)點(diǎn)爬上雙頰。貝齒輕輕咬住下唇,額角沁出一層薄汗。

    她默默掀起被子,手里帶著木頭雞一點(diǎn)點(diǎn)下滑,將搭扣扣在腰間,開始做晉江不讓描寫的事情。

    在實(shí)戰(zhàn)之前,總得先試試東西趁不趁手。

    大概過了一刻鐘,差不多到李氏囑咐她該xiele的時刻,姚星潼的手也酸了。她慢吞吞取下搭扣,把木頭雞貼著里衣挪到枕旁,將它放回枕套里。

    她竟然真做了這樣的事。

    姚星潼滿面飄紅。因?yàn)樾邜u,眼睛變得濕漉漉的。她低低嗚咽一聲,整個人蜷縮進(jìn)被子里,縮成一只蝦米,呼吸逐漸由急促變得綿長。

    ***

    阿林在耳房門口,腦袋雞啄米似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郡府家的規(guī)矩,需得有一個人守夜,防止出現(xiàn)意外。

    想不到,未來姑爺竟是這種人……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白天看到的東西,順便抬頭往姚星潼的窗戶上瞄了眼。

    只一眼,方才還困得兩眼迷離的阿林,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清醒。

    她慌忙沖進(jìn)耳房,把睡得流口水的小芮晃醒。

    “趕緊的,快起來,你看姑爺在做什么!”

    小芮半閉著眼跟她到姚星潼窗外,只消一眼,無比清醒。

    因?yàn)橹挥写差^一盞夜燈,光線過來,紙糊的窗格上映出屋內(nèi)的景象。

    通過影子,她們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在做晉江不讓描寫的事情。

    兩人不約而同張大了嘴,同時聯(lián)想到白日整理床鋪時在姚星潼枕下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東西。

    姚星潼每日都很勤快地自己整理床鋪,不用她們動手。今日她們在屋內(nèi)掃地時互相嗆嘴打鬧,不小心摔倒扯歪了床單,把枕頭帶下來了,才摸到姚星潼藏在枕套里的東西。

    兩人震驚過后,自然而然以為那是畫兒上用來“雙龍戲珠”的第二條“龍”。

    所謂人不可貌相。清瘦秀氣的姑爺,居然偷偷私藏這種玩意,玩兒這么大。

    所以今天姚星潼從外面回來,兩人看過去的眼神都變了。

    怕姚星潼聽見,小芮把聲音壓到不能再低,“這么晚了,姑爺還在……手動解決呢。”

    “興許是今日見了小姐,把姑爺勾燥了。跟你說,方才姑爺叫我出去,我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寂寞了想找我……”那個詞阿林沒好意思說出口,“結(jié)果是問我和小姐有關(guān)的。”

    “你也莫要緊張。雖然夫人吩咐我們婚后要替小姐承歡,但婚禮不過是個形式。姑爺現(xiàn)已住在咱們府上,想同我們做那檔子事,婚前婚后不是一樣么?!?/br>
    “你說的有理。不過,咱們爬姑爺?shù)拇?,小姐知道了,不會生氣吧?”阿林沒有小芮放得開,想到男女之事總會臉紅。

    “咱們又不是自愿的。那是老夫人的指令,小姐肯定知曉。委身于姑爺,也不算委屈了哈?!?/br>
    “我可沒說委屈?!?/br>
    兩人在窗下悄聲說話,兩雙眼睛倒死死盯住窗上的影子。

    一刻鐘后,立著的東西慢慢倒了下去。床上人保持躺的姿勢,手在身上摩擦著。

    “啊,姑爺抹到里衣上了……”

    第6章 .  6道歉禮   女子有錯么?

    姚星潼很費(fèi)解,近幾日她剛一起床,小芮阿林就著急忙慌過來要洗她夜間穿的里衣。

    現(xiàn)在是初冬,夜間很涼,根本不會出汗,沒必要天天洗。何況打上來洗衣的井水涼冰冰,每次洗完后,兩丫頭的手都通紅。

    問她們,兩人都支支吾吾,抱了衣服轉(zhuǎn)頭就跑。

    她不禁陷入自我懷疑,難不成是她以前太邋遢了?富貴人家的里衣都是一天一換?

    她做不了主,只能入鄉(xiāng)隨俗,由她們?nèi)ァ?/br>
    在嫵樂樓打流氓一事,到底傳到了顧連成耳朵里。想來這種事顧欒干過不少,顧連成已經(jīng)習(xí)慣。他甚至沒叫姚星潼過去問問情況,直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事。

    ***

    轉(zhuǎn)眼,到了婚禮前夜。

    從她入府開始,郡府上下便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婚禮各項(xiàng)事宜。

    燈籠位置上下不能偏差超過一寸,紅毯要最厚最新的,花轎要最結(jié)實(shí)最美觀的,牽紅的綢緞要用顏色最亮質(zhì)地最好的……

    這場入贅,儼然跟迎娶是一個規(guī)格。甚至比大多數(shù)人家迎娶新娘還要奢華細(xì)致。

    作為明天的主人公之一,姚星潼緊張的睡不著,干脆把明日宴請賓客的花名冊拿出來又背一遍,確認(rèn)每個名字和官職都能對上臉,半癱在椅子上。

    她怕自己明天給郡守家丟臉,惹他們不高興,日后在府中挨白眼度日,連帶一家老小受牽連;也怕新婚洞房被顧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是性別,要么就此一命嗚呼,要么遣返回家再被她祖母打死。

    姚星潼有些悲哀地想,事情鬧到今天這一步,只因?yàn)樗桥畠荷怼?/br>
    女子有錯么?

    可同樣是女子,顧欒便能受全家寵愛,大大方方拒絕所有覬覦她的男人,將陸許明也不放在眼里,招贅婿延續(xù)顧家香火。

    其實(shí)在她出生前,李氏怕腹中是女娃,也動過招贅婿的念頭。姚家拿到京城里不算什么,但在當(dāng)?shù)乜h城,好歹算得上有頭有臉的姓氏。找個窮人家的男子進(jìn)來做贅婿,完全負(fù)擔(dān)得起。

    祖母不同意。

    她拄著拐棍,指著李氏破口大罵。老太婆罵街一個賽一個厲害,她祖母是其中翹楚,把李氏從頭到尾批的沒一處好地方。

    什么樣的人家會招贅婿?生不出兒子的才招。說來說去,就是李氏沒用。

    老太婆從李氏沒用一直罵到她娘家兄長賭博欠債。罵其他的,李氏還能時不時嗆回去兩句,提到她賭徒哥哥,李氏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年輕時是方圓幾里數(shù)得上的美女,為了給她哥哥還債,父母做主把她嫁給姚東樺。姚家給的聘禮多,剛好能還清債務(wù)。

    贅婿這條路是走不通。李氏為了讓姚星潼活下來,才迫不得已動了讓她女扮男裝的念頭。

    也是萬幸,姚星潼出生那陣兒老太婆生病,沒能守產(chǎn)房。不然產(chǎn)婆把孩子往外一抱,猴精老太婆一掀被子,姚星潼投胎的話也差不多該成婚了。

    可祖母明明這么瞧不上贅婿,怎么還會樂意讓她到郡守家倒插門?就是因?yàn)檎匈樞龅娜耸强な?,有了足夠的?quán)勢,郡守夫人生不生的出兒子就不那么重要了。

    姚星潼不愛想這些事情。她的腦袋不是用來思考人生的料,只會越想越糊涂,有這閑空不如悄摸干些她愛做的事兒。比如繡花。比如描畫。

    她在椅子上坐正,執(zhí)起桌上銅鏡,細(xì)細(xì)觀察鏡中人。

    洗去刻意勾勒的眉峰、下巴、鼻梁,鏡中活脫脫一位清秀干凈的年輕女子。巴掌大的鵝蛋臉盤,膚如凝脂,小巧鼻頭,豐潤嘴唇,寡淡的柳葉眉,一雙杏眼羞中含怯。不似顧欒那般美的濃烈,而是另一種淡雅系的端莊秀氣。

    這張臉拿出去,哪怕不施粉黛,任誰也得稱上一句標(biāo)志美人。

    但著上男裝,假扮男子,就要被群嘲小白臉,娘唧唧。

    姚星潼放下鏡子,起身,緩步走到衣架前。

    衣架上展開掛著她明日要穿的吉服。左邊擺著黑色爵弁冕,右邊紅色厚底婚鞋。

    因?yàn)槭嵌粘苫?,吉服要比平常厚不少。顧家?cái)大氣粗,自然不會在禮服上小氣,用的綢緞是提前在秋蠶絲中挑的上等蠶絲綢,請了前不久因?yàn)樯眢w不好出宮、給皇后娘娘繡過鳳袍的司衣,拿南疆重金購置的孔雀金線,在綢緞上縫制暗紋。

    司衣進(jìn)宮前是江南第一繡娘,許多作品被用來展示。姚星潼小時候隨鄰居jiejie觀摩過,的確是世間無雙。尤其是獨(dú)一無二的鏤空繡,前朝流傳下來,多少人花了一輩子也沒學(xué)成,一寸千金難求。

    而她曾經(jīng)羨慕仰望的東西,就要穿在她身上。

    姚星潼伸手摸摸,忽然覺得委屈,淚水涌上眼眶,欲掉不掉。

    她一只手摸吉服上的繡紋,一只不小心碰到硬邦邦的木頭機(jī),頓時更氣了。

    不知哪來的勇氣,姚星潼一把拽掉搭扣,賭氣似的把木頭機(jī)摔到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她再恨這個東西,也不敢用大了力氣。畢竟就這一只,摔壞了明晚她就沒得用。

    “咚咚?!?/br>
    門外突然傳來細(xì)微的敲門聲,姚星潼渾身一個激靈。

    她連滾帶爬撿起木頭機(jī)塞回褲子,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床躺好,顫抖著聲音問:“誰呀?”

    肯定不是阿林和小芮。這倆人敲門前會先喊公子。

    “我,顧欒。”

    姚星潼瞬間精神。方才那點(diǎn)因?yàn)槟信詣e的委屈讓她全部拋到九霄云外再蓋上一萬抔土。明日顧欒要假裝嫁進(jìn)來的女兒,從外祖母家坐花轎入郡府,怎么這個點(diǎn)兒回來了?

    成婚前一晚,兩位新人不能見面。新娘更是不能拋頭露面,需得一直呆在閨房內(nèi),等迎親的人來接,方可出門。

    顧欒倒好,直接跑來,還到新郎官門前一陣亂敲。

    “小,小姐,你有何要事?我已經(jīng)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