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死對頭兜里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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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話題聽上去有些抽象,沒有說時間地點,指代也只有一束花、一張卡。 可神奇的是雙方都聽懂了, 傅臨風驚訝的表情只維持了幾秒,他看著咫尺內(nèi)的葉唐,還是沒忍住摸了摸他的臉。 他嘆了一口氣:“當時關(guān)注你的人那么多,又剛得了獎,我甚至不敢用自己的筆跡寫,你怎么就能肯定是我?” “不一樣的。”葉唐執(zhí)拗地說,“因為他們都會贊美我的成功,用上好多我看著都不敢承受的形容詞……” “可只有你會說,祝我快樂?!?/br> 說到這里,葉唐遲來地感覺到鼻子有點酸:“你當時去了嗎?什么時候去的?” 他問得很急,迫切地抓著傅臨風的衣服仰頭看他,眼神清澈明亮,嘴唇飽滿紅潤。 “……你別這么看著我。”傅臨風微微偏過頭。 可能是怕葉唐能直接問出來“為什么不能看你”這樣的話,他干脆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去了。不過沒能進去,最后找了個借口在不遠處聽著?!?/br> 盡管寥寥數(shù)語,葉唐卻想象出了那時傅臨風的模樣。 也許會靠在音樂廳宏偉的石柱旁,也許在自己彈完最后一句以后會微笑,然后親手挑選一束花——只可惜沒有自己送到他的手上。 不過傅臨風的手指還流連在他臉上,葉唐忽然升起一點心有靈犀的感應(yīng),干脆主動湊上去,抱著他的腰。 “可以稍微給我講講這五年嗎?”他小心地問道,“不喜歡的地方我們就跳過,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那些日子?!?/br> “沒什么不喜歡的,都過去了。我都可以告訴你?!备蹬R風捧著他的后腦,低低地說。 “我,我聽我mama提了一下,說那年你……” “嗯?!备蹬R風臉上沒太多表情,“她去世了。” 要從哪里開始呢? 傅臨風自己也不太清楚。 畢竟擁有了現(xiàn)在,那五年好像就變得遙遠,也變得不那么鮮明。 太多內(nèi)容乏善可陳,也不值一提。 比如剛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還是個學(xué)生的他必須裝成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一樣應(yīng)酬,多年的酒局劣習他不能拒絕,更沒有資格拒絕。 不開心的要忍著,不喜歡的也要臉上帶笑,畢竟他只是一個沒有后臺的年輕人。 偏偏每次回家,還要面對自己的母親。 傅臨風想,其實自己并不恨她。 對方無疑是愛自己的——用一種偏執(zhí)的、令人窒息的方式。 從小,所有的愛好都以“她覺得好”開始,又以“她覺得無法接受”結(jié)束。 就連音樂也是一樣。 只是這一次不是以她開始。 雖然最后還是因她結(jié)束。 她有時候很和藹,有時候又非常瘋狂,因為擔心傅臨風會離開自己,拼了命想要強調(diào),他對自己有多么重要,自己又有多么離不開他。 ——用一種綁架的方式。 傅臨風偶爾會因為陪練太晚,暫時借宿在葉唐家里,第二天女人總會在沙發(fā)上無聲地淚流滿面,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而這件“壞事”的結(jié)局,是擔心傅臨風最終會離開她。 她太需要這一份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親情,會抱著傅臨風哭,會說“mama只有你了”,然后又聲嘶力竭地叫喊,說是不是連你也要走。 后來安喬叫人抬了一架鋼琴過來,女人一開始是高興的,后來卻被無邊的惶恐淹沒,像是擔心有人會搶走她的孩子一樣。 可她正常的時候又很好,會把自己那份不多的工資全花在他身上,教他做飯,聽他彈琴。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孩子被她綁著,不忍真的拋棄他,但確又因為她,放棄了太多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樣畸形而又僵硬的關(guān)系一直持續(xù)到傅臨風的大學(xué)。 “我那時候太忙,她就每天坐在家里,哪也不去,她本來就偏激,最后把自己想進了死胡同里?!备蹬R風說,“我想過很多辦法,找過很多醫(yī)生,可似乎唯一能讓她好轉(zhuǎn)的方式,是最好讓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在她身邊?!?/br> 可那也不是什么根治的方式。 “我后來甚至打算休學(xué)陪她治病,只是還沒等批下來……”傅臨風拍了拍葉唐,示意他不要太介意自己說的這些事,“她走得還算平靜,留言很長,看來是早有打算。” 說來可笑,這也是傅臨風這些年來唯一能停下來喘口氣的機會。 “我請了一個長假,自己辦了所有的手續(xù),然后買了去華沙的機票?!备蹬R風說。 “所以,”葉唐嘴唇顫抖著,“所以是那個時候……” 你是以什么心態(tài)過來的呢? “挺好的,彈了那么多肖邦,那是我第一次去波蘭?!备蹬R風只看著他,聲音很淡,像那一年華沙湛藍高懸的天空。 “我就在外面聽你彈李斯特,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br> “葉唐,”傅臨風好像陷入某種回憶,“你太好了?!?/br> 這種直白的形容像是一把鑰匙,那么多年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些,因為尊嚴因為自卑難以啟齒的話,也終于由著傅臨風的口說出了。 “你太好了,”他重復(fù)了一遍,“我當時一直想,怎么會有這么好的人?!?/br> “好到什么東西都可以給我,好到不計較我的一切,好像我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對的?!?/br> 可他骨子里深刻的自卑又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應(yīng)該這樣,不能,不對。 “說來矯情,我當時覺得,你好到發(fā)光,但也好到殘忍?!?/br> “殘忍到我不理解你為什么會憤怒于我的決定。放棄不是常有的事嗎?你為什么會因為我絕望至此?你就是一個從小在花園里長大的孩子,而我像油畫上不小心濺到的污漬?!?/br> “不過從那一年開始,我才算終于得到真正的救贖?!?/br> “葉唐。”他低頭看著他,叫他的名字,跟他對視。 葉唐心里又酸又軟,鼻尖還紅著,眸子里倒映出對方英俊的輪廓。 “所以,盡管我覺得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還是要正式和你說一次?!?/br> “后來那么多年我一直想,也許只要我再堅定一點,也能守護你的天真?!彼f,“盡管現(xiàn)在回想,可能當年的事會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但總歸都過去了,而我現(xiàn)在還有補救的機會?!?/br> “我會陪著你,你不需要做任何的改變,你可以永遠天真、永遠單純,永遠不需要考慮那些惱人的、繁瑣的東西?!?/br> “而我永遠愛你,永遠對你忠誠?!?/br> 山盟海誓也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傅臨風說了五個“永遠”,每一個都讓葉唐震顫。 “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嗎?”他對著葉唐露出微笑,說完了最后的半句話。 “——我的小鋼琴家?!?/br> 第42章 可能我遇見你,就是為了…… 葉唐只覺得頭昏目眩。 巨大的眩暈感沖擊而來, 可所有的情緒又都被完完整整地接住了、掬起來,一片一片地落回心里。 從回來以后第一次聽見傅臨風彈琴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了答案。 寫曲子時的感悟或者心情, 明明看起來都是些瑣碎的日常,他卻寫出了連自己都沒想到的旋律。 到最后彈錯的音符、安喬難以啟齒的話, 才真正有了醒悟般的重擊。 他甚至沒法追溯這種感情是什么時候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卻第一次生出了一種義無反顧的沖動。 “好啊,”他看著傅臨風的眼睛,從未有過一刻如此明白“心靈相通”的含義,笑著點頭說, “好啊?!?/br> 他在凌晨四點立夏的夜里, 過去的少年與此刻重疊在一起,消解了曾經(jīng)或青澀或迷茫的歲月, 終于在對方的眼中得到圓滿。 他覺得自己開竅太晚,沒忍住問他:“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傅臨風這一次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很早?!?/br> “可能一開始我自己也不明白, 但從那次你攛掇著我參加比賽, 也算我第一次認清自己的想法?!?/br> 那時候自己全身上下甚至都是來自對方的饋贈, 可葉唐一丁點意見都沒有,反而把目光只放到自己身上。 “你還記不記得, 我剛得了獎的時候?!备蹬R風問他。 “當然記得!”那一幕畫面怎么可能忘。 “當時你就抱著我哭,我甚至覺得在做夢, ”傅臨風有些自嘲地笑笑,彼時少年的體溫此刻仍擁住自己, 于是那些原本難以啟齒的想法也變得輕松,“想抱著你,安撫你, 叫你不要哭,又想叫你以后都只看著我?!?/br> “我那時對自己說,你這么好,我卻在那一刻妄想擁有你?!?/br> 這種情緒來勢洶洶,連傅臨風自己也沒能接受。 “那可能算是我最痛苦又最快樂的幾年?!彼f。 快樂是因為每天都能看到他,懷揣著一顆不敢見人的心思卑劣地沾沾自喜。 痛苦是因為少年人骨子里的自卑讓他越發(fā)膽怯,越是喜歡越是緘默。 直到那一天。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卻像是給他過一樣,準備了那么多驚喜,終于讓他心里最后一根弦徹底崩斷,也終于開了最殘忍的口。 他一直在說服自己,算了。 差距太大,而支撐著自己站起來的自尊也不可能讓他對別人剖開傷疤。 “所以,我在拒絕你的時候,真的也非常、非常想要告訴你,”傅臨風的聲音也不那么鎮(zhèn)靜了,“也許那時候年紀尚輕,承諾不足信,但我現(xiàn)在可以說了,我當時后面的話?!?/br> “并不是習慣,也不止是喜歡?!?/br> “葉唐?!贝蠹s是他現(xiàn)在的目光,傅臨風終于還是沒忍住,低頭很輕地吻了一下他的纖薄顫動的眼皮,“我愛你。” “我的確不知道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喜歡你的,后來我想明白了?!?/br> “可能我遇見你,就是為了讓我一見鐘情?!?/br> 他無法假設(shè)如果沒有遇到對方,他的人生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 不過還好,現(xiàn)在也不需要假設(shè)了。 - 不知過了多久,傅臨風拍了拍自己懷里還在微微發(fā)抖的葉唐:“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