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萬福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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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上下看了一眼,雖沒說話,但大致明白了姜弦的心思。 說是沒有觸動是假的。 自青山寺輾轉到昭陽寺,后隨軍十幾載,他便是這么挨過來的。 在那種情況下,軍心不穩(wěn)、主帥戰(zhàn)死,軍民都需要一個無堅不摧、沒有弱點的新主帥。 陳淮不得不承認,在北疆,如果他的主帥連雪沫子也吃不了,那他也是不會服氣的。 只是沒想到,連他漸漸也不在意的事情,一個晚上,姜弦卻記在了心上。 陳淮停了一下,在榻上坐穩(wěn)當后才笑著道:“已經(jīng)習慣了,不必如此小心?!?/br> 姜弦坐在他的對面:“怎么能習慣呢?” 陳淮看著姜弦笑意盈盈、滿目都是堅定:“邊疆沒辦法,可現(xiàn)在還能沒辦法?” “侯爺現(xiàn)在有我,旁人不知道的我知道,我照料侯爺?!?/br> 第19章 十九.弦 姜弦不知陳淮是何意,只是跟…… 像是要證明前一日所說的話似的,姜弦第二日醒的很早。 她有一些小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窩著的地方,和陳淮挨得很近很近,甚至她的一條胳膊,就在陳淮的身上搭著。 姜弦被嚇了一跳,沒全嚇醒。 這怎么可能呢,嬤嬤說她睡覺很乖,就算是不安穩(wěn),她也絕不會冒犯侯爺。 這么想著,姜弦好過了些。 她磨蹭著下了床,在凈室洗了臉后,總算是清明了許多。 待姜弦小心翼翼折進內(nèi)室拿了外衣出去后,陳淮才緩緩瞇著眼睛看向屏風的方向。 他是行伍之人,即便是睡覺時,也比旁人警醒,故而姜弦迷糊著自我開脫時,他就聽了全部。 陳淮扶了扶額,也不知道這周嬤嬤催眠人是多大本事,讓姜弦深信不疑。 帶著幾分好笑,陳淮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朝外看著。 屏風一道,影影綽綽顯現(xiàn)著女子曼妙的身影,姜弦收拾好衣服,便坐在梳妝臺前挽著瀑布似的頭發(fā)。 凇院不比其他的院子,陳淮不喜歡侍女伺候,平日里凇院的主院就只有他和姜弦兩個人。 姜弦本身也不在意這個,所以收拾起來輕快又自在。 陳淮看著姜弦差不多收拾完、要出去時,出聲叫住了她 。 “不用安排小廚房了?!?/br> 陳淮利索地起身道:“昨日母親沒有遣人來問,今日我們就得自己去說?!?/br> 姜弦明了地點點頭。 她不傻,自然知道今天去瑞安院少不了一通責罵。 不過這也怪不得旁人,如若是侯爺因為救她出了什么差錯,別說是衡陽長公主了,就是她自己也定然饒不了自己。 陳淮收拾完,見姜弦還發(fā)愣,他走至姜弦身邊輕聲道:“不用多想,有我。” 姜弦抬眸點點頭,亦步亦趨跟在了陳淮后面。 瑞安院內(nèi),杏花已經(jīng)徹底打開了。 遠遠看去,粉白點染,說不盡的美感。 衡陽長公主坐在涼亭里,眉眼帶笑地看著樂寧鄉(xiāng)君和敏寧鄉(xiāng)君拿著錦帕在那里撿拾著墜落下來的杏花。 等到看見陳淮和姜弦進來時,她的笑意倏然就斂去了。 “淮兒,過來坐?!?/br> 陳淮去了涼亭,攔袍坐下。 陳安洛和陳書沅聽著 ,也提著裙擺坐在了衡陽長公主身側 。 說來,宣平侯府的規(guī)矩其實并沒有那些故作玄虛的高門府邸多。 在姜弦記憶里,至少就沒有文淵侯府那樣的繁文縟節(jié)。 只是,一旦衡陽長公主認真起來,那就不一樣了。 衡陽長公主并沒有理睬姜弦,亦或者,她實在不覺得和姜弦說有什么用。 “淮兒,昨日你是不是太冒險了?!?/br> 姜弦微微抬起了頭,聽得衡陽長公主繼續(xù)道:“不論是什么原因,你處理得都太過魯莽。” “以后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聽見。” 陳淮頷首道:“知道了,母親?!?/br> 等著衡陽長公主語重心長說完陳淮,她目色一凜,定定注視著姜弦。 坦言,在她的心里,姜弦是不是姜恒時的遺孤亦或者姜恒時是不是陛下的好友,都跟她沒關系。 她只知道姜弦身為陳淮的側夫人,一天到晚還去酒坊,這便是給陳淮丟人。 即便這些都不算,僅是姜弦是陳淮找來應付她的,就已經(jīng)足夠讓她處置了姜弦 。 “姜弦,不論淮兒是什么原因納了你,你都該知道,你已經(jīng)是我宣平侯府的人了?!?/br> 衡陽長公主語氣輕和,如同談論家常一樣道:“你整日去寶香街那樣的骯臟地方,此番還連累了淮兒,本宮委實不知你還想做什么?!?/br> 姜弦低頭聽著,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回殿下,姜弦知錯?!?/br> 衡陽長公主勾出笑,她看了一眼陳淮,慢條斯理道:“既然知錯,那就禁足在凇院吧?!?/br> 姜弦眉頭微皺,心里一緊。 前日與嬤嬤聯(lián)系的生意是她未來生活的根本,她眼下禁足還真不行。 姜弦瞥向陳淮,他不曾看向她,卻率先開口:“姜弦,過來?!?/br> 姜弦不知陳淮是何意,只是跟到陳淮身側,還未站穩(wěn),卻被陳淮牽住了手。 這個變故太過突然,姜弦眼睛倏然睜大,于此驚訝的還有衡陽長公主、兩位鄉(xiāng)君以及瑞安院一眾的下人。 姜弦有些不知所措,她掙了一下,沒掙開。 此時陳淮卻像是安慰她似的握了握她的手。 陳淮道:“母親,阿弦要照顧我,禁足多有不便?!?/br> 阿弦? 姜弦猛地側頭看向他,陳淮卻像是做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反而拉著她坐下。 “更何況,此次也算是揪出了幾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不算無所獲得?!?/br> 衡陽長公主默不作聲看著二人緊握的雙手,她眉目里有一閃而過的不悅。 如若淮兒想明白了,倒也無妨,只是如果他是故意和她唱反調(diào)…… 她靜默了一息,吹開茶盞里的浮沫,溫和道:“你怎么處理那些人?” 陳淮抬眸,視線輕飄飄落在滿院爭相開放的杏花上淡淡道:“一律杖斃?!?/br> 陳安洛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不由自主驚呼一聲:“一律杖斃?!” 衡陽長公主昨夜知道陳淮在處理府中的人,但也確實沒有想到最后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宣平侯府雖然是軍侯府,但無論是老宣平侯還是陳涑,對待下人都是極其寬容的,不為別的,只為給陳淮祈福。 衡陽長公主看著陳淮,此刻他越是淡然說出這句話,越是讓她不安心。 她不由想起淮水之側,數(shù)位高僧說陳淮的話:此子戾氣,傷人傷己。 陳淮淺淺一笑:“他們不是旁人,是前朝安王的人,母親,我有分寸。” 陳淮這么說,就把衡陽長公主的話堵在了心里。 她擔憂地看著陳淮,再淺談了幾句,陳淮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瑞安院外,過并挨著的華星閣、點星閣,就是地下泉引聚而成的小湖。 小湖順著現(xiàn)在的日頭,映出遠一些的凇院。 陳淮沉默不語牽著姜弦快步走著,一路氣息極沉。 府內(nèi)來往的侍衛(wèi)和婢女們,都低著頭避開二人。 姜弦察覺得到,“安王”二字,似乎就是陳淮的禁忌,上次誅殺歸南時,他也是提安王就殺氣凜凜。 她想了一下,上去挽住了陳淮:“侯爺,我走的時候讓小廚房燉了薏米粥,喝點再去府衙?” 陳淮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應了一聲。 到了凇院,除了長廊小閣、幾株高大的羅漢松之外,還有一位穿著淺縹色侍女衣裳的姑娘。 她見著陳淮和姜弦來了,立馬躬身行禮:“請侯爺,夫人安?!?/br> 姜弦有些不解地看著陳淮,此時,他已如往常的模樣,眼眸內(nèi)含遠山、難以捉摸。 “她叫鶴云,以后出門帶著她。” 鶴云也是個機靈的,直接道:“夫人,您為侯爺燉的粥已經(jīng)好了,奴婢去端?” 姜弦不是沒聽過侯府里的人叫她夫人,可能是誰都沒鶴云叫得歡快、竟然讓她覺得像是真的一樣。 她恍惚了一下,才點點頭。 鶴云看著小巧可愛,但手腳卻麻利的緊,她迅速把粥盛好,便退到了屋外,決計不會打擾陳淮和姜弦。 屋內(nèi),陳淮率先坐在了椅子上,他翻過茶盞,自顧自沏了一杯茶,又為姜弦也倒了一杯:“后日去皇宮,記得把鶴云帶上?!?/br> 姜弦靜靜聽著他說道:“如若宗政皇后同你問話,你也不用怕?!?/br> 這句話陳淮說的隱晦,但姜弦卻從中聽到些什么。 她不過是個側夫人,充其量也是沾了陳淮身份貴重的光,為何宗政皇后要同她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