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包人設(shè)崩了 第22節(jié)
同樣是泡茶,同樣的動作, 同樣的環(huán)境,同一個人來做……卻完全不會搞錯。 剛才她進來看到的拎著壺那個人是喬瑜, 現(xiàn)在眼前這個人,是許落白。 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種神乎其技, 晏聲聲只感覺自己腦子飄飄忽忽, 有些微暈眩,一種發(fā)現(xiàn)寶藏的幸福的暈眩。 在另一個世界,她曾經(jīng)的夢想是做個演員。 可是一次意外,她的夢碎了, 最后不甘心,去做了配音演員。 晏聲聲給很多人配過音,其中不乏一些所謂的演技派,她會反復(fù)看他們的表演,自己也會瞎琢磨,但是總覺得差一點味道。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到底差了什么。 剛才許落白轉(zhuǎn)身那一瞬間,她終于明白了,差的是直擊人心的力量。 好的演技,能夠瞬間將人代入另一個完整而真實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不需要旁白,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思想。只需要身臨其中,就自然而然地會覺醒。 或許這種技能,只能存在于文學(xué)作品,或者基于文學(xué)作品而存在的世界。 她何其有幸,能夠親身感受。 許落白泡好茶,轉(zhuǎn)頭想遞給晏聲聲,猝不及防跟她四目相對,感受到她眼中炙熱的guntang,指尖仿佛也被灼了一下。 “嘗嘗。”許落白頓了頓才開口,將茶水放到她面前,“據(jù)老板說,這是他去年搜集的雪水,用來煮茶特別好喝。” “謝謝。”晏聲聲回過神來,扔掉手里被揉破的紙巾,端起茶盞。 通透的白色茶盞,淡綠色的茶水,相得益彰,看著就很漂亮。 晏聲聲喝了一小口,品了品,又喝了一小口。 一盞茶就那么點,她沒幾下就喝光了。 “怎么樣?”許落白替她添了一次茶水,在她對面坐下來。 晏聲聲遲疑了一下:“說真話嗎?” 問得奇怪,許落白的回答也不按常理出牌:“隨你?!?/br> “那還是說真話吧。”晏聲聲輕輕轉(zhuǎn)動茶盞,“茶當(dāng)然是好喝的,但可能是我的問題,不懂欣賞……沒喝出什么特別?!?/br> 說完有些不安地看著許落白。 許落白默了兩秒,忽然輕輕一笑:“其實,我也沒喝出不同,還以為是我的問題?!?/br> 晏聲聲松了口氣,忽然就覺得許落白接地氣了。 “嚇我一跳?!标搪暵曇残α耍樖峙呐鸟R屁,“不過,您泡茶的樣子特別好看,所以這茶還是比一般的茶好喝?!?/br> 許落白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眉梢微揚,但也沒客氣,坦然接受了她的吹捧,然后低頭喝茶。 他似乎不是很愛說話,晏聲聲猶豫一下,主動想找個話題:“許老師,您……” “抱歉,等一下?!痹S落白抬起頭來打斷她,“能不能別這樣稱呼……” 不等他說完,晏聲聲忽然想起之前他說過類似的話,還有“拜師”的事,急忙改口:“師父……” 現(xiàn)在她對許落白的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一萬個愿意認(rèn)他當(dāng)師父。 “我不是那個意思?!痹S落白有些痛苦地扶額,“我看起來很老嗎?” 晏聲聲:“……” “不是老,是尊敬和崇拜?!标搪暵暭泵忉?,“您看起來特別年輕,不,您本來就很年輕?!?/br> “你不覺得‘您’和‘年輕’實在不太搭嗎?”許落白擺擺手,“不用這樣,我懂你是禮貌,但真沒必要。我們是同齡人,我也沒收徒弟的打算,你要是覺得叫名字有負(fù)擔(dān),可以喊我?guī)熜帧?/br> 他大概是想到衛(wèi)青橙也喊“師兄”,又改口道:“不,師哥吧?!?/br> “師哥?”晏聲聲這才明白自己之前誤會大發(fā)了,不過師哥當(dāng)然比師父好,同輩分至少沒那么拘束,她驚喜地看著許落白,眼睛里亮閃閃的,“師哥好?!?/br> 許落白握著茶盞的指尖動了動,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茶水:“嗯,走吧?!?/br> “去哪里?”晏聲聲跟著起身,不解地問。 “不是想學(xué)演技嗎?”許落白反問。 “是的?!标搪暵暡夭蛔∨d奮,急忙跟上。許落白教演技,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事,竟然真的落到她頭上了。 許落白走到走廊另一邊,那里有道樓梯。 上到二樓,上面全是一個一個獨立的包廂,互不干擾。許落白推開其中一間門,里面擺著滿滿一桌糕點和茶水。 晏聲聲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剛才樓下的一切,應(yīng)該是許落白為了讓她快速入戲安排的,這里才是正經(jīng)喝茶的地方。 “師哥,您……你看過《日落》劇本嗎?”或許是稱呼的變化,確實拉進了兩人距離,也或許是被許落白的演技征服,晏聲聲現(xiàn)在對他充滿感激,也充滿好奇。 “看過。”許落白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到窗戶邊朝外看,“你現(xiàn)在手里不就這一個劇本?” 晏聲聲跟到他身邊,眼睛更亮了:“專門為了我看的?” 許落白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避重就輕地說:“路維千叮嚀萬囑咐的?!?/br> 晏聲聲“噗嗤”一聲樂了下。 “笑什么?”許落白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枚硬幣,在指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晏聲聲竟然覺得他轉(zhuǎn)硬幣也挺好看,盯著看了一會兒:“沒什么……可是,就算你看過劇本,又怎么會知道我會卡在哪一場戲?” 之前發(fā)消息,她根本沒細(xì)說。 “我不知道你卡在哪一場戲?!痹S落白卻道。 晏聲聲一愣:“那你樓下的安排……” “那是因為在我看來,那一場看似最簡單的戲份,卻是最難的。因為那場戲,是小張這個角色從幕后到臺前的轉(zhuǎn)換,是她個人情緒變化最大的一場?!碧岬窖輵颍S落白明顯話多了一些,“因為是配角,可能從整個故事來看,這場戲不算重點??擅恳粋€角色,其實都是一段完整的人生,每一場都是重頭戲。別人可以不在意,演員卻要明白這一點。樓下的一切,只是按我的理解來布置的?!?/br> 晏聲聲猶如醍醐灌頂,對許落白的認(rèn)知又深刻了一點。 他對待演戲的態(tài)度,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樣,他眼中甚至沒有角色,只有人生。難怪別人只能稱為演技派,而他卻被稱為“神”。 晏聲聲忽然覺得,剛才她的表現(xiàn)要是不能讓許落白滿意,或許這會兒她就不能站在這里了。 她忍不住歪著腦袋看了許落白一眼。 “怎么了?”許落白問。 晏聲聲俏皮地?fù)u搖頭,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難怪我這一場怎么演都不對,原來是挑中了最難的一場,晨哥還說是最簡單的一場,他果然不懂演戲?!?/br> 這樣的晏聲聲,跟昨晚那個冷靜聰明的姑娘又有些不太一樣。 許落白盯著她的側(cè)臉看了兩秒,也轉(zhuǎn)頭看向樓下,指著一個扎馬尾的女孩子道:“你猜她在等誰?” 晏聲聲定睛一看,那姑娘十八九歲模樣,背著雙肩包,一臉雀躍,身上的粉色裙子一看就是新的。她不時踮著腳尖朝遠處望望,明顯是在等人。 許落白這是在考驗她嗎? 演技都是從模仿開始,模仿要從觀察開始。 晏聲聲腦子里閃過好幾個答案,最后道:“男朋友,或者暗戀對象?!?/br> “是嗎?”許落白指尖的硬幣轉(zhuǎn)了一圈,落在掌心,他看了一眼,說,“我猜是mama?!?/br> 晏聲聲想說什么又忍住,盯著樓下的女孩。 沒多久,一位中年婦女走過來,女孩小跑著迎上去,一頭扎進她懷里撒嬌,兩人說笑著走遠了。她們面容相似,十有八九是母女了。 晏聲聲扭頭看著許落白。 “不服氣?”許落白注意到她的視線。 “沒有,特別服氣?!标搪暵曋皇呛苷痼@,“可你是怎么猜到的?” 許落白說:“她沒有化妝,發(fā)型、衣服、包包都相對保守,像個別人家的乖小孩。還有,她雖然雀躍期待,但沒有嬌羞?!?/br> 晏聲聲恍然大悟,她剛才的關(guān)注點全在女孩的雀躍和新衣服上,確實少了很多思考。 這就是人和神的差距嗎? “不愧是許神?!标搪暵暢Q起大拇指,“我還有一個小問題?!?/br> “你問?!?/br> “為什么是mama?不是爸爸,不是爺爺奶奶?”晏聲聲問。 許落白攤開掌心:“它告訴我的?!?/br> 晏聲聲看著那枚硬幣:“???” “是爸爸mama還是爺爺奶奶,或者別的長輩,我不知道?!痹S落白說,“所以我轉(zhuǎn)了硬幣?!?/br> 晏聲聲無話可說:“你還信玄學(xué)?” “不信?!痹S落白搖頭,“只能說我運氣不錯?!?/br> 晏聲聲:“……” 她現(xiàn)在是真不服氣了,扭頭看著街道,忽然朝下一指:“你能猜出來那個人是干什么的嗎?” 許落白低頭一看,她指的是一個穿黑色polo衫的男人,那人正從街對面走過來。 “我能。”許落白說。 晏聲聲睜大眼睛:“我不信?!?/br> 許落白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要不要打賭?” “賭什么?”晏聲聲下意識問。 許落白想了想,沒提什么奇怪的賭注:“賭一頓飯吧?!?/br> “可以?!标搪暵曀齑饝?yīng),眼看著樓下的人快消失,催道,“快猜,我還要下去問答案呢?!?/br> “倒是用不著?!痹S落白嘴角淺淺一勾。 “什么意思?”晏聲聲一愣。 “他一會兒就該上來了?!痹S落白終于沒忍住,笑了起來,“那人我剛好認(rèn)識,他就是這家茶樓的老板。”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敲門聲:“許老師方便嗎?我們老板來了,想跟你打個招呼?!?/br> 晏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