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37節(jié)
“這……”小廝猶豫道,“王妃,侯爺誠心相邀?!?/br> 江倦誠懇地說:“可我也覺得真沒什么好敘的,你就這樣回稟侯爺吧。” 小廝只好應(yīng)下,匆忙返回,李銘見只他一人,還打趣道:“王妃呢?該不會聽說侯爺相邀一敘,反倒生出了幾分怯意,要先緩一緩?” 同行人也都笑道:“說不一定呢。王妃原先對侯爺可是一片癡心,這還真是侯爺?shù)谝淮窝嘁?,而不是他眼巴巴地湊上來?!?/br> 安平侯望他們一眼,制止道:“莫再說這些,他已是離王妃,讓離王知曉了,定會心生不悅?!?/br> 但在他心中,也不認(rèn)為江倦會拒絕與他相見,是以詢問小廝:“王妃怎么了?” 小廝俯下身,本欲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安平侯卻道:“無妨,直接說吧?!?/br> 小廝為難道:“侯爺……” 李銘一手搭上他的肩,“讓你說你就說,王妃怎么了,你還得瞞著我們大家伙,該不會是王妃讓你私下與侯爺傳什么情吧?” 眾人笑成一片,倒是安平侯遲疑片刻,怕江倦真說了什么不好讓旁人聽見的事情。 ——興許是離王暴虐,向他求救。 安平侯正要改口,李銘又嘖嘖嘆道:“侯爺可真是艷福不淺啊,咱們第一美人傾心于你,第一美人的弟弟也傾心于你?!?/br> 安平侯一頓,到底什么都沒說,小廝只好硬著頭皮開口:“侯爺,王妃說與您沒什么好敘的,他不見您?!?/br> 話音落下,滿座俱靜。 之前起哄起得有多開心,現(xiàn)在氣氛就有多尷尬,沒人想到江倦會拒絕,更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么不留情面。 他不是癡戀安平侯嗎? 他怎么就這樣落了安平侯的面子? 李銘起哄起得最厲害,也是最不解的一個(gè),盡管他不是安平侯,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恨不得替安平侯鉆進(jìn)地縫里了。 被當(dāng)眾拒絕,還是一個(gè)沒人覺得會拒絕邀約的人,丟人,簡直太丟人了。 想到這里,李銘偷瞄一眼安平侯,安平侯神色未變,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侯爺不在意。 實(shí)際上,連李銘這個(gè)旁觀者都覺得丟人,更別說安平侯了。 他頗是顏面無光,但他素來喜怒不形于色,這才沒有外露分毫,只不過放在袖中的手握得很緊。 沒有什么好敘的? 自己一片好心,就算他心存怨懟,也不當(dāng)如此不留余地。 安平侯越想越是惱怒,正在這個(gè)時(shí)候,李銘突然驚訝道:“怎么要走了?” 安平侯下意識望過去,是江倦轉(zhuǎn)過了身,似要離開。 李銘連忙趁機(jī)圓場道:“王妃不來,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么事吧,不然怎么會不理會侯爺?” 在一片附和聲中,安平侯的惱怒并未消減,他盯著江倦看了幾眼,霍然起身道:“本侯出去一趟?!?/br> 眾人面面相覷,倒沒人多說什么,只目送他離開。 可沒多久,“砰”的一聲,房門又被踹開。 “侯爺,你怎么……” 幾個(gè)侍衛(wèi)恭敬地站在一側(cè),男人緩步而來,他的膚色蒼白至極,唯獨(dú)唇色艷得驚人,此刻又噙起了一抹笑,渾身都是戾氣。 并非安平侯去而又返,而是離王來了。 “本王方才在隔壁聽見了一些頗是有趣的事情?!?/br> 薛放離垂下眸,瞥了一眼走近江倦的安平侯,笑得漫不經(jīng)心,“本王的王妃,又豈會對他人有意?” “你們長了張嘴,卻只會嚼舌根,依本王之見,這舌頭不如割了吧?!?/br> 第30章 想做咸魚第30天 他語氣很輕,卻又涼得令人脊背生寒。 離王為人之暴虐,行事之殘忍,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說割舌頭,那么勢必做得出來這種事! 李銘面色一白,恐懼地求饒:“王爺息怒!” 其余人也跪下,膽戰(zhàn)心驚道:“王爺您大人有大量,饒命啊!” “哦?怕什么呢?”薛放離平靜道,“方才不還有說有笑嗎?” “王爺,私下妄議王妃,是我們膽大包天,”李銘哆嗦著說,“知錯(cuò)了,我們知錯(cuò)了!” 說完,他跪在地上,頭重重地往上磕,“王爺息怒,您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日后我們再也不敢了!” “嘴長在你們身上,你們?nèi)蘸筮€敢不敢,本王又豈會知道?”薛放離微微一笑,“還是割了吧,一勞永逸。” 他這樣說,也就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今日來此聚會者,皆是一些名門學(xué)子,日后是要恩蔭入仕的,倘若割了舌頭,他們這輩子就完了! “王爺饒命,饒命啊——!” “是他!從頭到尾,都是這個(gè)李銘在起哄,也是他在羞辱王妃,王爺,您割李銘一人的舌頭就夠了!” “對啊,王爺,錯(cuò)全在李銘,全是他的錯(cuò)!” 李銘目眥盡裂,“你們在說什么?難道只我一個(gè)起哄,你們就沒有附和嗎?” 薛放離卻是饒有興趣地問李銘:“王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你說的?” 李銘嘴唇動了動,“王爺……” 薛放離頷首,“本王知道了?!?/br> “來人,割了他的舌頭,嘴也給本王縫起來?!?/br> 侍衛(wèi)抽出刀,向李銘走近。 這一刻,李銘本就處于極度恐懼的狀態(tài),又因?yàn)楸晃羧蘸糜驯炒潭迾O,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他一把奪過侍衛(wèi)的刀,怒道:“我不好過,你們也休想好過!” 他一刀揮下,追砍起好友來,鮮血當(dāng)即噴涌,眾人驚叫不已。 薛放離厭惡地看著這狗咬狗的場景,冷淡地起了身。 他本要讓侍衛(wèi)候在此處取舌頭,目光一垂卻又望見樓下的少年,薛放離改了主意,他平靜地開口。 “報(bào)官吧?!?/br> 書肆一樓,江倦往外走去,倏地聽見一道聲音。 “王妃?!?/br> 安平侯攔住他的去路,神色復(fù)雜地盯著他。 江倦:“……” 唉,他就是不想跟安平侯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再怎么不想靠近安平侯,江倦也只能嘆口氣,然后禮貌地問他:“你有事嗎?” 安平侯隱忍道:“即使你對我心存怨懟,又何至于羞辱至此?” 江倦:“?” 他茫然地看著安平侯,發(fā)出了靈魂質(zhì)問:“你在說什么?” 想了一下,江倦又補(bǔ)充道:“我對你沒有怨懟,也沒有想羞辱你?!?/br> 他只是一條咸魚,畢生夢想是躺平攤成咸魚餅,羞辱人也太為難魚了,他只能翻個(gè)面罷了。 安平侯問他:“那你為何不與本侯相見?” 江倦誠懇地回答:“……沒什么好見的啊。我是離王妃,你是安平侯,和哥哥還有陛下的賜婚,可能避個(gè)嫌比較好?” 安平侯一怔。陛下并未賜婚,他那日頻繁晃神而錯(cuò)過了時(shí)機(jī),安平侯猶豫片刻,向他解釋道:“我與小念……” 江倦?yún)s不想聽主角攻與主角受的愛情故事,畢竟他看過小說了,“王爺在茶樓等我,我去找他了?!?/br> 江倦說走就走,帷幔垂下的鮫綃被輕輕帶起,拂過安平侯的臉,安平侯看見一截若隱若現(xiàn)的脖頸,纖長、雪白,他心思一動。 “本侯想補(bǔ)償你?!卑财胶蠲摽诙?。 江倦側(cè)頭望來,“為什么要補(bǔ)償?” 他用一種很疑惑的眼神看向安平侯,清透的目光之中,全無往日的癡態(tài),平淡而又不解。 江倦越是無動于衷,安平侯的行為就越是顯得可笑,不甘在心中凝聚,安平侯深吸一口氣,道:“本侯見你看了許久的黑釉瓷,你可是喜歡?” 江倦警惕道:“不喜歡,就是看看?!?/br> 安平侯卻自顧自道:“你若是喜歡,本侯為你取來?!?/br> 江倦:“我不——”話音未落,安平侯已經(jīng)開了口:“掌柜,以詩換盞,本侯可否一試?” 掌柜爽朗一笑,“自然可以?!?/br> 江倦:“……” 還挺尷尬的。 他很認(rèn)真地說:“侯爺,我要是想要,可以向王爺討要,你不用這樣?!?/br> 安平侯仍是道:“本侯只是想補(bǔ)償你。” 可是沒什么好補(bǔ)償?shù)?,江倦搖搖頭,“我覺得不用補(bǔ)償。” 江倦一再拒絕,安平侯性格再怎么內(nèi)斂,怒氣也浮出了幾分,他問江倦:“你可是覺得本侯不及王爺,無法為你討來這只茶盞?” 江倦:“啊?” 正說著話,掌柜已經(jīng)為安平侯捧來了筆墨紙硯,“侯爺,請?!?/br> 安平侯看江倦一眼,開始提筆書寫,不再言語,倒是他的小廝,輕聲對江倦說:“王妃才來京城不久,興許很多事情都不清楚?!?/br> “京中有二人,廣受推崇。一人是顧浦望顧小公子,幼而敏慧,另一人就是我們侯爺了,他們被稱為上京玉玨?!?/br> 小廝言談驕傲,“侯爺?shù)木司恕簿褪邱€馬,是白先生的親傳弟子。侯爺自小受駙馬言談身教的影響,再加上又受到過白先生的指點(diǎn),也算是師承白先生了?!?/br> 頓了一頓,小廝問江倦:“王妃,您可知曉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