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哄誘

    葉青棠有一雙巧手，會編不同的發(fā)型，每種發(fā)型都很好看，完全符合林純的審美。林純自己也會編辮子，但和葉青棠一比就被比下去了，她寧愿每天披散著頭發(fā)去學(xué)校，央葉青棠幫她扎辮子。

    今天葉青棠幫她梳的是法式公主頭，發(fā)尾還卷了一下。完了之后林純拿起鏡子照來照去，覺得自己就是個美美噠公主，滿意得不得了。

    林純梳頭的工具多，葉青棠順手也給自己梳。她是短發(fā)，發(fā)質(zhì)半軟不硬，發(fā)量多，有一點(diǎn)自然卷，即使梳整齊了，看起來也是亂糟糟的。暑假里她沒有剪發(fā)，準(zhǔn)備留長，現(xiàn)在長度還不到肩頭，她干脆不梳整齊，抓了幾下，在頭頂綁了一個小揪揪，可愛又帶點(diǎn)小帥氣。

    “真好看，我也想這樣扎?！绷旨兞w慕說。

    葉青棠半點(diǎn)不打磕巴說：“明天幫你扎這個?！?/br>
    林純立刻抱住她的脖子大叫：“青棠你最好了！”她已經(jīng)完全被小伙伴征服了。

    班上的同學(xué)都在偷偷瞧著她們，有些人的眼里寫滿羨慕妒忌恨。

    “馬屁精！”

    “會扎辮子了不起??？”

    “丑死了！”

    趙婉苓的幾個跟班酸溜溜說。小女生之間不會動手，只動嘴皮子，罵得一點(diǎn)不含蓄。

    林純不高興地瞪了她們幾眼：“嘴巴臭死了！”

    “不是罵你，你插什么嘴？”

    “會和葉青棠做朋友的都是笨蛋?！?/br>
    “一看就不是好人?！?/br>
    “頭發(fā)好丑！”

    幾個跟班立刻矛頭一轉(zhuǎn)，對準(zhǔn)林純。林純柳眉一豎，正要嗆回去，葉青棠已經(jīng)拿著她裝滿戒指的鉛筆盒，走到梁芳菲面前。她從里面掏出一只很漂亮的戒指，放在梁芳菲桌面上，說：“這是林純送給你的戒指。你的手指長，戴戒指很好看?！彼吹搅?，剛才梁芳菲一直在偷看她和林純手上的戒指。

    梁芳菲大大一愣，臉色漲紅。她眼睛盯著戒指，藏不住喜愛，手伸出來又縮回去，再伸出來，不自覺看向趙婉苓。

    葉青棠擋住她的視線，說：“是林純送給你的，不是我送給你的，收下吧。如果你不要，我就扔進(jìn)垃圾桶。”

    “不要！”梁芳菲馬上緊緊抓住戒指。

    葉青棠笑笑，轉(zhuǎn)身走向其他同學(xué)。班里一共二十二個女生，除了趙婉苓姐妹和三個緊緊圍繞她們的跟班，都分到一個戒指。葉青棠不跟她們掰扯，只說是林純送給她們的，不要就扔進(jìn)垃圾桶。

    女生們沒一個舍得把漂亮的戒指扔進(jìn)垃圾桶，全部收下了，紛紛對林純說謝謝。葉青棠戳著林純的癢癢rou，林純沒忍住笑了。她一笑，那傲嬌的氣場便散了，顯得平易近人多了。有女生鼓起勇氣和她攀談。

    這些女生的想法很簡單，趙婉苓討厭葉青棠，葉青棠被排擠了很長時間，她們習(xí)慣不和她一起玩，也不敢。林純是新來的，雖然趙婉苓也不喜歡她，但還來不及做什么，所以她們覺得和林純說話沒問題。林純身上帶著太多她們好奇向往的特點(diǎn)，蓋過了趙婉苓的威懾力。

    葉青棠和林純成了形影不離的小伙伴之后，葉青棠并沒有打聽林純的家庭和過去。她覺得言之過早。

    其他小孩子沒有這個顧忌，吱吱喳喳問個不停。林純沒有擺架子，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大意是她是因?yàn)榧议L工作調(diào)動的原因轉(zhuǎn)學(xué)的，以前在楊市上學(xué)。戒指是mama工作的廠子里的特供品。

    楊市、特供品之類的名詞，聽著就高大上。同學(xué)們似懂非懂，被忽悠得一臉向往崇拜。葉青棠見林純說得頭頭是道，其實(shí)避重就輕，關(guān)鍵的信息滴水不漏，應(yīng)該是專門被教過的。她對她的背景更好奇了，但更加不想問，交情沒到那一步。

    送出戒指之后，一整天的課余時間，許多女生都圍著林純轉(zhuǎn)。

    葉青棠現(xiàn)在是林純的同桌，坐在她旁邊巋然不動。女生們不和她玩也不敢得罪她。

    她們熱鬧了，趙婉苓那邊就冷清了。趙婉苓的臉徹底拉下來，但無人在乎。李家偉有心幫忙，可是馮震明不撐他，他也不可能一個人對上這么多女生。光葉青棠一個已經(jīng)夠他受了。趙婉苓無計(jì)可施。

    更氣人的是，她的跟班之一眼紅其他女生拿到戒指，質(zhì)問林純：“怎么其他女生都有戒指，就我們五個沒有？”

    林純立刻說：“我才不送禮物給罵我和青棠的人?！?/br>
    “不罵你可以，不罵葉青棠不行?！?/br>
    “不行，青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許你們罵她。罵她的人沒有戒指?！?/br>
    跟班委屈巴巴地回到趙婉苓身邊，嘟起嘴看趙婉苓：“我想要戒指……”

    趙婉苓生氣說：“要戒指就問林純，跟我說干什么？”

    跟班說：“那我以后不罵葉青棠了?！比缓笃嵠嵶呦蛄旨儯兄Z不再罵葉青棠。林純不甘不愿給她一個戒指。跟班高興得不停向趙婉苓她們炫耀：“好漂亮！”

    不說另兩個跟班，連趙惠苓都心動不已。

    亮晶晶的首飾魅力無邊，比幾塊糖果餅干更有吸引力。

    “姐，我想要……”趙惠苓拉趙婉苓衣服。

    其實(shí)趙婉苓也想要，但林純居然護(hù)著葉青棠，要戒指就必須和葉青棠和解，怎么行？

    她黑著臉說：“你們敢向林純要戒指，我和你們絕交?！?/br>
    三個跟班瞪大眼，尤其是已經(jīng)要到戒指，正戴著擺弄的那個：“婉苓，你剛才沒說！”

    趙婉苓說：“你就算了?！?/br>
    “婉苓，你不公平?！?/br>
    “對啊，為什么她可以，我們不可以？”

    “姐，是林純給我們，又不是葉青棠給我們……”

    趙婉苓強(qiáng)硬說：“反正我話擱在這，你們可以試試看?！?/br>
    沒有人覺得高興。因?yàn)橐恢恍⌒〉慕渲?，她們幾個仿佛被全班排斥在外。以前全班同心協(xié)力，一起排擠葉青棠的氣氛蕩然無存。

    第二天林純又買了一大袋雪糕回學(xué)校，請同班同學(xué)吃，葉青棠幫她分發(fā)下去。這下，愿意和她們說話的人更多了。而且，趙婉苓沒找他們麻煩，李家偉也沒找他們麻煩，大家更放心了。

    許多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歡趙婉苓，討厭葉青棠，只是從眾心理，不想出頭惹麻煩而已。

    梁芳菲主動伸出橄欖枝，邀請林純周六到她家玩。

    林純問：“你有邀請青棠去嗎？她不去我不去?！?/br>
    梁芳菲悄悄看葉青棠，壓低聲音說：“葉青棠，星期六來我家玩，好不好？”

    “趙婉苓不去？”

    “……不去，她去中心公園玩?！?/br>
    葉青棠定定看著梁芳菲，看得她開始不自在地縮肩膀，才慢悠悠說：“好，我去。”

    在德旺小學(xué)讀書的學(xué)生都是就近入學(xué)，學(xué)生的住處之間相隔不遠(yuǎn)。到了周末，學(xué)生放假，父母忙工作，附近又沒有為兒童而設(shè)的娛樂設(shè)施，互相串門成了打發(fā)時間的最好方式。以前葉青棠沒受過邀請，也沒邀請過同學(xué)到家里玩。這是第一次。

    葉青棠和梁芳菲不同村，她到梁芳菲家走路要二十分鐘，騎自行車十分鐘左右。葉青棠有一輛符合身高的兒童自行車，大舅舅送的。她騎自行車去梁芳菲家，車頭籃子里裝了一袋零食。

    梁芳菲的家是一棟三層紅磚樓房，占地一百平方左右，外墻鋪著一層玫紅色的瓷磚，是村子里最高的建筑物。

    樓房的大門口大開，一輛五成新的桑塔納大咧咧停在路中央。從門口望進(jìn)去，樓房內(nèi)的裝潢大金大紅，門大窗大，只差沒有標(biāo)明財大氣粗。

    葉青棠按了門鈴，梁芳菲一邊喊：“門開著，你把車推進(jìn)來放一邊。”一邊踢著拖鞋噠噠噠迎出來。

    葉青棠提起零食袋子遞給她，梁芳菲抱住一看，看到五花八門的零食，好幾包是四洲的，特別貴。她說：“哎呀，你不用帶零食，我家里有?！?/br>
    “隨便。吃不完你留著自己吃?！?/br>
    現(xiàn)在，每天晚上葉青棠依然跟著賀麗華出去賣麻辣燙。她向賀麗華保證不會影響學(xué)習(xí)成績。賀麗華拗不過她，答應(yīng)了，并且和暑假的時候一樣，給她二十塊一天的日薪。她不得不承認(rèn)，有葉青棠幫忙，她的生意做得輕松多了。自家大女兒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能說會道得不得了。

    所以葉青棠不差一點(diǎn)買零食的錢。第一次到同學(xué)家里做客，不妨表現(xiàn)得大方一點(diǎn)。

    她推自行車，梁芳菲立刻一手提著袋子，一手幫她推車。

    客廳里的大沙發(fā)上已經(jīng)坐了六個人，都是四年一班的同學(xué)，有男有女，是梁芳菲的同村人。其中一個還是趙婉苓的鐵桿跟班之一，叫談小敏。之前她跟林純要過戒指，承諾不再罵葉青棠。

    大茶幾上放著一堆零食，有可樂，一小袋一小袋的姜糖花生糖，米筒之類，包裝的零食有卜卜星，咪咪蝦條蟹味粒，薯片等等，相當(dāng)豐富。

    幾個小孩開了一包薯片，慢悠悠地傳著吃，正好傳到談小敏手上。

    見葉青棠進(jìn)來，除了談小敏夾了她一眼，其他人都反應(yīng)平靜，甚至有個男生朝她微微點(diǎn)頭打招呼。

    梁芳菲把葉青棠帶來的零食倒出來，大家都不約而同“哇”了一聲。

    第12章 小舅

    “這是葉青棠請我們吃的?！绷悍挤菩?。

    葉青棠立刻收到全部人的注目禮，她笑著點(diǎn)頭：“隨便吃，不要客氣?！?/br>
    談小敏把手里的薯片塞給旁邊的男生，說：“待會兒看電影，我要吃粟一燒玉米棒。”

    “切，我也喜歡粟一燒！”

    “我覺得巧克力好吃?！?/br>
    “我要吃雪糕。”

    “我吃旺旺仙貝?！?/br>
    梁芳菲沒理他們，輕輕戳戳葉青棠的肩膀：“林純呢？她沒和你一起來？”

    “約的是兩點(diǎn)，她說會準(zhǔn)時到?！爆F(xiàn)在下午一點(diǎn)五十分。

    說曹cao，曹cao就到。門鈴響起，林純的聲音跟著傳過來：“請問，是不是梁同學(xué)家？”

    葉青棠和梁芳菲迎出去，只見一輛造型相當(dāng)前衛(wèi)沉重的摩托車斜斜停在桑塔納旁邊，一個穿著皮夾克皮褲，手上戴著皮手套的高瘦男人長腿一跨下車，摘下頭盔后露出一張酷酷的漂亮少年臉。

    他大約十七八歲，長相和林純有三分相似，劍眉星目，皮膚白皙，繃著的臉看起來像跟誰生氣似的，很不好惹。

    林純站在他身邊，比他矮一個頭，穿著粉色的蝙蝠袖公主衫和寬大得像裙子的七分褲。兩人像剛從城堡里走出來的公主與騎士。

    “青棠！”林純輕快叫著，側(cè)頭對少年說：“我就在同學(xué)家玩，不會亂跑，你放心，先回去吧?！?/br>
    少年不為所動：“我看看?！?/br>
    林純嘟了嘟嘴，氣哼哼地小跑到葉青棠身邊，挽住她的手臂，又把一袋葡萄遞給梁芳菲，很有禮貌說：“梁同學(xué)，打擾你了?！?/br>
    梁芳菲驚奇地偷看少年，小小聲問：“你哥哥？”

    林純含糊地應(yīng)了聲，說：“不用管他，我們玩自己的?！?/br>
    話雖如此，但少年這樣的年紀(jì)，這樣的打扮，在一眾小孩子眼中非常不一樣。男生看著他，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覺得他帥斃了。

    梁芳菲說：“人到齊了，我們看《生化壽尸》。”

    電影片名一聽就是恐怖片，十分刺激。梁芳菲開空調(diào)，其他人把門窗關(guān)上，拉上窗簾，客廳里立時昏暗一片。

    前置工作做好了，梁芳菲打開vcd機(jī)，放入碟子，開始播放。

    vcd機(jī)在小鎮(zhèn)是稀罕物，價格昂貴。在影院沒發(fā)展起來之前，是看電影最好的工具。其他人之前已經(jīng)在梁芳菲家看過電影，不感到稀奇。新加入的葉青棠和林純同樣不感到稀奇。

    林純應(yīng)該是家里有vcd機(jī)。葉青棠上輩子見多了，家里早早就有。葉建鴻大概明年會買。他一收到工程款，兜里有錢就閑不住。當(dāng)然，他不會和家人商量，都是自己想要就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