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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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余暉徹底帶走地表的熱度。 溥躍蹲在地上,視線與面前的墓碑持平,近四十分鐘,他一點點望著面前墓碑上的陽光消散,也知道頭頂?shù)奶炜赵诼兒?,但是他無暇顧及黃昏和恐懼,因為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渙散的碑文和聽覺上。 賞佩佩的聲音像細雨敲擊在耳膜上,昏暗中她的聲音忽遠忽近,有種白噪音般的捉摸不透。 很奇怪,即便她在講著很傷感的事情,悲傷蔓延到溥躍都會覺得鼻尖發(fā)酸,但是她的聲音一直保持著平緩的節(jié)奏,她全程沒有哭,甚至還在帶著笑,不停地開合嘴巴輕擊牙齒,在對著墓中已經(jīng)聽不到的尸骨緩緩道來。 這語調(diào)抑揚頓挫,說明朗又沒有真情實感。 就好像當年趁著晚自習前跑到天臺大聲朗誦課文的少女,明明眼睛在流淚,但嘴角卻上揚,一張臉徹底被拉扯的情緒切碎。 溥躍一如既往,聽得很認真,他想解題卻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關(guān)于賞佩佩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引人入勝的謎團,盡管他再怎么刻意掉頭繞開,但走著走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還在這座迷宮里。 直到紅磚中成堆的紙錢燃燒殆盡,直到天邊的太陽徹底消失,世界撤下了怪誕的幕布,溥躍仍然蹲在那里,專注地盯著面前已經(jīng)看不到的墓碑,像是在課堂上因為太用功思考反而滿腦空白的笨蛋。 完全沒想到的是,賞佩佩燒完左邊,又突然起身將另一兜紙錢帶到了隔壁溥躍正對的墓碑前。 她手中剩余的紙錢數(shù)量不多,但也恭恭敬敬地點燃,鞠躬,順便趁著火光將周圍的雜草一一拔除。 待一切流程結(jié)束,賞佩佩才回身尋找被她忘掉的溥躍。 明明是月初上,隔著的兩人寬的距離,賞佩佩根本看不到他潮濕的眼睫,但像是條件反射,溥躍在她轉(zhuǎn)身時突然扭開臉用手蹭了一下臉頰,聲音在手掌的遮擋下聽起來也非常含糊不清,他問:“這兩個人你也認識?” 溥躍說的這兩人是碑文上的“夫杜江 妻寇菡”。 這對夫妻的墓是雙人位的生瑩碑,位置就在賞雙明的右側(cè),不是同年同月生,但合葬碑上卻刻著同年同月的死期。 賞佩佩歪頭看了一眼溥躍說的“兩個人”,再次回過頭來聲音還是輕快的,“不認識,但是做鄰居,還是融洽一點好?!?/br> “以前還有偶爾有人來祭拜的,清明過后會看到喝空的酒瓶,我都會順便收拾一下,不過這一年都沒再來過人了。也許是他們的朋友搬走了?” “左邊二十七一直是空的,應該是之前很久就事先買好的?!?/br> 賞佩佩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和溥躍講話,她步子邁得很隨意,裙擺被冷風揚到黃土也不在意,“而且你沒發(fā)現(xiàn)嗎?右邊他們的碑文上也沒有立碑人,和我們這邊一樣。還蠻巧的。” “你可能不懂這些,一般家庭都會寫子孫輩的名字,有的家庭人多,會有長長的四五串?!?/br> “把頭那家才絕呢,人多的都快刻不下了。有講究的,好像是說被刻在碑文上的活人會有福報。” 賞佩佩叁心二意走得散漫,目光還緊緊黏在在后面逐漸離她遠去的墓碑上,她有很努力地在佯裝愉悅,但就像每次離開墓地一樣,她又開始忍不住心情難過。 有無形的鋼絲纏在她喉嚨逐漸拉緊,甚至會阻止她自由暢快地呼吸。 腳下磕絆,話還沒說完,賞佩佩就尖叫一聲。 還好后面人及時伸手撐住她的肩膀才避免摔倒。 長舒一口氣,肩膀上的力道被慢慢松開,賞佩佩拍著胸口心有余悸,嘴里還在無意識地嘀咕:“哎,破草,差點絆倒我。還以為是鬼。你都不知道上次我來時,竟然碰到有人在人家墳前偷吃貢品?!?/br> “幸虧是白天,不然我真的嚇死啦。所以,從那之后我都不帶吃的過來了?!?/br> 趁著天黑,賞佩佩用力抿起嘴角踢開腳邊的枯草,逢時地上突然亮起一道光束。 是跟在她后面的溥躍打開了手機的照明功能。 她順著對方的動作抬頭,溥躍的臉一下就從漆黑的夜色中暴露在刺目的反射光下。 突如其來的亮度讓賞佩佩微微瞇上眼睛,可饒是這樣,溥躍那雙眼睛仍然是太亮了,尤其是相比包圍著他們的近千座死氣沉沉的墳冢來講,面前他這副五官的組合簡直稱得上是活人的藝術(shù)品。 窄窄的內(nèi)雙,柔軟的睫根,甚至在他弧度完美的鼻梁和下巴之間,還有兩瓣很適合接吻的唇。 以前賞佩佩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過溥躍的長相,他于她來說,就是生命中的過客,因為對身邊人向來缺乏關(guān)心,賞佩佩沒有仔細研究陌生人外貌的習慣。 總之都是些經(jīng)過一段時間后就要重新失去交集的異類,何必用心記??? 這應該是第一次,她被迫近距離地意識到溥躍的長相有多優(yōu)越,而在這種精彩絕倫的男色沖擊下,她瞪圓眼睛偷偷屏息愣了兩秒。 但也就是兩秒的功夫,因為在第叁秒,溥躍直接伸手拎著她的脖領(lǐng)子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 很奇怪,沒素質(zhì)的溥躍沒有再講出討人嫌的話,他只是強迫自己及專注地盯著她腳下的路道:“不是還有你們嗎?” 賞佩佩被他推著,機械性地往前走了兩步,不明所以還試圖回頭,“我們?” 溥躍眉心跳了一下,看到她又不準備好好看路,干脆用五根手指托住她的后腦,扶正她的視線放柔聲線:“嗯,你和其他護工還有醫(yī)生?!?/br> “803在最后的時間里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孤單吧,起碼還有你們守著,已經(jīng)很好了?!?/br> “做人不就是這樣,自處才是常態(tài),難道和家人在一起就不會孤獨了嗎?” “應該……不是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