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便看到少女專注的目光，神色一頓。

    “看我做什么？”他語氣不算好，也不算差。

    余嬌嬌笑了笑：“那當(dāng)然是，你好看嘛。我就想啊，淮英為什么這么好看？真是讓人羨慕呢。”

    她大概沒有見過比淮英還要好看的人了。

    尤其是坐這么近，他身上的香氣若有似無，若稍不留神便會心神蕩漾。

    “在內(nèi)閣，過得怎么樣？”

    五年不見，也不曾打聽過她的消息。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特地讓赤松去問了，這內(nèi)閣的小師妹的確活了下來。

    “挺好的啊，師兄們都對我很好。每日就是忙著煉丹，偶爾會去請教大師兄，他雖然冷冷清清，也還算盡責(zé)。淮英你不知道吧，大師兄他也有一只妖仆，是紅仙鶴。之前見它化成人形，也是小少年的模樣，只不過一頭紅發(fā)及地，看著很是有趣?！?/br>
    “不過師兄們也都很忙，平時能見面的機(jī)會不多。還有一些這五年都在外面，還沒機(jī)會相見?！?/br>
    “守山的石獸，它也有名字的哦。不過它就是不喜歡說話?！?/br>
    “還有秋星夜——”

    提到這個名字，余嬌嬌頓了頓。剛進(jìn)內(nèi)閣與秋星夜有過聯(lián)系，不過他深受宗主大人的喜愛，是由宗主大人親自傳授本領(lǐng)。平日里根本沒有機(jī)會見面，也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一轉(zhuǎn)眼五年了。

    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淮英薄唇微抿，他低聲道：“繼續(xù)說?！?/br>
    ——秋星夜，怎么了？

    “他很忙很忙，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忘陽巔峰了呢。明明都是同一時間加入的，我卻連神閑都沒上去?！庇鄫蓩稍捠沁@樣說，臉上卻是帶著笑意。

    她并沒有去追求進(jìn)階啊，因為煉丹才是最重要的——煉丹解月華之毒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秋星夜的資質(zhì)，五年忘陽巔峰也是情理之中。好像比余嬌嬌早兩個月下山，去做其他的任務(wù)。

    “還不是你懶?！被从⒁徽Z道破。

    余嬌嬌的資質(zhì)不算差，只是心思不在這上面，進(jìn)階的慢也是意料之中。

    她小聲嘟囔：“哪有。”

    “那，淮英呢。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就那樣吧。”

    “有沒有覺得寂寞？”這話一出，余嬌嬌自己都愣住了。

    她……怎么會這么問？

    就這樣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也沒有思前想后，卻無法忽視這的確是心底里非常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

    淮英看著面前的少女，她的臉逐漸與小時候重疊在一起。以前也曾想過，她長大之后的樣子，靈動的眉眼，嬌俏的鼻子，唇瓣微啟，白白的門牙很是醒目。

    他的心情在這一刻變得很平靜。

    就像是春風(fēng)拂過湖面，也會蕩起淡淡的漣漪，但平靜之后，是無法言說的充實。

    可曾寂寞？淮英的嘴角揚(yáng)起一絲笑，他一字一句：“何為寂寞？”

    從出生開始修行之路就注定孤獨。

    他已經(jīng)是活了兩世的人了，怎么不知道什么叫寂寞？

    淮英的神情有些散漫，又有著淡淡的傲氣。那是一個人獨處的久了，會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氣息。

    “可是我，很想淮英啊。”余嬌嬌垂下眼眸，她輕聲道。

    沒到月圓之夜，就無比思念。大概是因為體內(nèi)的月華之毒，等什么時候徹底解毒了，她大概才不會掛念吧。

    淮英站起身，他朝著案桌前走去。

    “這種話，不要再說?！?/br>
    “為什么？”余嬌嬌也跟了過去。

    她看到淮英已經(jīng)握起了細(xì)長了毛筆，開始寫回信。便懂事的站在一旁，替他磨墨。

    “我不想聽?！?/br>
    “哦……”

    余嬌嬌笑了笑，她看著淮英寫字，桀驁不羈的字體就像書畫中的模板，工工整整，令人嘆服。

    也不知道是他寫的有些長，還是自己實在太困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見淮英沒反應(yīng)，便坐到了軟墊上，單手撐著額頭，打算小瞇一會兒。

    花船停在湖面上，晚風(fēng)習(xí)習(xí)。

    淮英終于寫完了一封信，他看到少女坐在那里，已經(jīng)睡了過去。燭光在她的臉上打下一層溫柔的剪影，她細(xì)細(xì)的眉毛還有一些雜亂，卻也更顯得五官的生動。那清亮雙眸子闔上了，倒令人頗為懷念。

    他手里的毛筆還未掛上去，因為一直在看熟睡中的余嬌嬌，竟沒發(fā)現(xiàn)一滴墨汁遞到了信紙上。

    過了好一會兒，淮英看到整潔的信紙上暈染開來的字跡，他眉頭驀地皺起。

    同時，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又想著，自己剛才竟然走神了，活像一個傻子。

    他有些惱怒，憤然將毛筆丟到了桌上，發(fā)出一聲不小的動靜。

    “傻子！”他低聲咒罵。

    “啊？”余嬌嬌被驚醒，她揉著眼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就看到淮英一臉陰郁的坐在案桌前。

    忽然，他帶有“怨氣”的視線飄了過來，余嬌嬌愣住。

    呃……

    她剛才好像不小心睡著了？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淮英要這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咳?！庇鄫蓩煽人粤艘宦?，她問道：“淮英，你是不是餓了？”

    余嬌嬌這話，倒是給他找了一個臺階。

    “嗯?！彼麖纳ぷ永锇l(fā)出一個音節(jié)。又拿出了一張嶄新的紙，眸色之中的怨念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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