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想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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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待你出生之后,抱了襁褓中的你親自出宮尋了當年在外的定國公夫婦,而后將你寄養(yǎng)在定國公府,只為掩人耳目?!?/br> 姜含怔愣:“就這么簡單?” “大概就是這樣,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年你是被定國公夫婦從外面托人帶回定國公府的原由了?!?/br> “這么說……父皇他不是不要我?”姜含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被人從皇宮里面“趕出來”的,直到顧流笙跟他說了這些話。 “怎會不要你?!鳖櫫黧蠈τ诮恼`解早就想到了,但是親耳聽見他說還是另外一回事。 “雖然我當年不太能理解為什么自己的胞弟要被父皇送去臣子府中,成為他們府中公子的胞弟,但是我知道那時候的那個小小的你,不適合生活在皇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顧流笙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若果再來一次,阿含,皇兄會選擇和父皇一樣的做法。” “啪嗒——” 姜含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掉過眼淚,可是這次他眼眶有些不爭氣地紅了。 一顆一顆水珠悄無聲息地往下掉。 先皇早已經(jīng)薨了。 在顧流笙繼位那一年薨了。 南國現(xiàn)在雖然國泰明安,但哪一個朝代的國泰明安是真的不用付出代價的呢? 姜含忽然想起來在自己年幼時,頻頻召自己進宮的那個中年男人。 他會慈愛地對自己笑,會在他磕了碰了時心疼地哄他說:“痛痛飛,痛痛飛?!?/br> 他記得那個時候年幼地自己對那個中年男人表達好感時,那個男人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還記得在自己偶感風寒昏迷不醒半夢半醒之間,那個男人心疼地喊他:含兒。 多少人都說他身為臣子,能得先皇和陛下兩任帝王恩寵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甚至求之不得的事。 可是他們不知道,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是用他和自己的父皇和皇兄之間的不能相認換來的。 而那些,本來就是他應該得的東西。 來自父親和兄長的關心和寵愛,還有縱容。 他沒有缺少兄長的寵愛,姜華云對他可以說是縱容到了骨子里。 也沒有缺少自己皇兄的寵愛,從小大大,他的皇兄,無時無刻不再縱容著他,寵愛著他。 可是,他的父皇…… 那個從他幼時,便一直寵著他的男人…… “皇兄,我想他……”忍不住開口向顧流笙尋求安慰,可是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 而后在自己皇兄張開的臂彎里嚎啕大哭:“我想他了!皇兄我想他了!我想父皇了!” 顧流笙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這個胞弟這番模樣,像個孩子失去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卻又無能為力,挽救不得。 最后忍受不住地崩潰大哭。 可是他也無能為力,只能將自己最疼愛的胞弟抱在懷里,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一遍遍地安慰著他:“皇兄還在,皇兄還在,不要哭?!?/br> “我想父皇……” 姜華云就是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 守在門口的人不敢攔著他,跟進來見著小丞相撲在陛下的臂彎里嚎啕大哭,一時間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姜華云的面色極其難看,盯著顧流笙臂彎里的少年,冷聲道:“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姜含這才知道房里進了人,從顧流笙臂彎里抬起頭,一雙貓眼哭的紅彤彤的:“……二,二哥?……” 姜華云剛開始聽見姜含嚎啕的那些話,心里除了震驚之外,原本還積了一肚子的氣來著,但是一聽見姜含下意識地仍然喚他一聲“二哥”,心里的氣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待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房門被重新關上了,姜華云這才走上前去,忍著對顧流笙的嫉恨道:“陛下能跟微臣解釋一下,為什么微臣的胞弟成了陛下的胞弟嗎?” 姜華云礙于姜含在場,硬生生扯出來了個笑容,可是那笑容在姜含看來,無異于比哭還難看。 “二哥,你聽我說……” “嗯,你說,二哥聽著?!苯A云咬牙切齒,之前他自己還不知道得意個什么勁兒,說自己的胞弟怎么都不可能是別人家的,現(xiàn)在倒好,一語成緘。 自己的胞弟還真的成了別人家的了。 姜含將之前跟顧流笙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期間傅鈞恪也來了,并且全程旁聽了這件事。 其震驚程度完全不亞于姜華云。 姜華云是對于自己的胞弟成了別人的了的咬牙切齒,而傅鈞恪則微妙許多。 姜華云和顧流笙哪個更不好說話,自然是顧流笙。 他好不容易在姜華云這里取得了一些認可,這下倒好,又得重頭再來一遍。 更何況,顧流笙對自己意見好像比姜華云還大一些。 只是眼下姜含的情緒多少還有些不穩(wěn)定,姜華云和傅鈞恪兩個人卻也是什么都沒說。 這件事情就這樣揭過了。 至于最后姜含會不會離開姜府,回到帝王之家,姜華云沒敢問。 既然姜含不是定國公夫婦的孩子,身為一個受自己皇帝兄長寵愛的皇子,沒理由不認祖歸宗。 但是姜華云舍不得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胞弟,突然間跟自己連血緣關系都沒有了。 “阿含,你還認二哥嗎?”姜華云也不顧顧流笙還在,盯著姜含半晌,直把姜含盯得渾身發(fā)毛,才幽幽地來了句:“若是不認也沒關系,二哥理解,二哥受得住。” 姜華云話說的冠冕堂皇,手卻在姜含的視線范圍內捂上了心口。 “自然是認二哥的,二哥永遠是我的二哥?!苯⒉皇切『⒆恿?,姜華云這種拙劣地不能再拙劣地演技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其實他本來,也沒想著要從姜府脫離出來。 “皇兄永遠是我皇兄,二哥你也永遠是我二哥,這是任何時候都不會變的?!?/br> 傅鈞恪在一旁聽得心口悶悶地,又是永遠皇兄,又是永遠兄長的,好像就他這個外人,在這里顯得有些不尷不尬的。 待顧流笙和姜華云兩人你來我往時,遞給姜含一方干凈的帕子。 “我不會放棄的,”傅鈞恪見姜含接過帕子松了一口氣。 “但若是你煩了,可以跟我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