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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怎么還沒找到我 第78節(jié)

    他好像終于讀懂,她這番孤注一擲的勇氣。

    窗外月華清淡,靜謐無邊,而她抽泣著,又仰頭來親吻他。

    他的衣扣滾落到床下,一顆顆接觸地板碰撞出清晰的聲響,她仍有些細(xì)微地顫抖的手順著他柔韌的腰腹往上,他的呼吸稍窒,在這般暗淡的光線里,他幾乎失神般地看她的臉。

    她緊緊閉著眼睛,胡亂親吻他,根本不梔子zhengli獨家敢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仿佛只要看了他,她所有的勇氣就會頃刻消失殆盡。

    他蒼白的面容添了些薄紅,她落在他臉頰的親吻帶些細(xì)微的癢意,胸腔里翻涌的情緒令他十分陌生。

    束縛住他手腕的繩索輕易斷裂,

    他翻過身,姜照一睜開眼睛,望見了他的臉。

    “為什么你總這樣固執(zhí)?”

    他輕輕的嘆息落在她的耳側(cè)。

    “我不想你死,也不想青蛙叔叔死,還有那么多無辜的精怪,上界的神沒有權(quán)力要你去剝奪他們的生命,也沒有權(quán)力要你放棄自己的生命?!?/br>
    “神諭無解,姜照一,你放棄了你jiejie給你續(xù)命的機(jī)會,只要我一死,祝融藤枯萎,你也會死?!?/br>
    他提醒她,“為了我,你就不要你剩下的那幾十載了?”

    “這取決于你,”

    她用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李聞寂,你覺得我天真也好,不自量力也好,我就是不相信隕滅就該是你的宿命。你如果要我再多活幾天,那你就最好讓你自己活下來,不然的話,你死,我就去死。”

    她也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堅定決然過,令他此刻看著她時,也不由有些發(fā)怔。

    凡人的生命短暫,所以他們的幾十載對他們來講,便該是最為珍貴的,可現(xiàn)在,他的這個凡人妻子卻對他說這樣的話。

    她存了死志,絕了自己的后路,卻是為了抗?fàn)幩乃廾?/br>
    凡人如飛蛾,總要在一些不值得的事情上窮極一生,空耗性命,她也是這樣,硬要用自己的命,來對抗困住他的神諭。

    心頭數(shù)不清的情緒猶如浪濤決堤,他神思微晃的瞬間,不由俯身,忽然的親吻落在她的唇畔,氣息相纏的瞬間,她幾乎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是窗外的那場雪在她腦海里被灼燒融化,翻滾沸騰。

    他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抹去她的眼淚,又生澀地親吻她的眉眼。

    鼻尖輕蹭過她的鼻尖,氣息近在咫尺,灼燒兩片心緒。

    他很想讓對她說,不要那么傻,不要將自己的余生這么輕易地都交付給他,明明生或死,在他眼中本就沒有多少區(qū)別,可卻因為她的這份決絕,因為她說的那句“我只有你了”,他竟有些渴望活著。

    怕她孤獨,怕她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余生,在他神格破滅,身死魂消的同時,她路過黃泉忘川水,在來生成為另一個陌生人。

    不再記得他,也不再愛他。

    衣衫散落,月輝后移,退出房間,只在窗外淺淺地落了層暗淡的光。

    錦城秋夜里的這場雪,是為她下的。

    積雪壓在葉片上,搖搖欲墜。

    月輝照在那片窗欞,夜風(fēng)輕輕拂過,葉片上的積雪散出去,輕敲在玻璃窗上,發(fā)出細(xì)微的響聲。

    而神明,

    終究淪落于情愛欲海。

    第61章 抗?fàn)幩廾?nbsp;  李聞寂,叫我老婆。

    昨夜堆積的雪在陽臺的欄桿上還未化盡, 秋日清晨的陽光溫柔地灑落在玻璃之上,一顆顆的水珠滑下,在光線里閃爍著剔透清瑩的痕跡。

    錦城晨間的電視新聞幾乎都在報道昨夜那場不合時宜, 卻來勢盛大的秋雪。

    姜照一最先聽到客廳里隱約傳來的電視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厚重的窗簾被拉至兩側(cè), 滿室明亮的光線刺得她一時視線有些不太清晰。

    她下意識地伸手擋在眼前,

    混沌的腦海里卻有了些晦暗的畫面。

    她扯開他的衣擺,觸碰他肌理柔韌的腰腹,扣子一顆顆落地的聲音猶在耳側(cè), 月亮的華光是那么淺淡的一層,落在他的側(cè)臉和肩頭。

    他俯身親吻她,卻比她還要生澀。

    蒼白漂亮的指節(jié)勾開她的衣襟,他的指腹冰涼, 輕柔地順著她的肩往上觸碰她的臉頰。

    “為什么要這樣?”

    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 有些凌亂, 他好像個如紙純白的少年,清冽的嗓音帶著些難言的迷惘。

    而她伸手抱住他, 聽著他在耳側(cè)細(xì)微動人的喘息聲,她極輕的聲音幾乎要被這夜風(fēng)揉碎, “我想讓你從天上下來?!?/br>
    不論是在地獄,還是在上界, 他始終都在紅塵之外, 高高在上,不可褻瀆。

    可她要讓他從天上下來,

    淪落,沉溺。

    這樣, 他也許才會知道,什么叫做舍不得。

    太多昏暗的畫面在腦海一幀幀閃過,姜照一驟然收回手,迎著玻璃窗外照射進(jìn)來的陽光看向身側(cè)。

    沒有人。

    她一下子坐起身來,匆忙套上衣服,赤著一雙腳下床時卻踩到了什么冰涼的東西,她低頭,才發(fā)現(xiàn)是幾顆如貓眼石一般瑩潤的衣扣。

    她腳趾瑟縮了一下,穿上拖鞋打開臥室的房門跑出去。

    落地窗外的晨光照在客廳里,電視里在回放昨夜的秋雪,新聞主播的聲音仿佛就是房間里唯一熱鬧的聲音。

    餐桌上的素瓷碟里盛放著精致的重陽糕,還有麻油生拌菜,晶瑩微透的蒸餃煎包。

    他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端著兩只瓷白的小碗。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寬松薄毛衣,領(lǐng)口稍微傾斜了些,露出來半邊鎖骨上方一點微紅的傷口。

    與他冷白的肌膚對比,有種鮮明的視覺沖擊。

    某些畫面再度從她的腦海閃過,她的臉忽然燙紅。

    那似乎是她咬的。

    “去洗漱。”

    李聞寂將兩只小碗放到桌上,看向傻呆呆站在不遠(yuǎn)處的她。

    姜照一反應(yīng)了幾秒,才遲遲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進(jìn)洗手間。

    她恍恍惚惚的,差點把洗面奶當(dāng)牙膏,洗漱完再出來,她便見他坐在餐桌前,垂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過去在餐桌前坐下來,姜照一才發(fā)現(xiàn)擺在她面前的那一小碗米飯里竟還有顏色金黃的菊花瓣。

    菊花的清香味道隨著熱氣氤氳繚繞襲來,她拿起筷子,沉默地吃了一口飯,隨即又夾了一個蒸餃。

    她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他。

    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他做的飯了,她忽然想。

    一頓早餐很快吃完,

    姜照一原本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節(jié)目發(fā)呆,但聽到廚房里的動靜,她又站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就站在那兒,看著那個正在洗碗的年輕男人的背影。

    他洗過碗,擦干凈了手,走出廚房,她也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看他倒來一杯熱水,放到桌上,也看他將儲物格里的藥箱拿下來。

    直到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坐到沙發(fā)上。

    他動作極輕地褪開她手腕的紗布,那道傷口出乎意料地有些深,結(jié)了血痂,沒再流血。

    他頓了一下,從藥箱里拿了藥出來,當(dāng)他垂著眼凝視她手腕的傷口,他濃密纖長的眼睫就令她有些移不開眼,她忽然聽見他說,“是打算一直不跟我說話?”

    她還是不做聲。

    他也沒再開口多說些什么,沉默地替她換了藥,再重新替她纏好紗布,他提著藥箱站起來才要轉(zhuǎn)身,卻見她也站起來。

    她像個小孩一樣粘人,卻又別扭地不肯跟他說話。

    他看她片刻,只好說,“姜照一,我不會走?!?/br>
    隨即他又牽起她的手,去將藥箱放回原位,又牽著手回來在沙發(fā)上坐下。

    電視里又是昨夜的雪。

    他清冷的雙眼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電視屏幕,而她的視線卻落在他的側(cè)臉,直到他偏頭迎上她的目光,她也還是在看他。

    慢慢的,

    他微垂眼簾,目光落在她的嘴唇。

    忽然,他想起昨夜她哭著親吻他的模樣。

    此刻距離咫尺,

    她卻側(cè)過臉,躲開了他。

    “你是不是想把那顆珠子放進(jìn)我的身體里?”

    她終于開口,同他說了第一句話。

    陽光照著李聞寂蒼白的側(cè)臉,他微怔,沉默了片刻,他才開口,“姜照一,我并不希望你為了我,放棄你的生命?!?/br>
    “我注定無法擺脫神諭的枷鎖,我不想你跟著我一起死。”

    他看著她,“姜照一,你就好好過完你的一生不行嗎?百年之后,你再轉(zhuǎn)生,就不會記得我了。”

    昨夜那顆珠子被她從脖頸見摘下來便不再對她起效了,除非她也如姜奚嵐一般,將那顆珠子放進(jìn)身體里。

    “不行,”

    姜照一搖頭,又低眼去看自己裹了紗布的手腕,“李聞寂,你要敢那么做,下次我就不是割這兒了?!?/br>
    姜奚嵐破開自己腹部,取出那顆帶血的珠子的畫面,到現(xiàn)在都還在她的腦海里。

    “姜照一?!?/br>
    李聞寂輕皺眉頭。

    姜照一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她,就連笑起來的樣子也不如往日那樣明快輕松,“你如果想讓我活下來,那你就最好留在我的身邊,哪兒也不要去,李聞寂,你應(yīng)該看得到我的決心。”

    “神諭最后的期限來臨前,你要是離開我一步,我就會用昨天的辦法再提醒你,”她此刻冷靜的神態(tài)與平日里的他竟也有幾分相似,“你給我一些時間,也給蜀中所有的妖魔精怪一些時間,好不好?”

    她湊近他,期盼似的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