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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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府倒是奢靡,守衛(wèi)太嚴(yán),不好進。 最終楚棲摸到了鄴陽城知縣的家里,這廝官兒不大,家里金銀珠寶卻是不少,楚棲一邊琢磨這兒可以多來幾次,一邊拿了一袋金珠出來。 他也有正當(dāng)理由。 自己畢竟是當(dāng)朝皇子,拿知縣一袋金珠,就權(quán)當(dāng)是他孝敬了。 楚棲給自己買了一件白色繡暗竹紋翻領(lǐng)錦衣,又置辦了一個滾白毛領(lǐng)大紅斗篷,還買了一個精致非常的兔毛帽子,于除夕這日又來到了懸崖邊兒上。 他在懸崖附近的背風(fēng)處拿防風(fēng)布支棱起來一個不大的帳篷,升了個火堆,又買了許多果子蜜餞糖糕點心,然后大咧咧地坐在旁邊,一邊烤火一邊享受起了私人的除夕晚宴。 神殿的云層忽然悄無聲息的散開一條道來,一抹白影飄然而出,清逸的身姿宛然若仙,緩緩行來。 獵獵白衣被風(fēng)吹得鼓動不息,玉帶也紛飛在風(fēng)中,他越過懸崖,潔凈的白靴落了地,似是察覺了什么,側(cè)頭朝這邊看來。 火堆邊的少年錦衣華服,嘴巴里塞著半塊糕點,渾然已經(jīng)忘了咀嚼,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身上,執(zhí)著的很。 也不知是哪家偷跑出來小公子。 神君抬步行來,目光掃過那些糖糕點心,嗓音清冽如霜:除夕之夜,為何不與家人同聚? 楚棲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把嘴巴里的糖糕拿下來,唇邊依然滿是白渣,道:我沒有家人。 神君多看了他一眼,對方的面相并非家破人亡的樣子。但他還有急事,也就未拆穿楚棲的謊言,只提醒道:冬林干燥,小心火星。 他轉(zhuǎn)身離開,楚棲手忙腳亂地踩滅了火堆,一把抱起紅布上的點心,飛快地追了上去。 神君姿態(tài)不疾不徐,可偏偏走的飛快,楚棲拼了命的擺動雙腿,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直到啪地一聲,被絆趴在地上,眼珠子還在對方身上黏著。 他跌倒在地上不過是一瞬間,但僅僅一瞬間,司方神君的身影卻已經(jīng)行出了數(shù)丈。 楚棲不顧摔疼的手掌與四肢,立刻撐起身子爬了起來,加快速度沖了過去,如此這般保持?jǐn)?shù)丈的距離又追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楚棲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瞬間失控,猶如陀螺般飛速向下滾去。 這竟是一個陡坡。 楚棲給摔懵了,臉上身上都刮出好幾個口子,腦袋也不知道撞到了幾個石頭,終于停下來的時候,他躺在地上,愣愣看著漆黑的天幕,好一會兒,被摔麻的身體才終重新恢復(fù)知覺,他掙扎著坐了起來,茫然四顧,那個身影已經(jīng)徹底消失。 楚棲低下頭,左手手心上扎著一個斷裂樹枝形成的短刺,皮rou往外敞著,鮮血迅速淌滿了掌紋。 楚棲拔了短刺,將手心的血在身上抹了抹。 包裹著點心的紅布落在他腳邊不遠(yuǎn)處,楚棲爬過去撿起來,里頭的食物已經(jīng)散的不知所蹤。 他忽然發(fā)起呆來。 身邊投下一個影子,楚棲茫然地仰起臉,一張清俊絕色的臉躍入視線,下一瞬間,又變得模糊不清。 哭什么。那嗓音微涼,不看路,總跟著我做甚? 除夕之夜,圓月高懸,白衣神君挺拔如松,神容冷漠,居高臨下地望著坐在地上,披著大紅斗篷,帽子都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去的狼狽小孩。 楚棲抹了把眼淚,還是盯著他不放,道:我想要學(xué)法術(shù)。 學(xué)法術(shù)可去仙盟,黃海之畔。 楚棲糾正:想跟你學(xué)。 我不收徒。確定他無生命危險,司方道:到此為止,莫再跟了。 他這次走的更快,整個人瞬間化為一道光,利刃般在天幕劃過一道白痕,楚棲又跳起來追了幾步,大聲道:我叫楚棲!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記住,楚棲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收到任何回應(yīng),竭力張大雙目,也無從分辨對方究竟去了何處。 陡坡下的風(fēng)很大,楚棲臉上殘留的淚痕很快干了,他不知道為什么在發(fā)現(xiàn)司方神君回頭的那一瞬間,會出現(xiàn)那樣的情緒。 那情緒對他來說太過陌生,楚棲很快恢復(fù)平靜,借著月光把散落的能找到的食物都撿起來,獨自爬上了陡坡。 除夕夜絕大部分店家都關(guān)了門,好在他隨身攜帶的還有金瘡藥,楚棲回了自己低矮的小帳篷,把傷口都處理好,然后睜著眼睛躺了下去。 帳篷被呼呼的風(fēng)吹的來回晃動,但楚棲野外生存能力很強,扎的很緊,倒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刮跑。 第一次見到司方神君,楚棲只覺得他長得好,氣質(zhì)好,像一件閃閃發(fā)光的大寶貝,第二次見到他,楚棲才發(fā)現(xiàn),大寶貝又冷酷又高傲,渾身都寫著拒人于千里之外。 神侍見他受傷還知道送他一瓶圣藥呢,大寶貝卻只會讓他滾蛋。 嗯?楚棲眼珠微動,好像有點印象了,那藥是神侍給的。 大概是被司方神君美貌迷了眼,把真正的恩人都給忘掉了,今日一比,才知高下。 不過那神侍長什么樣來著? 算了,不重要。總歸除夕夜無處可去,便索性在帳篷里睡下了。 第二天,楚棲重新回了城里,又住進了客棧。 過年這幾日街上人潮洶涌,他十分警惕,一般只在夜晚出去,防止見到皇室的人。 他又去了一趟書店,老板已經(jīng)記住了這個頭戴紗帽出手闊綽的小少爺,一見到他就笑:小公子又來了,還想買關(guān)于神君的書? 可有關(guān)于法術(shù)方面的? 公子說笑了。老板樂不可支:咱們凡間哪有那種東西,這得去仙門找。 鄴陽城沒有? 沒聽過。老板遺憾搖頭,又好奇道:小公子怎么突然想起要學(xué)仙術(shù)了? 怎么突然想學(xué)仙術(shù)了呢? 楚棲很認(rèn)真地想了一會兒。 是單純的想要靠近么?不,不是。 越是美麗高貴,冰清玉潔的東西,越能引起人類最卑劣不堪的想望。 所有人都說他不配,那他就偏要配給他們看,都說他是褻瀆,那就褻瀆個徹徹底底。 他要把他抓起來,占為己有。 要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只癩□□吃了天鵝rou,要他們食不能咽,夜不能寐,意不能平。 楚棲彎起眼睛,露出了一抹雀躍的笑容,他將雙手背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 他要,捕神。 第4章 鄴陽城雖無仙門,可卻仍有仙術(shù)愛好者,這些人由一位據(jù)說是沖仙門學(xué)術(shù)歸來的仙長組織起來,形成一個交流團體,建造了一座仙術(shù)館,倒也不難進,交錢就行。 楚棲是打聽了幾日才知道這么個地方的,據(jù)說楚冀也是里頭的一員。 進去一看,跟他想的差別很大,并沒有人在里面飛來飛去騰云駕霧,絕大部分都盤膝而坐,吐息均勻,也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楚棲擔(dān)心會遇到熟人,特別要了一個小包間,自己抱了幾本書進去鉆研。 這里也有專門指點仙術(shù)的老師,只是收費很高,每個去請教的人都會斟酌一下自己的錢袋。 楚棲先找的吐息歸納的典籍,發(fā)覺這書跟他自己之前在野外琢磨出來半個月不吃飯的吐息居然大同小異,也不過如此,便惺惺丟到了一旁。 其余的書便是一些陣法符箓,比如定身點火之類的,這個東西只要買朱砂與儲存靈力的符紙直接畫就行,楚棲弄了個火符,隨手一揮,那符紙落在門框上,嗤的便著了。 楚棲猝不及防,急忙跳起來去撲,但半扇門紙還是很快沒了。 這番動靜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楚棲下意識收緊手指,目光掃過出口,暗道此事只怕不能善了,這里既然建了館,就一定有能人在,絕對不能硬碰硬。 忽聞有人喝了一聲:好! 周圍鋪天蓋地全是恭喜之聲。 兄臺這是練了多久了? 如何成功的?可否啟發(fā)小弟一番? 好像是剛來的吧,我從未見過他。 剛來就能學(xué)成這樣?!兄臺以前是不是學(xué)過?我看兄臺這根骨實在是不凡,快去請劉仙長!他最近不是要收徒的么? 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在下姓尹名寧,交個朋友吧? 湊過來與他攀交情的人越來越多,像極了他剛回宮時那些前來拜訪的各宮兄妹,楚棲繃緊了臉,謹(jǐn)慎地后退。 直到有一個老頭飛快地趕過來,周圍人紛紛讓開位子,那老頭兒一臉驚喜地望著楚棲,又好奇道:這位小公子,可否摘下紗帽,讓我老人家一睹真容? 果然不安好心! 出口已經(jīng)被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楚棲毫不猶豫地卷起書冊,直接撞開后側(cè)窗戶,飛身躍上就近的一顆古樹,迅速沒了蹤影。 劉仙長飛撲到窗前:小友何故竄逃?!老夫絕無惡意?。。?/br> 他身后眾人也都面面相覷。 直到一個搖著扇子的錦衣公子緩緩行來,稀罕道:怎么都聚在這兒,仙長這是怎么了? 劉仙長依依不舍地望著那晃動的樹枝,嘆息道:今日新入館的一個小公子,竟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nèi),就學(xué)會了火符。 劉仙長遺憾地轉(zhuǎn)身,看到他的面容,這才回神,躬身道:五殿下。 楚冀意外,他是這業(yè)余仙術(shù)館里面最短的時間學(xué)成的符箓,卻也用了將近一年,這世上竟然有人半個時辰內(nèi)學(xué)成?聽上去著實有些荒謬:哦?莫不是之前在別的地方學(xué)過? 劉仙長拿起一側(cè)楚棲沒來得及帶走的書,正是那本吐納之法,道:若是學(xué)過,就不會看這種入門書籍了。 他叫什么名字? 劉仙長帶著他去看了一下登記,道:七七牙? 楚冀:? 這是什么名字? 楚棲逃離仙館之后便重新繞回了客棧,這次他謹(jǐn)慎了很多,練習(xí)的時候沒有再隨便亂扔。這本仙術(shù)怕不是入門級的陣法,楚棲挑了幾個定身封神之術(shù),去山里拿動物練手,頗有成效。 實在是簡單至極。 春日來了,灰色的樹枝抽出了新芽,冰雪融成小溪,潺潺流下山壁。 楚棲在學(xué)的差不多了之后,幾乎就沒有下過山,一直在懸崖邊兒蹲點,卻一次都沒有見過那位神君。 不過他沒繼續(xù)住那個搖搖欲墜的帳篷,而是給自己找了個干燥的山洞。 二月初的一個晚上,楚棲給自己烤了個山雞,正吃的高興,忽見一道白光流星般直直墜下,一聲轟響,林中鳥雀受驚飛竄。 楚棲抓著烤雞豎起耳朵,意識到什么,一下子竄起來迎著聲音的方向沖了過去。 遠(yuǎn)遠(yuǎn)地,他看到樹下坐了個白衣如霜的人。 楚棲偷偷繞到了他的正前方,躲在樹后探頭,發(fā)現(xiàn)對方臉色蒼白,唇邊沾著一絲鮮血。 受傷了。 從就地調(diào)息的舉動來看,只怕還傷的不輕。 對著司方這樣一張臉,也有人能下得去手?其他神仙長得很驕傲嗎? 想不通,楚棲很快把這個想法扔在了腦后。司方神君受傷對他來說倒是好事,上回全盛時期捉他不得,今日可謂老天開眼,被他遇到了這只落難鳳凰。 神君緊閉雙目,一動不動,面容因為過于蒼白,而顯出幾分脆弱的美感。楚棲輕手輕腳上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試探地去摸他的臉。 劍眉微顰,男人驀然掀睫,眸如利刃直射而來。 楚棲的手微微一頓,拘謹(jǐn)?shù)厥栈?,舉了舉手里的烤雞,好聲好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必。 還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語氣和表情,許是因為受傷,他語氣有些懨懨的倦意:離我遠(yuǎn)點。 沒有起身便走,也沒有直接推開,只是語言驅(qū)趕,說明他要么身體不方便動彈,要么,趕他離開的念頭沒有太過強烈。 可從他的神情來看,后者有些站不住腳。 楚棲微微笑了一下,并未因他的驅(qū)趕而動怒,語氣依舊帶著討好,看上去十分良善:我家里父兄都極為崇拜神君,逢年過節(jié)皆會拜祭,敬神訓(xùn)我日日都聽,早已是您忠誠的信徒。 楚棲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哪怕臉上橫七豎八十多道傷,卻擋不住眸中清澈如水。他認(rèn)真說話的時候,很難讓人分清真假。 但司方神君守護南唐那么多年,顯然不會因為一個信徒訴說衷腸就回報期待,他依舊冷淡:那便聽話,離開這里。 這林中豺狼環(huán)繞,你傷的這么嚴(yán)重,我如何放心得下?楚棲自告奮勇:我就在這兒守著你,等你能動了再走。 他衷心表的堅決,毫不給司方拒絕的余地,男人望他片刻,見他走了幾步坐的遠(yuǎn)遠(yuǎn)的,當(dāng)真不再打擾自己,心道南唐到底是自己的地盤,這信徒忠誠度當(dāng)做不得假,便徹底按下警惕,繼續(xù)運功療傷。 楚棲背靠著樹坐下去,注意力卻并未從他身上離開。 他話里有試探之意,說等你能動了再走,一來想試他是不是真的不能動,二來是為了讓他放下戒心。 他把手里的烤雞吃掉,途中司方神君依舊紋絲不動,楚棲咀嚼著食物,又觀察了一會兒,然后把烤雞丟掉,抹了抹嘴巴,起身走了過去。 這一次,他大膽了很多,但一直來到司方跟前,對方也沒給出任何反應(yīng)。 顯然,他要么是真的不方便動,要么就是完全對他放心了,說來也是,倘若這神君還真有什么本事,一開始豈會警惕他一個凡人。 楚棲直接來到他身后,取出了自己畫好的定身符,對著他的背部拍了進去。 司方身體微微一震,原本規(guī)律運轉(zhuǎn)的靈力陡然被打亂,他愕然抬眸。 還沒結(jié)束,楚棲怕一道制不住他,又一口氣拍進去四道。 內(nèi)息徹底阻滯,司方胸腔氣血翻涌,身體不受控制地彎下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尚且有些茫然,怎么也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里遭到一個凡人的伏擊,但他從脖子往下,每一寸骨血都好像被冰凍住,連手指都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