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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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人來接我。 談琛先是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說出一個音量被雨聲淹沒了大半的哦,但還是沒有離開,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站在原地。 在等網(wǎng)約車期間,公交車過了一輛,這讓梁落安有點后悔,不過為了驗證自己說話的真實性,他還是沒有取消訂單去冒著雨趕公交。 白色的現(xiàn)代車打著雙閃在路邊停穩(wěn),梁落安不露聲色地比照了車牌號,留下一句非常匆忙且模糊的我走了,再見!,也說不清究竟是不是對著談琛講的,然后沖進雨里上了車。 不足十米的距離,梁落安摸著心口的位置,驚訝于自己的心臟在負擔(dān)如此微不足道的運動量之后,心跳速率竟然攀升到這樣高的水平,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他不安地想,由于某些尚不明確的誘因,他的心臟病大概是加重了。 司機向他打過招呼,提醒他即將出發(fā)后,車子緩緩啟動。 梁落安下意識向窗外看了一眼,在他方才等車的位置,談琛依舊站在那里,只是腦袋似乎改換了一個方向。 玻璃上的雨水痕跡模糊了視線,梁落安不確定自己是否與談琛對視了。 他突然莫名覺得談琛的輪廓,看起來似乎有些失落。 頭發(fā)上的雨滴停滯在發(fā)梢,梁落安下意識用手抹了一把,有些潮濕。 他只淋到一點雨。 但很奇怪,他卻覺得,在大雨里渾身濕透的人,是站在門口的談琛。 第3章 這個奇怪的世界 或許是因為下雨,網(wǎng)約車司機很負責(zé)地把車開進小區(qū),停在梁落安家樓下,梁落安下車后直接進了單元樓,一點雨都沒淋。 可即便這樣,梁落安還是有點不太高興,他不喜歡夏末秋初的雨夜,炎熱又潮濕的空氣好像粘在身上,讓人感覺非常難受。 他換下衣服,先沖了個熱水澡,感覺稍舒服了點,但也沒舒服到有心思做飯,于是只煮了一袋沒有鮮蝦、也不太能找到魚板的鮮蝦魚板泡面。 面還很燙,梁落安把碗放在桌子上,一手拿著筷子把面挑起來吹涼,另一手拿起手機,給梁mama回了一個電話。 兒子,下班回家啦。 梁mama的聲音聽上去很欣慰。 其實梁mama平時是位比較沉靜的女性,很少有這么歡快的情緒。 梁落安一邊隨意嗯了一聲表示肯定,一邊忍不住想,今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她產(chǎn)生了這樣的語氣。 加班累不累?。苛簃ama又問。 梁落安似乎有點明白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 大概加班是每個現(xiàn)實社畜都要經(jīng)歷的事情,而一旦經(jīng)歷過加班,就好像經(jīng)歷了一次什么了不起的蛻變。 不累。 梁落安吃了一口吹涼的面。 今天在公司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發(fā)生嗎?梁mama是個小學(xué)老師,習(xí)慣性地以問答方式進行日常聊天。 今天,下雨了。 梁落安看了眼窗外,頓了頓,又說:今天我們部門來了一位新主管。 哦,新主管人怎么樣呀?他今天想請我吃晚飯,還想開車把我送回家來著。 梁落安沒有直接說好或不好,但每一個字似乎都被梁mama理解為新主管是個大好人,于是她很滿意地笑著說:那很不錯呀。 不過我沒有去吃飯,晚上自己叫了車回來。 梁落安說。 兒子,現(xiàn)在進入社會了,要學(xué)會跟人交際呀。 mama知道你內(nèi)向,但不能變得膽怯,多交點朋友,和領(lǐng)導(dǎo)關(guān)系搞好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梁mama語重心長地開始對落安進行教育。 梁落安趁著mama說話的功夫開始大口吃面,等到mama說累了,他的面也吃完了,和mama很愉快地說了再見之后,他掛斷了電話。 手機達到熄屏?xí)r間,梁落安還在盯著變黑的屏幕發(fā)呆,思考一個不是很有意義的問題。 如果一個人七年沒有和家人聯(lián)系,那他的家人還會把他當作家人嗎?梁落安不是很清楚,如果是梁mama,她會怎么考慮這個問題。 不過落安突然有點喪氣地聯(lián)想到,如果是情侶之間這個樣子,大抵是沒有可能回到從前了。 梁落安在面湯的油脂凝成固體之前刷干凈碗,洗過漱,然后躺在床上。 外面連綿的雨聲很像助眠的音樂,他很快有了點困意,但睡得并不是很安穩(wěn)。 他做了個夢。 夢到一個盛暑夏天,比現(xiàn)在更熱,家中院子里的檸檬樹枝繁葉茂,未成熟的檸檬泛著青黃色,被急不可耐的人采摘下來,切成片泡進水里,加了足足的蜂蜜,所以一點也沒有酸澀的味道。 有人遞給他裝著檸檬水的杯子,讓他喝,水里帶著甜絲絲的味道,他很喜歡,感到有些開心,于是就和那個人接吻。 可這個吻像是促使甜味變質(zhì)的催化劑。 那味道變得像是他總在吃的那種藥,他被苦得直皺眉頭。 這很不符合常理。 于是他睜開眼,看到與他接吻的人,很近,但因為是夢,所以他看得清。 然后,當梁落安真的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空落落的天花板。 梁落安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得非???,于是他鼓勵自己平靜下來,手按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做深呼吸。 過了一會兒,落安感覺好些了,但完全沒了睡意,于是他下床,開始在家里漫無目的地到處走。 梁落安租的房子不是很大,他從臥室走到客廳,然后走到廚房,晃到冰箱跟前,習(xí)慣性拉開冰箱門,看了一會兒之后,拿出那個泡了檸檬水的冷水壺,把所剩不多的檸檬水全部倒進玻璃杯。 梁落安抿了一小口,太涼了,嘗不出味道,還把他的牙齒冰得打顫,于是他兩手捧著杯子,為了防止手被凍僵,不停地把杯子在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他帶著杯子走到客廳窗邊,打開半扇紗窗,聞到一股雨后特有的潮濕味兒。 外面路燈還亮著,但已經(jīng)沒有行人了,落安呆呆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仰著頭倚在靠背上。 客廳的天花板是純白色的,相比之下,落安更喜歡自己臥室貼了花紋不太明顯的壁紙的天花板。 他下意識回憶那片壁紙的紋樣,卻一不小心想起了夢醒時分殘留在他意識里的、近在眼前的那張臉。 眉骨挺拔,瞳仁黑亮,眼皮有很窄的內(nèi)雙,鼻骨上可以摸到一處突起的弧度,下唇比上唇厚一點,吻起來感覺很好,嘴角略微上揚,所以就算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也并不呆板。 梁落安來不及制止自己,當他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已經(jīng)想了這么多了。 他好像驟然驚醒一般,身體從靠背上彈起來,茫然地看了看眼前,只有被路燈余光照得昏暗的客廳家具,沒什么異常的,可他感覺有點不好。 有關(guān)談琛的每一處細節(jié),他好像都記得太清楚了。 而且更加大事不妙的是,梁落安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談琛不只獨獨在他的夢里出現(xiàn),甚至已經(jīng)開始從他的生活里重新出現(xiàn)了。 從前是一起長大的可靠哥哥,后來是親密無間的男朋友,再后來是長久未見的陌生人,現(xiàn)在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上司。 在梁落安迄今為止不算漫長的二十七年人生里,談琛扮演的角色實在太多了,以至于落安剛做好習(xí)慣以某種狀態(tài)一直生活下去的準備時,一切又都天翻地覆了,這讓梁落安非常措手不及。 糟糕的是,他明天,未來一周,甚至直到自己退休或談琛跳槽為止,都需要一直面對談琛。 而他完全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面對談琛。 落安覺得談琛很奇怪,明明可以狠心地一離開就是七年,怎么一回來又可以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照顧他,甚至mama都在客觀上覺得他對自己很好;同時落安也覺得自己因此變得很奇怪,為什么在談琛對他那樣友好善良的情況下,他還是難以抑制地感到心悸害怕。 梁落安并不聰明,所以想不出許多問題的答案。 此時放棄思考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這還是非常聰明的談琛以前教給他的。 梁落安不打算再想了。 他打算喝完杯子里的檸檬水,然后漱口,再次嘗試睡覺。 玻璃杯壁上凝結(jié)了成片的水珠,落安拿起杯子時,水珠滴到他的腿和衣擺上,有點涼,但他沒有在意。 他試圖變得什么都不在意,冷漠一些,有樣學(xué)樣,模仿著電視劇里那些失戀后在酒吧借酒澆愁的角色,仰頭將杯子里的檸檬水一飲而盡。 不知道是不是檸檬在水壺里浸泡太多天,蜂蜜檸檬水變得非??酀?,落安放下杯子,痛苦地緊皺起眉頭。 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忍不住想。 落安自己生活之后,也做過很多次蜂蜜檸檬水,可就算他加再多的蜂蜜,也沒有那個夏天、用酸澀的青檸檬泡出的甜了。 第4章 幫忙工作的善良領(lǐng)導(dǎo) 梁落安在清晨的公交車上昏昏欲睡,到達公司時開始感到有些頭痛。 原因是他昨晚準備再次入睡時,發(fā)現(xiàn)距離自己需要起床的時間只剩下不足一個小時,這讓他陷入了驚恐緊張的倒計時,躺下也只會來回翻身,無法踏實入睡。 他非常擔(dān)心自己不能按時起床,這種情況起源于小時候一次不算特別嚴重的遲到經(jīng)歷。 那時候梁爸梁媽在他和談琛的小學(xué)教書,上班非常早,所以叫梁落安起床的任務(wù)通常是由談琛完成的。 他和談琛同年級,但不是一個班。 如果不是談琛作為體育委員,在統(tǒng)計自班課間cao出勤率時,發(fā)現(xiàn)相隔兩個班級距離的隊尾不見了梁落安的身影,受處分的可能就是梁落安一個人了。 梁落安是在自家臥室的床上,被談琛很急切地搖醒的。 他還記得當時談琛的表情,以及那一串語速飛快的問題:落安醒醒?心臟難不難受?哪里不舒服嗎?你沒事吧?剛從睡夢中被驚醒的梁落安不知道談琛為什么這么問,但他也表示很疑惑:我怎么還在床上?我記得我起床穿衣服了呀?他是穿好了衣服,褲子只套上一條腿,早晨值日急著走的談琛正是看到這些才放心地先離開了。 可是剛剛談琛去落安教室找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給落安買的早餐已經(jīng)放在桌上涼透了,才知道人根本沒有來學(xué)校,于是才回家找。 這些都是梁落安后來才知道的。 即便后來談琛騎自行車載著梁落安飛速地回到學(xué)校,還是被教導(dǎo)主任抓個正著,不僅通知了梁爸梁媽,還要他們在升旗儀式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讀檢討。 雖然這件事主要錯在梁落安,但更愧疚的人顯然是談琛,最后的檢查也是談琛寫了兩份。 怎么又想到談琛了梁落安敲敲自己不太靈光的腦袋,阻止它繼續(xù)想些有的沒的,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逐個輸入到工作表格里。 高效準確通常比強行努力要更容易做好一件事,這個道理,在從小到大每次考試前和談琛一起復(fù)習(xí)的時候,梁落安都深有體會。 因為他一直以來就是那種效率不高、白費苦工的笨小孩,狀態(tài)好的時候尚且如此,疲勞走神的時候,出錯幾乎變成了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 臨近午休時間,他上交的工作表格被陳武組長發(fā)了回來,說里面有錯誤,讓梁落安檢查修改。 好吧。 梁落安不聰明,但非常容易認命,一直到午休時間,所有人都去外面吃飯了,他還堅持在工位上埋頭工作。 逐項比對數(shù)據(jù)實在是一項很費眼睛的工作,梁落安感覺眼睛有些酸,從抽屜里翻出緩解疲勞的眼藥水,笨拙地扒開眼皮,試圖把滴頭對準自己的眼睛。 然后,毫無懸念,滴歪了。 等到梁落安把藥水成功滴進兩只眼睛,失敗的痕跡已經(jīng)流淌了滿臉,加上他眼睛累得有點泛紅,看上去很像是哭了。 他剛準備抽出紙巾擦干凈臉,繼續(xù)投入工作,就聽到門口有人叫他。 落安?最近梁落安聽到自己名字的頻率直線上升,其中大部分次數(shù)都是由談琛貢獻的。 梁落安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有點狼狽,于是動作非常匆忙地在臉上抹了幾下,回頭看向談琛的時候,只有眼睛是水汪汪的。 可談琛的眉頭還是一下子皺得很深,看起來突然變得不太高興。 他手里拎著一個粉白色相間的保溫飯盒,隨手放在梁落安的桌子上,俯身靠近梁落安的臉,視線來來回回地掃視。 他們離得太近了,落安甚至聞到了談琛身上木質(zhì)調(diào)的男士香水和非常淡的煙味,這讓他感到有些局促,于是飛快地別開了自己的腦袋。 談琛在他身后站著不動,過了一小會兒,他好像小心翼翼保護著梁落安脆弱的情緒似的,聲音很輕地問:落安,怎么了?沒怎么。 梁落安沒回頭,手指在紙質(zhì)文件表面點點,我在檢查出錯的數(shù)據(jù)。 談琛得到了答案,但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把一旁的空椅子拽過來,坐在梁落安旁邊,又問:數(shù)據(jù)出錯了?是的。 對不起,談主管。 梁落安以為自己即將因為出錯受到上司的責(zé)備,于是非常積極地道歉。 他下意識偏過頭偷看談琛的表情,感覺他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要責(zé)備他的樣子,反倒顯得謹慎拘謹,好像犯錯的人不是梁落安,而是他自己一樣。 梁落安不太明白,反正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于是他轉(zhuǎn)回頭繼續(xù)檢查數(shù)據(jù)表。 可是還沒等到他找到下一處需要修改的錯誤數(shù)據(jù),談琛又開始說話來打擾他的工作:午休時間了,不去吃飯嗎?不去了。 其實梁落安本來就沒打算去吃飯,他太困了,想要抓緊一切時間補覺。 現(xiàn)在多出來意外的工作量,需要抓緊時間做完,因為他今晚想要準時回家,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工作必須盡快完成,我今晚不想再加班了。 做完這個就不用加班了吧?談琛問。 嗯。 梁落安非??隙ǖ鼗卮稹?/br> 談琛只安靜了一小會兒,梁落安早有預(yù)感,因為通過多項事實判定,談琛是不會讓他好好工作的。 果不其然,談琛站起來繞到落安背后,連人帶椅子整個搬起來,把落安挪到了工位右側(cè)的位置,然后自己把凳子拖到工位正中央,能夠完全掌控電腦和文件的位置。 梁落安不明白談琛究竟在做什么,有些忍不住不高興地問:你干什么!梁落安的語氣顯而易見不太好,但談琛沒有解釋,而是把保溫飯盒推給他,非常好脾氣地說:別不吃飯,吃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