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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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難受?” “要你管。” 似乎是嫌他煩,江倦拉起薄被,把自己整個人都掩住,藏了起來。 “你以為心疾是開玩笑?” 薛放離面上一片陰鷙,他盯著江倦看了幾秒,直接伸手撈人。 江倦身上的薄被被一把扯開,薛放離捏住江倦的肩,要把他拽過來,可歸功于一下午的噩夢,這只手觸上來的一剎那,江倦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寒顫。 “……” 他在害怕。 這個認知,讓薛放離動作一頓,許久,他終于松開手,神色漠然地說:“起來。” 江倦又重新用薄被把自己捂住,“我不?!?/br> 他們兩人,一個語氣冷淡,一個口吻生硬,光是聽也聽得出來不對勁,孫太醫(yī)用眼神詢問蘭亭,蘭亭輕輕搖頭,孫太醫(yī)立刻了然了。 吵架了啊。 孫太醫(yī)趕緊提醒道:“殿下,太子妃才犯了心疾,這會兒可受不得氣。” “他的心疾,他自己都不甚在意,本王又何必顧忌?!?/br> 薛放離說:“讓孫太醫(yī)給你把脈。原先不想嚇著你,是以日日哄著你,你真當本王不會對你怎么樣?” 他嗓音很冷,幾乎要結出冰碴子,說到后面,近乎于一種警告。 若是旁人,聽見這番話,只怕會心驚膽戰(zhàn)地求饒,可江倦?yún)s一點也沒有被威脅到,他不僅不怕,還敢跟薛放離發(fā)脾氣。 薛放離語氣不善,江倦就更兇,“有什么好把脈的。說來說去,就是我不能生氣,可老有人害我生氣,我能怎么辦?!?/br> 停頓一小會兒,江倦又說:“說話就說話,你這么兇做什么?” 薛放離看他一眼,語氣到底緩和了幾分,“氣什么?” 江倦悶悶不樂地說:“你還問我?你敢做不敢當嗎?” 薛放離平靜道:“沒必要。本王與你說了,你大可睡上一覺,忘記這些事情,什么也不會發(fā)生改變?!?/br> “可是……” 看都看見了,要怎么忘記? 況且他還上了這么大一個當。 他好好的王爺,突然間就變成了一個人設詐騙犯。 想到這里,江倦又有點沮喪,他坐起來,問薛放離:“王爺,要不是我自己看見,你打算瞞我多久?” 薛放離答道:“一輩子。” “……” 江倦慢慢地說:“你鬼話那么多,什么試新香,什么地上有水,怎么這種時候就不知道騙騙我了?” 薛放離:“沒必要了。以往本王尚有顧慮,只得事事依著你,處處慣著你,現(xiàn)在沒有了?!?/br> “你既然已經(jīng)清楚本王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就不要再讓本王把話說第二遍?!?/br> 王爺又開始了。 又在恐嚇他。 江倦用心疾把薛放離騙過來,只是想讓他哄一哄自己,或者道個歉也好,結果他不哄也不道歉就算了,態(tài)度還這樣差。 明明被嚇到的人是他。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王爺。 這個王八蛋憑什么這么兇。 本來就在生氣,王爺來一趟,江倦非但沒有好受一點,反而更生氣了,他說:“你不說第二遍就不說,我也不想再看見你?!?/br> “你出去。” 蘭亭見勢不對,慌忙走過來,輕拍江倦的后背,“公子,公子,你別生氣?!?/br> 孫太醫(yī)也太不贊同,他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說:“殿下,有什么事,您好好地與太子妃說就是。” 沒什么好說的,少年見了他就怕,見了他就生氣,薛放離雙目輕闔,轉身就要走。 “不許走。” 見他真的要走,江倦抿了抿唇,又開了口。 可江倦再說不讓他走,卻不起什么作用,薛放離只是腳步一頓,又接著往外走。 江倦側頭看他,忽然一把摘下腳踝上的珠串,賭氣似的甩到地上,“嘩啦”一聲,珠串的線斷了,上好的小葉紫檀佛珠跟著滾落一地。 “你……” 江倦是真的氣狠了,平日他倒是擅長用豐富的糊弄經(jīng)驗讓別人生氣,可前提得是江倦自己不在意,現(xiàn)在江倦在意得要死,他也想像薛放離一樣,說幾句狠話,但江倦最狠的話已經(jīng)說過了。 ——你出去。 這已經(jīng)很沒有出息了,江倦?yún)s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渾身都在發(fā)抖。 氣的。 “公子,你別哭呀?!?/br> 蘭亭看得焦急,不由得開口安慰,要不是她說,江倦還沒發(fā)現(xiàn)這回事。 他好沒出息,真的好沒出息。 王爺要走就走,他這么煩,只會惹自己生氣,有什么好哭的。 江倦低下頭,用手背去蹭眼淚,結果越蹭眼淚越多,大顆大顆的水珠順著他白皙的手指淌落,外衫上、薄被上,濡濕一片。 “公子……” 蘭亭輕喚幾聲,拿出了一方帕子,江倦?yún)s不接,蘭亭不好給他擦,只能擔憂地捏住手指,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下一刻,手中一空,帕子被人抽去。 蘭亭一怔,抬起頭,是去而又返的薛放離。 江倦用手背捂著眼睛,擦不了眼淚,薛放離就給他擦手指上的水跡,江倦看他一眼,伸手推他,薛放離本要與往常一樣,順勢攬過江倦,只是手上還未發(fā)力,就是一頓。 少年怕他。 短暫的遲疑,江倦已經(jīng)躲到了最里面,他貼著墻坐在那兒,眼尾與鼻尖都哭紅了,睫毛上還有揉碎了的淚珠,要掉不掉地掛在上面。 今天的第二場了。 只是一個下午,他把少年惹哭了兩場。 薛放離看著江倦,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地說:“都先下去。” 再不放心,蘭亭卻是比誰都清楚,癥結出在薛放離身上,她便行了禮,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孫太醫(yī)也沒說什么,跟著走了。 沒多久,屋內所有人都被屏退,只剩下江倦與薛放離。 江倦垂下眼睫,安靜得不得了,時不時還是有眼淚往下砸,薛放離就這么看著他。 他也只能看著他。 他不敢靠近。 無聲地哭了好一會兒,江倦真是忍無可忍了,他氣悶地問薛放離:“有什么好看的?你就不能幫我擦一下眼淚嗎?” “……” 江倦要求了,薛放離才朝他伸來一只手,指腹輕而緩地拭去江倦面上的水漬,動作之輕柔,與他方才說話時的冰冷口吻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給江倦擦拭眼淚,也只是擦拭眼淚,既沒有攬過江倦,也沒有把他拉入懷中,江倦看了他好幾眼,只好作罷。 哭了一場,情緒也有了發(fā)泄,待眼淚被擦完,江倦也終于平靜下來,他低頭看著地上的佛珠,手指慢慢地卷起薄被一角,“……珠串斷了。” “斷了就斷了,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br> 這串佛珠,是照安寺的圣物。當年皇太后借口鎮(zhèn)邪,討來了這珠串,讓薛放離日日佩戴,他不信鬼神,只想看看這所謂的圣物可是當真鎮(zhèn)得住他這邪祟。 戴在他這邪祟手上,是鎮(zhèn)邪之用,戴在江倦身上,就是護佑平安了。 薛放離垂下眼,“……抱歉?!?/br> 生了這么多氣,還被氣到哭,江倦總算等來了一句道歉,不過他也沒有很輕易地就接受,江倦問薛放離:“你道的是什么歉?” 薛放離:“不該哄騙你?!?/br> 江倦:“那你故意喂我吃葡萄、我心疾才發(fā)作完你跟我說話還那么兇、我不許你走你偏要走呢?” 薛放離:“是本王的錯?!?/br> 江倦搖搖頭,還是不原諒他,“還差兩次道歉?!?/br> 薛放離:“……” 聽他一樁一樁地道完歉,江倦終于好受多了,他慢吞吞地說:“你明知道我在生氣,還存心氣我,讓我更生氣,要不是有指婚,你這輩子都別想有王妃?!?/br> “一直一直氣我。氣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再換一個新的太子妃嗎?” 江倦評價道:“你想得美?!?/br> 停頓一小會兒,江倦又說:“我說回來想一想,你下午來一趟,晚上又來一趟,都不要問我想得怎么樣了嗎?” 薛放離望他,神色晦暗,“不是不問,是……不敢問?!?/br> 江倦“啊”了一聲,“你還有不敢的嗎?我看你什么都敢?!?/br> 薛放離沒有搭腔,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江倦接著問:“那……你為什么騙我?” 答案還是一樣,薛放離平靜地說:“不敢讓你知道?!?/br> 江倦疑惑地看他,薛放離緩緩地說:“你是小菩薩,喜歡普度眾生,見不得絲毫苦難,我卻只會與人制造苦難?!?/br> “……我怕留不住你,也怕你會害怕?!?/br> 江倦一怔,慢慢地說:“我也沒有那么膽小啊。” 薛放離:“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