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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才看清,他另一手里拿的是個有些磨損的口琴。 粉絲們安靜下來了,因為沒有人見過邵北川吹口琴,紛紛翹首以盼。 秦經(jīng)理見狀,立刻下臺,示意燈光控制人員趕緊調(diào)度。 別說是粉絲了,就連樂隊成員們也不知道他要演奏哪一首,只是見到邵北川坐在高腳凳上,一腳踩在地面,一腳踩上高腳凳的橫梁,便也做好準(zhǔn)備。 宋雨菲不知何時退到舞臺后,中間的那束燈光亮起時,只打在邵北川一人身上,他將口琴貼到嘴邊,和緩的音樂溢出。 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就是蕭曉峰,到底是同門師兄妹,只是她的手剛落在鍵盤上,卻沒有按下去,停頓一秒又退了。 一時間,場內(nèi)只能聽到口琴聲。 是一首老歌,名叫The Sound of Silence,寂靜之聲。 這首歌出自1964年,到了67年被電影《畢業(yè)生》作為主題曲。 現(xiàn)場有些粉絲是知道的,但更多的人只覺得旋律耳熟,卻不知道歌曲的名字和含義。 無論如何,它之所以叫做寂靜之聲,是有道理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屏著呼吸欣賞這一刻。 直到一小段落下,邵北川放下口琴,單手握住架子上的麥克風(fēng)。 當(dāng)男低音響起時,幾乎同一時間,蕭曉峰也在鍵盤上落下第一個音。 嚴(yán)格來說,這是一首民謠,歌詞大意是說,“我”和老朋友黑暗聊著天,將自己的心事訴說給它聽,說自己總是在夢中一個人走在鵝卵石街道上,直到被霓虹燈的光驚醒,然后就在光亮中看到了成千上萬的人,這些人在說話,但言之無物,聽的人也毫不在意。 有人說,這首歌是諷刺人們的溝通能力,自說自話,人與人之間只有疏離和冷漠,有人說,它是告誡那些唱歌時沒有投入感情的“音樂人”,還有人說這首歌和它六十年代的大背景有密切關(guān)系,美國人正經(jīng)歷越南戰(zhàn)爭,民權(quán)運(yùn)動,反戰(zhàn)潮流等社會動蕩,加上肯尼迪總統(tǒng)在六三年遇刺身亡,大批的人感到迷茫不知所措。 無論如何,那個時代結(jié)束了,這首歌留了下來,而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疏離和冷漠,依然存在著,一些人深感孤獨(dú)、寂寞,只能在夢里和“黑暗”對談。 “And whispered in the sound of silence.” 當(dāng)這最后一句落下時,粉絲們沒有第一時間鼓掌,場內(nèi)安靜了數(shù)秒。 邵北川從椅子上站起身,目光掃過臺下,又抬起看向?qū)γ娴亩影鼛?,長腿一步步朝后退,半個身子退進(jìn)黑暗,他抬起手,像是打招呼。 直到整個人完全融入黑暗,聚光燈也在這時滅了。 隔了一秒,酒吧的大燈開啟,臺上只剩下樂器。 粉絲中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鼓掌,接著所有人都跟了上來,一陣接一陣,有人在哭,有人感動,也有人叫著問那首歌叫什么,太好聽了! * 邵北川回到休息室里間,將門關(guān)上,他就靠坐在沙發(fā)上,雙腿架上茶幾,仰著頭,瞇著眼。 他從兜里拿出那張卡片,上面的字筆劃鋒利,寫的正是這樣一句:“That split the night,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這是寂靜之聲的其中一句歌詞,說的正是光劃破黑暗,觸動了寂靜。 邵北川又閉上眼,神色平和,也不知是在回味那傳唱半個多世紀(jì)的旋律,還是被程樾寫下的那句話觸動了。 而在休息室的外間,包括宋雨菲在內(nèi),所有樂隊成員都在說笑。 對他們來說,這場演出是今年內(nèi)最滿意的一場,規(guī)模不大,但狀態(tài)很好,沒有人失誤,而且還有幸聽到邵北川唱民謠。 范陽和樊超已經(jīng)開了啤酒,很快就喝掉了兩罐。 蕭曉峰則拿出吉他,隨便撥了幾個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經(jīng)理推門進(jìn)來,滿臉笑容,聲音興奮,但是說話內(nèi)容卻有一大半是廢話,是毫無意義的吹噓和夸耀。 秦經(jīng)理聊完了大家的給力,又聊起粉絲們的熱烈,直到被樊超不耐煩的打斷,秦經(jīng)理一噎,這才收了半副笑,支支吾吾的問邵北川這會兒休息好沒有。 所有人都安靜了,瞅著秦經(jīng)理表情不善。 范陽清了下嗓子,說:“我給你問問,不過有些話還是得說在前頭,要是陪酒啥的,你可別抱希望……” 誰知最后一個字還沒落定,秦經(jīng)理身后就走出一個女人。 水藍(lán)色的長裙,落地有聲的皮鞋,正是程樾。 所有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看著程樾,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管理表情。 就連秦經(jīng)理都始料未及,連忙小聲問:“程小姐,您怎么過來了?這里地方小,不適合您……” 程樾微微揚(yáng)起笑,將秦經(jīng)理打斷,說話時目光平靜的掃過樂隊成員:“既然是我請喝酒,當(dāng)然是我過來了?!?/br> 說話間,程樾抬起手上的洋酒。 秦經(jīng)理反應(yīng)過來,立刻接過來,將酒開了,又開始廢話,嘴里念叨著“還不謝謝程小姐”,隨即又說“今天的演出贊助多虧了她和賀先生”,同時還拿出一疊一次性紙杯,將酒倒出。 樂隊成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間只以眼神交流。 程樾將此看進(jìn)眼里,始終含笑立在靠近門口的位置。 雖然她是個外來“入侵者”,也感受到這里每個人身上透露出的“不歡迎”,可是他們卻又很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