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對面的聲音有短暫的疑惑，隨即收斂，“好的?！?/br>
    司從白切斷通訊，垂下眼，唇角線條拉直。

    他居然因為一個軟件里的虛擬人物，大晚上的想吃三明治。

    家里的菜肴從來都是西式偏多，但司從白的偏好是中式，也從來沒主動要求過吃三明治這種東西。

    平常早餐都吃厭了。

    司從白重新把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蓁蓁已經(jīng)把三明治吃完了。她的小臉湊近屏幕，十分認(rèn)真地說了句：“謝謝~”

    司從白黑眸微閃。

    這個軟件能將虛擬人物的每一句話都有配音實時播放——完全不像個流氓軟件該有的水平。

    蓁蓁的聲線軟軟糯糯，說話時語調(diào)還微微上揚，此時放大的褐色圓眼湊近屏幕，司從白下意識地就把手機拿遠(yuǎn)了些。

    他神色平靜，耳根卻又不受控制地紅了，“不客氣……”

    蓁蓁這么一湊近，司從白原本準(zhǔn)備關(guān)app的動作也就這么停頓下來。

    兩個小朋友隔著一扇屏幕兩兩對望，相顧無言。

    司從白不是什么話多的人，于是就這么沉默地看著屏幕里的蓁蓁。

    蓁蓁想了想，就又說了句：“謝謝你剛才的三明治，我已經(jīng)不餓了。”

    司從白“嗯”了聲。

    又陷入沉默。

    蓁蓁還是頭一次見到話這么少的小朋友。

    她歪頭打量司從白。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判斷司從白什么。

    蓁蓁以前遇到的小朋友們要不就是不想跟她玩，看到她就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了，要么就很活潑，可以一直說話說個不停——

    司從白卻好像不一樣。他不怎么說話，卻好像又不是特別討厭她，會給她三明治……蓁蓁仰著小臉，含糊問：“你、你是不是在可憐我呀？”

    司從白微怔。

    他疑惑：“為什么這么說?！?/br>
    蓁蓁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什么，小表情恍然大悟：“哦……你其實不是很想養(yǎng)我？對不對？”

    司從白沒吭聲，眼神里的疑惑卻更重了。

    如果這個虛擬人物的意思，是繼續(xù)使用這個軟件的話，那他確實不想養(yǎng)。甚至不久前還想著如果這個流氓軟件刪不掉，那就換個新手機。

    但……為什么一個設(shè)置好的虛擬人物會問出這種話？為了挽留玩家嗎。

    司從白沉默地注視蓁蓁。

    說著這種話，小臉上卻一點沮喪或者難過都沒有……賣慘都不會賣。

    蓁蓁看司從白沒反應(yīng)，就默認(rèn)他是不想養(yǎng)了，有些扭捏地小聲說：“那、那剛才的三明治我沒有錢還你?！?/br>
    她有些愧疚。三明治在蓁蓁的印象里本來就挺貴的，更別說剛才那個還夾了rou和蛋。

    蓁蓁忽地想起什么，低頭翻翻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枚有些陳舊的五毛錢硬幣，有些舍不得地看了好幾眼，才伸手遞向屏幕：“這是我所有的錢了。給你?！?/br>
    蓁蓁的眼神也稍稍偏移向一邊，不太敢看司從白的反應(yīng)。捏著硬幣的指尖也緊張得微微用力。

    然而事實上，司從白木著小臉，并沒有要接的意思。

    他沉思了好一會兒。

    終于開口：“你收回去吧。”

    蓁蓁聞言姿勢沒動，只偷偷摸摸地拿眼角余光瞥司從白。

    司從白陳述：“我拿不到你手里的硬幣?！?/br>
    蓁蓁：“……哦?！?/br>
    蓁蓁有些新奇地低頭瞅了瞅自己的手。

    然后又很實誠地把硬幣塞回了口袋里。

    司從白已經(jīng)開始研究這個APP頁面上的各種小圖標(biāo)和按鈕。

    想到這虛擬小人會餓……他又瞧了眼右上角顯示的余額金幣，系統(tǒng)原本贈送了五百，三明治花去12，還剩了488金幣。

    司從白雖然沒有玩過類似的養(yǎng)成游戲，但這種游戲的cao作不會多難。

    他在屏幕上點來點去。

    【系統(tǒng)提示：玩家購買了一臺飲水機（自動補水），金幣-128】

    【系統(tǒng)提示：玩家購買了一張簡易木床（附帶被褥），金幣-338】

    【系統(tǒng)提示：金幣余額22】

    司從白看到原本空曠的小房間好歹像了點樣子，輕眨了下眼。

    然后他視線落回呆呆愣愣的蓁蓁身上，一頓，莫名就說了句：“是里面自帶的錢，我沒花錢?！?/br>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很傻，閉嘴沒說話了。

    蓁蓁回頭看看小床和飲水機，再仰頭看看司從白：“哦?！?/br>
    司從白：……沒有反應(yīng)，顯得他更蠢了。

    他憋了一股悶氣，隨即cao作十分熟練地又購買了兩個密封包裝的面包，一個三明治。

    金幣清零。

    食物瞬間就浮現(xiàn)在了蓁蓁面前。

    蓁蓁呆了一呆，然后望向司從白，巴巴道：“我、我吃過了，吃不下這么多?！?/br>
    司從白瞅她：“那你餓的時候吃?！?/br>
    不過，他想的是：進食還有冷卻cd的嗎。

    還挺真實。

    蓁蓁仰著頭，卻沒再看那些食物，而是捏了捏放在身側(cè)的小拳頭，仰著腦袋，鼓足了勇氣問：“那、那你是要養(yǎng)我了嗎？”

    她睜大圓眼：“你可以不養(yǎng)我的。”

    司從白在蓁蓁眼里，也只是個比她大一點，長得很好看的另一個小朋友而已。

    司從白：頭一次看到把玩家往外趕的養(yǎng)成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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