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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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還咳,再讓孫太醫(yī)過來也不遲,”薛放離垂下眼皮,“香囊沒有就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 江倦怎么聽都覺得他在搪塞自己,他猶豫了一下,來都來了,就問薛放離:“我可以不回去嗎?你給我分一點床位?!?/br> “你睡覺又不許有人守著,萬一你再咳血,我也能發(fā)現(xiàn)?!?/br> 薛放離聞言,沒有立刻回答,江倦又說:“一點就夠了,我不會占太多……睡在榻上真的不舒服?!?/br> 過了許久,咬破的舌尖輕輕抵在上頜處,薛放離緩緩地笑了,狀似無奈道:“隨你?!?/br> 他說過許多遍,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少年不信,那么他只好扮作一個好人。 實際上,他惡劣、毫無耐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并不咳血,唯一的病——瘋病,只有少年可解。但薛放離并不介意讓少年誤會下去。 就這樣同情著他吧。 是少年自己要心軟,也是少年自己要救苦救難。 永寧殿。 薛從筠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上,夏公公招呼著人搬來幾個箱子,又挨個打開,諂笑著對薛從筠說:“主子,這些怎么樣?” 薛從筠掃了一眼,“不行?!?/br> 夏公公一愣,舉起一只粉荷杯,“主子,這個也不行嗎?” “說了不行,”薛從筠不耐煩道,“這又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兒,你就不能挑點鄉(xiāng)巴佬沒見過的東西嗎?” 自打上回在宮里蹲到江倦,薛從筠就氣不順得很,他既然瞧不上這蚌雀,薛從筠就非得找出幾樣寶貝,給江倦這鄉(xiāng)巴佬開開眼界。 夏公公想了想,問他:“主子,上回太后娘娘賞您的珊瑚樹如何?” 薛從筠不屑道:“珊瑚誰沒見過啊?!?/br> 夏公公:“那……您從陛下那兒討的金鑲玉碗呢?” 薛從筠:“不行!” 薛從筠瞪他,“我?guī)旆坷镉羞@么多東西,你就想不起來幾個有意思的?” “有倒是有,”夏公公遲疑道,“主子,您有對金蟬玉葉,還有只翡翠孔雀,這兩樣奴才就覺得不錯,不過……” 夏公公一說,薛從筠也想起它們來了,立刻拍板道:“就它們???,給我找出來,明兒個一早我就去給那鄉(xiāng)巴佬開開眼!” 夏公公聽了卻一動也不動,薛從筠催促他:“你快去啊,磨蹭什么?” 夏公公只好提醒道:“主子,您忘了嗎?二公子馬上就要生辰了,這不是您特地留著給他做賀禮的嗎?” 薛從筠還真給忘了,他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說?!?/br> 夏公公是真的冤,但他也只能認了,“奴才再去庫房找找還有沒有差不多的?” 江念生辰,薛從筠自然準備的都是頂好的寶貝,他思來想去,還是說:“算了,離念哥生辰還有一個月,先放放吧,你去把金蟬玉葉和翡翠孔雀給我取出來?!?/br> 天大地大,他得先讓那鄉(xiāng)巴佬服氣再說。 他這該死的勝負欲! 第17章 想做咸魚第17天 江倦要留宿,薛放離也應允了,丫鬟們便連忙整理床鋪,又加了一個枕頭。 “都下去吧。” 整理得差不多了,薛放離如往常一樣,撤下了所有人,她們紛紛離開,倒是蘭亭猶豫不決道:“公子,你還要上藥,奴婢……” “我自己來吧,”江倦說,“你照顧了我一天,今天不用管我了。” “可是……” 蘭亭習慣了住在偏房照顧江倦,她還要說什么,高管事忙打斷道:“王妃自有人照顧,你就聽王妃的吧?!?/br> 蘭亭只好作罷。 不過她還是不太放心,畢竟江倦有些先天不良,蘭亭謹慎地說:“公子,你若是有不舒服,千萬別強撐著?!?/br> 江倦點點頭,蘭亭這才與高管事他們一同退下。 蘭亭提醒了江倦,他的腳還得上藥,江倦小心地解開紗布,還好傷口不深,現(xiàn)在已經結了疤。 怎么就一腳踩上了琉璃碎片,江倦嘆了口氣,“我好倒霉?!?/br> 薛放離掃了一眼,少年腳心白嫩,偏偏多了幾道深色的疤,他說:“下次小心一點。” 江倦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再有下次了!” 沒多久,江倦的藥被人送來。淡粉色的指尖浸潤,他輕輕地往腳上涂藥油,因為疼,江倦涂得很潦草,多碰一下都不肯。 他涂得快收工也快,剛要放下腳,腳踝倏地被握住,江倦一怔,“王爺?” 薛放離平靜地說:“好好涂?!?/br> 江倦無辜地望他,“我有好好涂呀,已經弄完了。” 薛放離瞥他一眼,手還握著江倦的腳踝沒松開,另一只手的指尖則觸上江倦的腳心,將那沒涂開的藥油化開。 他力道放得很輕,可是太輕了,江倦只覺得癢,珠玉似的渾圓腳趾蜷起,還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江倦輕輕吸氣,“別……” 薛放離動作一頓。 他掀起眼簾,江倦正咬著下唇——太癢了,他忍著不動好難受,手指也無意識地攥緊了榻下的軟墊,指節(jié)微微泛著白,與深色的軟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倦眼神濕漉漉地看著薛放離。 薛放離握著他腳踝的手忽地失了輕重,江倦又吸了口氣,“好疼。” 薛放離盯著他看了片刻,終于松開江倦的腳踝,江倦也趁機縮回腳。 他癢怕了,干脆背過身去,如臨大敵道:“我自己來,這次我好好涂?!?/br> 江倦來時,頭發(fā)只用了一根綢緞束著,現(xiàn)在全然散開了,他的頸間、肩膀下,盡是烏黑的發(fā),散發(fā)著淡淡的梔子香,與那股藥草味合在一起。 薛放離厭惡多種味道混雜在一起的氣息,可偏偏放在江倦身上,他卻并不厭惡。 “你的頭發(fā)是用手爐烘干的?” “嗯,晾干太久了,蘭亭怕我著涼。” 江倦低著頭,真的有在認真上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回過身,向薛放離伸出兩只手,“全是藥?!?/br> 薛放離擊了幾下掌,很快就有丫鬟端著清水走入,清洗干凈以后,江倦想了一下,問薛放離:“要不要喊個人進來幫忙?” 薛放離:“嗯?” “這里,”江倦一只手指著軟榻,另一只手又伸長了指向床,“到這里,這么遠,我走不過去,你身體這么差,應該也撈不動我?!?/br> 薛放離:“……” 他俯下身,直接把江倦攬進懷里抱起來,走了過去。 江倦眨眨眼睛,欲言又止,“你……” 薛放離似笑非笑道:“本王身體再怎么差,這么遠的距離,也還是抱得動你的?!?/br> 有幾個字眼他咬得很重,江倦一聽,忍不住反思自己,他應該表達得委婉一點,這樣太傷人自尊了,王爺就算真的不行,也得硬撐著說行。 江倦用力點頭,真誠地說:“嗯嗯,王爺你可以的?!?/br> 薛放離:“……” 江倦行動不便,上了床就自覺地爬在內側。 他幾乎沒跟人同過床,躺好以后,頗有些束手束腳,不太敢亂動,薛放離伸手撤下帳子,淡淡地說:“睡吧?!?/br> 江倦沒說話,他背對著薛放離側躺著。明明沒上床之前困得不得了,結果沾上床了反而又睡不著,江倦在枕頭上蹭了蹭,鋪開的頭發(fā)被他壓在了身下。 有只手探入他的后頸,薛放離把江倦的長發(fā)抽出,他漫不經心地問:“你可有小字?!?/br> “有的,”江倦回答,“江懶。” 說完,他一下轉過身,郁悶地說:“你不許笑。我媽——我娘當時要是給我取江勤,說不定我現(xiàn)在就很好動了。” 薛放離本來沒想笑,見他這樣,反而有些想笑了,他掀起唇角。 沒有譏諷,更不是平日冷漠的笑,只是他想笑了。 薛放離其實生得頗是艷麗,艷到幾近銳利,此刻他神色緩和下來,當真是一片光風霽月、芝蘭玉樹。 江倦看看他,覺得還挺賞心悅目的,便很大方地說:“算了,你想笑就笑吧?!?/br> 過了一會兒,江倦又問他:“你有小字嗎?” 薛放離仍是笑著,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一片涼薄。許久,他才頗為遺憾地回答:“沒有。” 頓了一下,薛放離垂下眼,漫不經心地說:“我與你講個故事,你可要聽?” 反正睡不著,江倦點了點頭,對古代睡前故事抱以極大的好奇,“好啊?!?/br> 薛放離微微一笑,“曾有一家女兒,前半生平順安穩(wěn),父母疼她寵她,夫家敬她護她。” “然后呢?” “然后……” 薛放離雙目輕闔,他毫無預兆地想起一個極為平靜的夜晚。那一晚,女人沒有發(fā)瘋,只是伏在案前痛哭。 她的雙肩劇烈顫抖,眼淚浸濕了全部的紙張,女人吃吃地說:“愛欲于人,猶如執(zhí)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br> “……必有燒手之患。” 薛放離放在江倦后頸處的手倏地一動,好似燙著了一般。 江倦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下文,他又問了一遍,“王爺,然后呢?” 薛放離掀起眼簾,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盯著江倦看,眼神無波無瀾,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 他留下少年,只是想留下他,與愛欲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