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家小娘子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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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翠兒應了一聲,擔心的看了一眼駱澤才轉(zhuǎn)身去了樓上,不過很快她又下來了。 “爹,娘說讓你上去下?!?/br> 關福愣了下,瞬間想到媳婦兒會不會是受了驚嚇,連忙轉(zhuǎn)身上了樓。 “怎么了這是?” 他發(fā)現(xiàn)妻子的眼亮的驚人。 “當家的,哪天空了你回鎮(zhèn)上打聽打聽阿澤,若是他說的都是實話,那咱們將翠兒許給阿澤吧?” “什么?!我不同意!” 關福要不是顧及著媳婦兒是個病人,他當場都想發(fā)火了。 “你在想啥呢,阿澤如今是個孤兒,無親無友,無人幫襯。連個屋子都沒有,怎么能將女兒嫁給他??” 他覺得自己媳婦兒腦子大概有包。巧了,包氏也是這么想他的。 “孤兒怎么了?!上沒有公婆壓著,下沒有妯娌欺負,進門就能管家,這日子不知道多舒坦。再說,他一月六百,翠兒一月也六百,努力攢個幾年還會沒有房子嗎?” 溫婉柔順的包氏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丈夫說了句不太得體的話。 “你懂個屁!” 第69章 關福的臉不自覺得紅了。 他想到了自己那一家子, 刻薄偏心又自私的娘,瞧不起女人的爹和大哥,好吃懶做的大嫂。媳婦兒嫁給自己,有公公婆婆又如何, 半生都沒有痛快過。 只這一條, 便叫他沒了底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只是你咋突然想起要把翠兒配給他呢?” 難不成就因為今晚駱澤那小子比較勇敢?? “你說你這個當?shù)? 一天都在想什么。女兒來來去去的, 你就沒看出點兒什么?” 包氏打從第一日住進這鹵味店就瞧出不對勁兒了。 駱澤是勤快, 但他勤快的過分體貼。他會早早起床將鋪子里里外外打掃干凈,給自己和丈夫準備好熱水, 重活兒累活兒也是搶著去干。怕自己在樓下坐的不舒服還會把他的枕頭拿來給自己墊腰。 尤其是,女兒來送飯的時候。 他那眼里流露出來的歡喜是騙不了人的。 打從知道駱澤爹娘都過世后, 包氏便已經(jīng)動了心思。她這半輩子吃苦就是在婆家,說句大不孝的話,她做夢都想沒有公公婆婆。 自己的女兒自己疼,翠兒現(xiàn)在會自己掙錢,多好的姑娘,憑啥要嫁到一大家子里去做牛做馬。駱澤窮是窮了點兒, 但家庭簡單沒有累贅,簡直再合心意不過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包氏發(fā)現(xiàn)女兒對駱澤也不是沒有好感的。 “阿澤對咱翠兒有意,翠兒呢也有點兒那個意思。兩孩子都愿意的事,你就不要瞎摻和了。改明兒回鎮(zhèn)上打聽一下, 若是他所說當真的話, 到時候兒再來說說后面的事。” 關福:“……” 怎么感覺自己如今在家里一點兒地位都沒了。媳婦兒這是在跟自己商量嗎?這分明就只是在通知自己而已嘛。 不過細想下, 媳婦兒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沒有公婆妯娌未必就是件壞事, 大不了他日后賺的錢都給女兒,有娘家?guī)鸵r他們再自己努力些,日子怎么也壞不到哪兒去。 關福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已經(jīng)從絕對不能嫁的態(tài)度變成了日后多幫襯就行。 夫妻兩又小聲的商量了幾句后包氏便將丈夫攆了下樓。畢竟樓下還兩個壞蛋在,兩個姑娘家她也不放心。而且后門外邊的血跡都還沒有清理,等天亮被人看見那得多嚇人。 這一晚兩家人其實都沒怎么睡好覺。 黎湘是在快天明的時候兒才忍不住趴在桌上睡了會兒,感覺才趴下去就聽到有人在叫她。 “表妹,醒醒?!?/br> 表姐一聲一聲叫,她也不好再繼續(xù)睡了。睜開眼一看,正巧對上地上那人的眼神,嚇了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地上兩人都是醒著的,只不過被捆著,嘴里又塞了抹布,還算安全。 “表妹,起來吃點東西吧,一會兒要去官衙了?!?/br> 一聽要去官衙,地上兩人立刻瘋狂的掙扎了起來,喉嚨里嗚嗚嗚的哼個不停。黎湘看都沒看他們,接過粥碗勉強吃了半碗便準備回去叫上爹一起走。 結果路上正好碰上了早起出來吃面的師徒兩。 “湘丫頭,怎么瞧著沒精打采的?” “沒事,就昨晚上沒睡好?!?/br> 黎湘上午沒打算開門便提前和他說了一聲。 “今天店里有些事要處理,上午就不開門了,你們別去門口等了,一會兒我讓我爹把牌子掛出去?!?/br> 伍乘風下意識的想問出了什么事,要不要他幫忙,結果黎湘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走了。 柴鏢頭瞧著好笑,拿胳膊肘頂了頂小徒弟。 “怎么,你看上這小廚娘了?” “師父!胡說什么呢。她就是我鄰家的一個meimei,也算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好不容易在城里遇上她一家,瞧著親切而已?!?/br> “是是是,meimei,親切,你說的都對。走吧,人家都說了,今日上午不開門。” 柴鏢頭不太重口腹之欲,好吃的就常吃,吃不著也無所謂。 “師父,咱再過河瞧瞧吧,說不定鹵味有賣呢?” 難得能蹭師父的飯吃,怎么也要拔點毛下來。 柴鏢頭無奈的笑了笑,只好跟著徒弟一起過了河,沒想到還真有鹵味賣。不過賣鹵味的不是那小少年,而是一個小丫頭。 伍乘風隨口問了一句。 “駱澤呢?” 關翠兒轉(zhuǎn)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發(fā)白的人,眼圈兒又紅了。 “他受傷了,正養(yǎng)著呢。” “受傷了?很嚴重嗎?” 一個賣鹵rou的能受什么傷,難道是切rou的時候切到手了? “就是手臂不小心傷到了,沒什么事?!?/br> 關翠兒把他要的鹵味切好用葉子包好系上遞給他。 “三十二銅貝。” 柴鏢頭很自覺的付了錢,轉(zhuǎn)身要拉徒弟走的時候卻見他直接繞去了后門。 伍乘風想著自己好歹和駱澤打過架喝過酒,怎么也是有幾分面子情的,來都來了,總是要看望一下再走。哪想敲開后廚門一看,里頭露出兩個大漢來。 瞧那捆綁的樣子,和堵住的嘴,再聯(lián)想到駱澤受了傷,所以這是闖進小偷了?! 柴鏢頭神色微妙,指著地上其中一人道:“這人好生眼熟,只是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了。我這兩日肯定見過的……” 關福一聽立刻激動起來,催著柴鏢頭想想是在哪兒見過的人。 柴鏢頭越想便越是想不起來,突然聽到徒弟提醒了一句。 “師父你這兩日大半時間都在鏢局,就前日中午和朱鏢頭他們出去吃了頓飯。” “是是是!吃了頓飯!在那個明橋后街的一家飯館里吃的。這人我記得是個伙計……” 剩下的話他不用說,伍乘風也明白了。敢情這是同行過來偷鹵味的方子來了。 無恥啊…… “柴鏢頭,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家飯館的名子?” 關福想著多問些,一會兒姐夫過來帶人,也好都告訴他們。不過柴鏢頭從來都是只管吃,哪會去看什么招牌,黎家小食還是因為徒弟才多記了兩分。 “小舅舅,你先去忙吧,這兩人交我們就行?!?/br> 黎湘點頭和柴鏢頭打了招呼后,沒有請他們進鋪子的打算?,F(xiàn)在里頭正在做買賣,駱澤精神也不好,該是讓他看郎中吃藥靜養(yǎng)。 正準備客氣的把人攆走,就聽到過道外傳來兩聲馬兒的哼哧聲,很快兩個衣著還算華麗的男人朝著后門兒走了過來。 柴鏢頭小聲提醒道:“是那家飯館兒的老板?!?/br> 那個男人一臉的假笑,見面先是將黎湘狠夸了一通,等夸到實在詞窮了又見黎湘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才住了嘴。 “黎姑娘,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 黎湘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她轉(zhuǎn)身進廚房和小舅舅說了一聲,出來時扯了扯伍乘風的袖子,小聲邀請他和他師父到對面鋪子里坐坐。 顯然她是怕自家人鎮(zhèn)不住場子,特地找他這兩鏢師過去壓一壓。伍乘風自然是想都沒想就答應,拉著師父連拖帶拽的給他也弄了過去。 有兩鏢師在鋪子里著實叫人安心了不少,黎湘說話都有底氣多了。 “不知二位這一大早的到我家鋪子來干嘛的?” 領頭的那個胖男人尷尬一笑,先是自我介紹了下。他兩都姓林,是明橋后街林記的老板。 “我們來的目的,想來黎姑娘你也知道。我家那兩伙計,天黑走錯了路不小心走到了你家鹵味店里……” 他話沒說完,就被黎湘的笑聲打斷了。 “抱歉啊,有點兒好笑。我家鹵味店的后門是閂上的,怎么不小心就讓人給開了呢,真是太不小心了。” 另一個男人臉色不太好看,是個易爆的脾氣,他想發(fā)火卻叫胖男人給壓了回去。 “黎姑娘,這揪著不放就沒意思了不是。咱們都是一行的人,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大方一些這事兒就過去了,左右你們也沒什么損失。” 聽完他這話,黎湘腦子里瞬間蹦出了一個表情包。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一個當小偷的還有臉來上門擺譜兒。 “林老板,我覺著咱們沒什么好談的了。您瞧我這還趕時間去衙門呢,要不你下午再過來?” 林有金哪里肯答應,真要報了官,就那兩伙計肯定一嚇就什么都說了,林記的名聲就臭完了。 “黎姑娘,有事兒好商量嘛。你看現(xiàn)在你也沒什么損失,不如我們酌情賠償你一點錢?” 黎湘仿佛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