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怎么還沒找到我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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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聞寂仍舊將她的喜好記得很清楚,幾乎不多問,購物車里大半都是她喜歡的零食還有今晚用來做飯的食材。 乘著電梯從底下的超市上了商場一樓,姜照一卻忽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 李聞寂偏頭看向她。 “你等我一下?!?/br> 她松開他的手,跑向一家服裝店。 商場距離雁西路并不算遠,他們來時就沒有開車,回去也是慢慢走回去的。 好像這樣散著步,時間也會變得慢一點。 天色越發(fā)暗淡,兩人回到家,姜照一明明已經(jīng)有點餓了,卻將要進廚房的李聞寂拉到了臥室里。 她將在商場里買來的那件墨綠色的毛衣拿出來,“你試試看?!?/br> 李聞寂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他倒也沒有拒絕,只是修長的手指才觸碰到衣擺,他又忽而抬眼看她,“你要在這兒嗎?” “你會害羞嗎?” 她原本要轉(zhuǎn)身出去的,可是望見他漂亮的眼睛,她又故意問。 李聞寂看她兩秒,指節(jié)微屈,掀起衣擺。 冷白清瘦的腰身顯露,腰腹勾勒出漂亮流暢的肌理線條,姜照一梗著脖子只看了一眼,就燒紅了臉,轉(zhuǎn)過頭了。 他將寬松的墨綠色毛衣套在身上,隨手扣住她的肩,讓她轉(zhuǎn)過來。 她白皙的臉頰染了些薄紅,眼睫顫啊顫的,他看著她,好似不自禁般,微微彎起眼睛,俯身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咫尺的距離, 他墨綠的眼瞳好像剔透的琉璃珠。 “你學(xué)這個,”她的臉頰仿佛因為他的親吻而又燙紅了一個度,“倒是學(xué)得很快。” “很奇怪,” 他低眼看著她,神情也有幾分認真,“好像你們凡人的表達方式,只有這個最貼切。” 墨綠的衣衫穿在他身上,襯得他的肌膚更顯白皙,在暗沉沉的天色里,他的眉眼仍有一種好似浸潤過水霧般的明凈。 她抱住他的腰,仰頭望他,認真地說,“真好看?!?/br> 他又低頭,要吻她。 可是頭腦的眩暈來得很突然,他幾乎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妻子,身體里仿佛又有什么在不斷抽離他的身體,他脖頸間的紋痕若隱若現(xiàn)。 他恍恍惚惚,閉上眼睛的一瞬聽到了許多繁雜的聲音,除了好多人的說話聲,還有香案傾倒,香灰灑了一地,種種狼藉,都在他的腦海閃過。 “神明果然都是偏愛凡人的!” “非天他不配我們的敬奉!” “他不配!” “我們怎么能相信神真的會將我們這些精怪當(dāng)做子民呢?” “砸!砸了這神像!” …… 尖銳的耳鳴襲來,他聽不到姜照一的聲音,失去意識的瞬間,他的身體往后,摔倒在地。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部分精怪打砸家里供奉的修羅神像,滅了香火供奉的事情,我猜,先生一定是受了這些影響才暈倒的?!?/br> “他作為神的能力不止來源于他自己,還有一部分來源于香火功德,即便凡人早就忘了他,這世上也不再剩什么修羅廟,但是這九百多年來,許多精怪都在家里供奉著非天,他們敬奉的香火,也能化為先生的一小部分能力,如果是以前,少了這些香火,先生應(yīng)該也不會受什么影響,但現(xiàn)在他抵抗神諭的后果,就是每一天都在被強行抽離靈氣,他的身體已經(jīng)越來越虛弱了,他越是虛弱,神諭就越有可能控制他的神識。” 客廳里,檀棋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嚴肅,“他們現(xiàn)在鬧得這么亂,我懷疑是有人在背地里煽動他們?!?/br>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是不是該再抓點緊,多幫先生找回一些靈氣?”賀予星急得不行。 “沒用的。” 一直沉默的姜照一忽然出了聲。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掌間纏著的紗布上,她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那些靈氣收攏回來,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體里?!?/br> “那咋辦?” 趙三春一下子站起來。 客廳里忽然安靜下來,再沒有人開口說話。 “難道我們真的沒活路了嗎?”趙三春有些失魂落魄,他又坐下來,一手捂住臉,“我其實,其實看先生那么難受,我心里一點兒也不好受,神諭要把他變成毀滅我們的天災(zāi),那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但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那么多供奉過他的精怪砸了他的神像,推了他的香案……那么多唾罵他的聲音,他一定都聽到了,先生他又會想些啥子?” 這并非李聞寂所愿, 但終究,神諭偏要推著他去摧毀那些曾經(jīng)真心敬奉過他的信徒。 對于趙三春和檀棋,或是許多的精怪來說,他們都可以為了找到一條活路而一條道走到黑,可是對于李聞寂來說,他作為神,有必須遵從神諭的責(zé)任,但現(xiàn)在卻因為他們,他正生生抵抗著神諭的桎梏。 “要不,” 趙三春揉了一下酸澀的眼眶,嗓子干澀得厲害,“要不我們就……算了嘛?!?/br> “可是三春叔,” 賀予星的眼眶里幾乎有了淚意,他抬頭看向趙三春,又看了一眼檀棋,他的手指緊緊地捏著道袍的邊緣,“我不想你們死……” 夜已深, 趙三春,賀予星和檀棋三人離開,去了姜照一之前租住的房子。 她搬回雁西路之后,那邊的房子就給他們?nèi)齻€人住著了。 獨自在客廳里呆坐許久,姜照一才恍恍惚惚地起身去洗漱,又回到臥室里,沒開燈,但月光順著窗欞的縫隙照進來,照見他的臉。 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此刻正用一雙眼睛平靜地看她。 她沉默地走過去,掀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來,他伸出手臂,穿過她的脖頸,將她攬進自己的懷里。 “你會聽到他們的聲音嗎?” 她忽然問。 “平時我是聽不到的,但如果是砸我的神像時罵我,我是會聽到的。”他輕聲答。 “有很多人罵你嗎?” “還好,只是有些吵?!彼澊浇牵Z氣仍舊沉靜溫和。 她忽然從他懷里鉆出來,用一雙手捂住他的耳朵,冷淡月華里,他看清她的眼圈兒有點泛紅,她低下頭來,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說,“李聞寂,你不要聽他們的話?!?/br> “姜照一,你是不是想錯了一些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什么?” “他們怎樣看我,我從來都不在乎,我也不會覺得難過?!?/br> 他捧著她的臉,聲音似乎比夜風(fēng)還要輕柔,“所以你也不要為我難過?!?/br> 姜照一沒說話,又把腦袋埋進他懷里。 “我只有一件事情會特別特別的難過?!?/br> 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什么?” 他問。 “你如果離開我,我就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還會很想很想你,每天都想,想著想著,可能就成了一個老婆婆了,頭發(fā)都白了,眼睛也花了,可能走路都走不了了,我可能會忘記很多事,但是我肯定還是會很想你,也許哪一天,我自己就死在家里了,沒有人發(fā)現(xiàn),也不會有人……” “姜照一。” 他皺著眉打斷她。 也許她的這番話的畫面感太足,他幾乎就不自禁地隨著她的言語而去想象,他沒多少血色的嘴唇微抿,半晌又去親吻她的眼睛。 夜色盡頭,東方既白時, 姜照一還在熟睡,李聞寂在坐在書店玻璃窗前的根雕桌旁,多色琉璃蓮花燈切割出顏色不一的光影。 清晨有些霧氣,穿著灰白道袍的少年匆匆走入書店來,站在他的面前,喚了一聲,“先生。” “坐?!?/br> 李聞寂輕抬下頜。 賀予星在他對面坐下來,小心抬眼時,發(fā)現(xiàn)他的氣色似乎變得更差了些。 “你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知道,你們替我收集靈氣的辦法行不通?!?/br> 李聞寂將一盞熱茶推到他面前。 賀予星捧著茶盞,低聲應(yīng)了一聲,“是的。” “現(xiàn)在我的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崩盥劶琶蛄艘豢跓岵瑁Z氣冷靜。 “先生,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賀予星握著茶盞的手指收緊,“我不想您殞身,我也不想三春叔和檀棋叔死……就算我是個凡人,我也還是很不理解,這個世界只能屬于凡人嗎?他們精怪就不配活著嗎?這是什么道理?” “要保住他們的命,除非我在神諭的最后期限來臨之前就殞身,”他用一雙清冷的眼眸看著對面的少年,“這個世界如果不再有神明,那么神諭也就不會再有任何效用了?!?/br> “先生……”賀予星一下站起身來,他沒有端穩(wěn)茶杯,熱茶灑了他一身,可他此刻也全然顧不上了,“您要自戕?” 李聞寂沒有答他,只是將旁邊的木匣子推到他面前,“這匣子里的東西我交給你,等我將姜奚嵐的那顆續(xù)命的珠子放進她身體里,我走之后,你再給她。” “我自戕之后,你可以將枯萎的祝融藤撿回青梧宮種下,它雖再難生長,但種在土壤里,總會滋生出一些靈氣,如果你要修行,那它對你大有裨益?!被野档奶焐?,他的衣衫如雪一般,他站起身,朝賀予星輕輕頷首,“希望你以后多替我照顧她。” “先生!” 賀予星見他轉(zhuǎn)身要往后面走,他連忙喊:“您有沒有想過,您死了,照一jiejie也許就要用光她的一輩子才能從您的死里解脫?” “她也不希望蜀中的妖魔精怪都因神諭而亡,” 李聞寂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看他,“賀予星,我只能這么做?!?/br> 作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