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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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握住那片新葉,目光凝凝于少年之身:我渡定你了。 寬袍穩(wěn)穩(wěn)地搭在冰冷的肩頭。 楚棲低頭,伸手摸了摸那柔滑而溫暖的衣服,下意識扭頭。神君背光而立,身影高大,清冷威嚴,猶如沖天火光,瞬間點亮了他的眼睛。 剛才還仿佛被人間世遺棄的少年,陡然歡喜起來,一躍沖向了他的神明。 神君見慣了所渡之人驚喜交加跪地伏拜的模樣,表情淡淡,不以為杵地睨他一眼,轉身進屋。 卻忽然一僵。 腰肢被一只手臂牢牢纏住,少年將臉蛋貼在他的背上,雙手緊扣,語氣充滿高興:那我就留下了嗷? 神君一言不發(fā)地來掰他的手,楚棲死抓著不松:反正你說要渡我,你一言九鼎八馬難追金玉不移插翅難飛 什么飛? 草長鶯飛。 神君語氣沉沉:再說一遍。 大雪紛飛笨鳥先飛展翅高飛風舉云飛比翼雙飛雙宿雙飛哎呀管它什么飛呢。 神君皺眉,又拉了一下他的手,楚棲手腕細細,力氣卻不小,他倔強地摟著不撒手,不滿道:是你說要渡我的,你不能言而無信。 這不是你放肆妄為的借口。 不管不管不管。楚棲滿心雀躍,臉在他背上撥浪鼓一樣來回地蹭。 神神君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楚棲立刻扭頭,目光對上一雙隱含猶豫的眸子,心里冒出一個問號。 神君再次開口:松開。 在外人面前,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楚棲乖乖松手,扯了一下肩頭神君的袍子,旁若無人地將雙臂穿了進去,并整理了下領口。 來人是一個青年書生,穿著淡藍色云紋長袍,翻領內(nèi)側有篆體寫的大阿二字,楚棲只掃了一眼,就沒了興趣,繼續(xù)仰頭飽含欣賞地盯著自家神君。 子無。神君喚出對方名字:何事? 是這樣。張子無不確定地看了一眼楚棲,道:神君為救我?guī)煾腹律硪_魔域之人,因此受了重傷,我等心里實在過意不去,聽說仙君平日喜食花糕,趕巧方才和師兄們下山,就買了一些回來,請神君笑納。 楚棲的眼珠短暫從神君身上挪到張子無手里的木盒。 司方易道:我修行之時受過宮主指點,理應報答,這點小事不必介懷。 那這花糕 你帶回去與師兄弟 分吃了吧四個字還沒出口,楚棲忽然上前幾步接過了盒子,道:鄴陽城買的么?我喜歡吃。 張子無懵懵,神君也沉默了一下,道:那就留下吧。 司方易行進屋內(nèi),楚棲立刻跟進去,進門前又回頭張子無一眼,一副主人家的做派道:你回去吧。 張子無只覺得自己三觀受到重擊,他渾渾噩噩地走出四季小筑,立刻便被師兄聽景抓?。涸趺礃?,神君吃了么? 算,吃了吧。 聽景疑惑,什么叫算? 張子無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說了,聽景臉色頓時一變。昨夜司方被青水扶回來的時候他和師叔無妄都在神殿門口焦急等待,當時神君面頸痕跡過于明顯,盡管無人明說,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中午的時候青水透露神君要去殺一個人。 他把那人帶回來了。聽景低聲道:究竟是何用意 用意姑且不知,但此刻楚棲捧著花糕吃的正香。神君坐在對面看著他,在他噎著的時候?qū)⑺f過去,目光掃過他藏在桌下的赤腳,然后伸手招了招,衣柜打開,一雙干凈長襪落在楚棲身側。 他道:先將襪子穿好,明日讓青水帶你去買兩件合身衣物。 楚棲點點頭,挪了個位子,小腳一翹,來到了神君腿上。 神君冷冷看他。 楚棲腳在他腿上蹭了蹭,撒嬌嬌:冷。 自己穿。 吃呢。 吃完穿。神君揮袖把他的腳掃下去,起身道:以后你就住側廂那邊,沒事不要來我這邊。 他說的側廂,正是青水安排的那邊。 哦。楚棲點點頭,道:我腳好冷啊。 你是小孩子么? 楚棲不知道想到什么,吃吃笑起來:自然沒你大。 神君不愿理他,楚棲穩(wěn)住表情,又好奇看他:你多大了呀? 不記得了。 一千歲? 神君的目光落在被楚棲摸過的畫卷上,緩緩道:不知道。 楚棲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手一塊花糕,拿手背拍拍屁股,來到他身邊,仰起臉來觀摩,道:真好看。 神君意外瞥他:你看得懂? 小崽子不學無術,居然還看得懂字畫? 楚棲一臉不服氣:我又不是傻子。 他雖然不認識字畫,但面前這副這么突兀,幾副字里頭唯一的一副人像,怎么可能看不懂? 神君淡淡笑了一下,沒心思考他,道:回去睡吧。 我想跟你一起睡。 楚棲被揪著后脖領子丟了出去,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雙長襪:右?guī)g房,自己挑。 楚棲心里不滿,但也未得寸進尺,他穿好襪子,轉身往廂房去,路過窗口,看到神君依舊站在那副畫前站著,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挪腳。 楚棲看了片刻,實在太冷,一邊嘟囔著一邊朝廂房跑去。 迎面遇到青水,后者抱著拂塵默默看他,眼神隱隱有些放空。 楚棲喊了他一聲,問:你怎么在這兒? 你是不是把自己當主人了 楚棲晃了晃頭,頗為得意:不是我,是司方。 青水心口發(fā)悶。 哎,我問你。楚棲戳他一下,道:司方是不是特別喜歡一幅畫? 你說漾月仙君的那副字? 楚棲一愣:那副字是司方寫的? 都說了是漾月仙君。 他不就是漾月仙君?那個傳說中貌賽月華的神仙。 那是人間杜撰,漾月仙君是真正存在的,不過存在感極低如今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消息了,仙君很喜歡他的字。青水白了他一眼:算了,你一個凡人,知道什么。 楚棲沒在意他的嘲諷,他一向只在意自己的目標:你怎么說那是副字?那分明是副畫,一個紅色的人站在一條奇怪的江邊,旁邊還有紅色的花。 你說的是中間那副? 楚棲點頭。 胡說什么,那畫我看了上千年了,就是一副字。 是人! 定是仙君嫌棄你不學無術,給你施了障眼法,叫你好能看懂,免你自卑,你呀你呀,可不要辜負仙君的好意了,以后多學點東西吧,他這是慈悲為懷,誠心渡你呢。 楚棲回到廂房,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襪子,然后彎腰把腳塞進了鞋子里。 誰要他渡。 既人世苦我,我自還之以苦,他要敢叫我以德報怨,我便將他拽下神壇,陪我做一對地獄鴛鴦。 哼。 第13章 楚棲素來是個沒心事的,無論身在何處,目的如何,首要任務還是先讓自己舒坦。 他很快把自己收拾妥當,爬上了鋪著軟褥的床榻。神君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固然看著樸素,但到處都是恰到好處的舒適。 楚棲裹著神君的衣服在上面打了個滾兒,然后一拉被子蓋住自己,沒過一會兒,鉆進去一聞,滿被窩都是神君的味道。 大寶貝的衣服也是大寶貝。 他放松地閉上眼睛,身體也完全舒展了開。 剛被接回皇宮里的時候他也有一個大床,軟軟的床褥還有溫暖的棉被,床頭還點著安神的爐香,楚棲曾經(jīng)一度以為自己是來到了仙境。 這種想法一直持續(xù)到宮人叛變,楚冀帶人進來刮花了他的臉,楚棲求了饒,認了錯,未曾換來對方半分心慈手軟。 他滿臉是血的掙扎,楚冀轉著小巧的匕首,含笑望著他,眼神之中滿是撕裂美好之物的驚艷。 后來他帶人離開,楚棲便捂著臉鉆到了床底下。不舒服的時候找個安全的地方睡一覺,醒來的時候就會舒服很多,這是楚棲短短十六年的生涯里學到的最有用的經(jīng)驗。 實在疼的厲害,便縮在床下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被凝固的血粘在了地上。 那一夜,讓楚棲明白,世上沒有仙境,也沒有桃源。 他清理了床底的血,讓那里變得干干凈凈,然后再也沒有睡過那張大床。 狹隘的床底讓他好像回到了林中的山洞,他知道如果有人想要偷襲必須移開那張大床,這個前提條件給他帶來了足夠的安全感。 他倒還沒有對神君完全放下戒心,但神君那樣清高孤傲之人,應當不會行半夜偷襲那種齷齪手段,楚棲躺了一會兒,又翻下來拿桌子抵住了門,這樣只要有人推門,他就會立刻發(fā)現(xiàn)。 重新回到被窩,楚棲簡單思考了一下接下來的打算。 比如怎么把大寶貝搞到手,怎么能讓他教自己法術,怎么才能早點報仇雪恨 他是個記仇的人,一點點小事都能記恨很久,能報的一般當場就報了,報不了的就先放著,也不糾結,反正人生那么長,機會總會有的。 楚棲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這一覺睡的很沉,還做了個香甜的美夢,夢里又按著神君啊嗚啊嗚啃了一身口水,鬧得人家臉頰緋紅,衣發(fā)散亂,誘人得很。 一覺醒來,忽覺肩膀劇痛。 楚棲皺著臉翻身躺平,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迷瞪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地偏頭掃了眼肩膀。 神君的寬袍染上了血跡,楚棲坐起身把袍子拉開,里頭的單衣已經(jīng)被血染透了。 這里的傷他洗澡的時候其實處理過,可惜昨天晚上睡的過于放縱,大約側睡時壓到了。 楚棲對自己的身體十分上心,他下床開始翻箱倒柜,沒找到藥,目光瞥了一眼外頭的天,已蒙蒙亮,忽然眼珠一轉,趿拉著鞋去拉開擋門的桌子,噔噔噔跑向了神君的住處。 那里已門窗緊閉,遠遠望去無從窺探,楚棲彎腰把鞋提起來,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在門口躺倒,還故意拉開寬袍,把染血的中衣露了出來。 躺了一會兒,又忽然想起什么,坐起來把鞋穿上,再次躺倒。 或許是失血過多,也或許是因為姿勢原因,他迷迷瞪瞪又有點犯困。 但他是專門來討神君憐惜的,自然不能真睡了,楚棲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耐心等待神君出門。 一盞茶過去了,兩盞茶過去了神君沒出來。 楚棲睡著了。 房門終于被拉開,司方神君穿戴整齊,外面天色已經(jīng)大亮。 經(jīng)過昨夜一晚調(diào)息,他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五成,靈力也恢復了三成。 神君抬腳準備步出,忽聞底下傳來呼吸聲,略作猶豫,將腳縮回,低頭看向地上的物體。 眼皮一跳。 怎會暈在此處? 他皺眉蹲下來,伸手去探楚棲的脈搏。 楚棲在聽到開門聲時就醒了,并反應極快地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他常年與野獸打交道,習慣性地掩飾行動氣息,竟連司方都沒發(fā)現(xiàn)。 趁他蹲下,楚棲驀然坐起,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確定他一時半會兒跑不掉,還咯咯笑了一聲。 那笑聲清越,如珠落玉盤,竟有幾分天真稚氣,仿佛在說:又抓住你啦。 神君自閉,伸手來扯脖子上的手臂。 哎呀。楚棲兇他一聲,不滿地收緊手臂,兩只手肘在神君腦后交疊,形成倒三角。這個動作瞬間讓兩張臉拉近,神君下意識后仰,躲開他貼過來的臉,卻忽然一個不穩(wěn),坐在了地上。 更自閉了。 楚棲順勢欺身,眼珠又黏在了他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神君今日的美貌給他下了蠱,楚棲感覺頭有點發(fā)昏,他湊過去想親親對方,卻忽然被一只手擋住。 神君目無表情:你若再這般放浪輕浮,不守規(guī)矩,我就丟你下山,讓你自生自滅。 楚棲沒吭聲,也沒再進一步。 神君冷冷道:起來,回屋去躺著。 楚棲一邊看著他,一邊說:我不舒服。 你發(fā)燒了,自然不舒服。 原來是發(fā)燒了,難怪頭昏昏的,楚棲皺了皺眉,有些擔心:那怎么辦呀? 還挺會心疼自己。神君輕嗤,道:你聽不聽話? 聽的。 先起來。 不要。 聽話,但不起來。 神君繃著臉,瞥了一眼他的肩膀,不過這一會兒,那血跡暈染的面積又擴大了一些。他擰眉,耐心道:你的傷要處理。 你抱我。 神君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西瓜,隨時準備把他劈了。 楚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