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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兒離世之后,你外祖父便毅然辭官孤身離開了盈都,隱世而居,這一走便是十余年。”林夫人不如嘆惋,“造化弄人,這又誰對誰錯呢?” 一旁魏濯與林芷聽完林夫人所言皆有些沉默,忽而林芷似是想起了某事,伸手從腰間解下了一枚玉墜,“娘,您可認(rèn)識這枚玉墜?” “這是素心玉?”林夫人果然一眼便認(rèn)出了此玉,接過查看,只見剔透的玉石內(nèi)部紋理分明,“芷兒,你是哪兒得來的這玉?” 林芷瞧了瞧魏濯,開口將當(dāng)日偶遇蕭言之并獲贈此玉之事簡單說與了她娘親知曉,林芷說話間,魏濯也伸手打開了另一幅畫卷。 畫卷展開甚至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墨香,顯然是這幾日的近作,畫卷上一男一女并肩騎馬踏雪而來,儼然是當(dāng)日回程途中的魏濯與林芷二人,想來是蕭言之記下了那日的場景,并趕在他二人婚宴之前完成了畫作。 “好生收著?!绷址蛉藢⑺匦挠襁f還給了林芷,面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給二人解釋道,“當(dāng)年這玉是蕭翁在濯兒出世前便準(zhǔn)備好的,此玉一共有兩塊,一塊為畫兒隨身所帶,而這一塊本是蕭翁欲送給外孫的見面禮,只可惜當(dāng)年俗事繁雜,便也誤了送出的時間,如今蕭翁既已親手送給了你二人,想來也算是對前塵往事的了結(jié)了?!?/br> 魏濯看著手中這一幅并無落款的畫作,緩緩開口問道:“沈姨,您可知這些年他……我外祖過得可還好?” 林夫人道:“這你放心,蕭翁不愿來日光城,我也無法強(qiáng)求,但我一直有托付圩州城中的藥堂掌柜每隔半月便借采藥之名,前去陪蕭翁說說話也給他把把脈,逢年過節(jié)也會讓人前去探望?!?/br> 林夫人說著又糾正魏濯道:“可不能再叫沈姨了,得隨芷兒改口叫娘親了?!?/br> 林芷失笑,推她娘親出去,“您快去廳中吧,再不去爹爹得尋你了,我與王爺收拾一下也就過去?!?/br> 林夫人也知曉要給他二人留一些空間,吩咐了一聲“你們也早些過來”便先行走出了偏廳。 待廳內(nèi)只剩下了魏濯與林芷二人時,林芷上前一步半蹲在魏濯跟前,將手中的玉墜小心地掛上了他的腰間,“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林芷半仰著頭,精致的妝容讓她看上去比往日更加美艷動人,魏濯伸手拉她站了起來,“不是很喜歡這玉嗎,你自己留著便是了?!?/br> 林芷單手勾著魏濯的下巴笑道:“你都是我夫君了,掛你腰間和掛我腰間有何區(qū)別?” 魏濯將展開的畫卷收起,仔細(xì)收在了木匣之中,這才拆開一旁的信封,將這張寫滿字跡的家書細(xì)細(xì)看完,通篇文章句句真心,每一字都透著一位長輩對小輩的拳拳關(guān)切,著薄薄的一張紙仿若傾注了這十四年間所有的缺失與遺憾。 魏濯并未避開林芷,與她一道看完了書信,透過文字林芷似乎能想象出蕭言之在燭火下佝僂著一字一字寫下這份家書時的情形,她輕嘆,“等事情結(jié)束,我陪你去一趟圩州如何?” 魏濯并未說話,只將信件也收進(jìn)了木匣之中,合上蓋子,他道:“我一直以為世間早已沒有親人在了,今日見到這些物件,竟有些恍惚,原來我也不是孤身一人,這世間尚有親人同在?!?/br> 林芷側(cè)身摟住他的脖子故作嬌嗔:“夫君,何為孤身一人?難道我不是你的親人嗎?” 魏濯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是我說錯話了,你永遠(yuǎn)都是我至親至愛之人。” 林芷喚來白露將這只木匣拿去院中收好,這方與魏濯相攜步入了廳堂,在一片祝福聲中與賓客們把酒共飲。 宴席過后,林夫人還為賓客們在花園準(zhǔn)備了歌舞與糕點,錦簇的繁花中異域歌姬舞姬們翩翩起舞,主賓同樂。 石橋旁的涼亭內(nèi),蘭陌正坐在其中飲著酒,此處由于有樹木遮擋,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不遠(yuǎn)處歌舞姬們的表演,所以人也相對較少。 方才在廳中,當(dāng)蘭陌瞧見林芷與魏濯十指相扣地走進(jìn)來時,他心中依舊涌起了一絲難以自控的煩悶,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放下了,但未曾料到當(dāng)親眼目睹林芷嫁作他人婦時,他還會如此……不平。 若她的丈夫是個庸才,那他還有十分的信心將她重新?lián)尰貋恚欢恼煞虿粌H不是庸才,甚至比自己還有余,從今往后他連正大光明看她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了。 蘭陌憶起當(dāng)初在茹門之時,林芷身騎白馬手持長|槍破軍而來,美艷的容顏染上了敵軍的鮮血,而她卻沒有絲毫的退縮,她聰慧美麗又強(qiáng)大勇敢,蘭陌曾以為自己不會為任何女子動心,直至他遇見了林芷。 可是現(xiàn)在她卻成了別人的王妃。 亭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蘭陌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蘇惜言頭戴珠釵身著粉黃紗裙端著一只托盤緩步踏上了臺階,她頭上的珠玉步搖隨著她的步伐不停晃動。 蘭陌忽而想起林芷以前在日光城是似乎也偏愛步搖,他曾故意逗她道,這墜子搖來搖去怕是會把人搖暈,猶記得當(dāng)時林芷狠狠瞪了他一眼并未反駁,只是片刻后再見她,她頭上的步搖已經(jīng)從一支變成了兩支。 蘭陌仰頭飲盡杯中余酒,真是喝多了,瞧著誰都像是林芷了。 “惜言見過西崛王。”蘇惜言朝蘭陌微微一禮,隨即將托盤擺上了桌,解釋道,“后廚準(zhǔn)備了一些醒酒湯,我見您喝得不少,便給您送了一碗過來?!闭f著還捕捉痕跡地將桌上的酒壺往自己這邊移開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