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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好奇,腳下就像抹了膠水,走不動了。 而姜素瑩好像進入了忘我的境地。 她一邊看,一邊和春紅分享起來:“這里面不單有大人國,還有個慧骃國。在那里馬是頂智慧的物種,人卻成了蠢物。那個叫格列佛的在慧骃國住了一陣子,等返回英格蘭之后,反倒看不慣身旁人的作所作為。他覺得人都粗鄙不堪,有兩幅面孔。干脆買了幾匹馬,當成自己的伙伴,日日同吃同住。” 春紅不知不覺聽入了巷,湊近了些,搭起話來:“這是西洋人寫的故事么?真有趣?!?/br> “對,一個英格蘭人寫的,叫斯威夫特?!?/br> “姑娘也去過鷹個藍么?”春紅讀不標準。 姜素瑩點點頭,一通游歷的經歷講下來,把丫頭的眼睛都說直了。 春紅一時激動,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人有兩張臉的故事,我之前也聽說過一個。姑娘見識廣,肯定知道罷。就是面前一張臉,頭發(fā)一撩,后面還一張臉?!?/br> 其實按春紅這個含混的描述,能知道才算有鬼。 但也是湊巧,姜素瑩略想了想,記憶中好像還真有這么一節(jié)能對的上:“你是在說《鏡花緣》里的雙面國么?” 春紅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不知道那書叫什么,是二爺老早之前講過的。只記得當時聽了,駭得我一整晚沒睡,生怕后腦勺上長出鼻孔?!?/br> 廖海平的名字突然毫無預兆的蹦了出來,叫人心里一抖。 姜素瑩手里的故事集輕輕合上了:“我倒是不知道,二爺還會講故事?!?/br> “現在當然不講了,家主得有家主的樣子。但早些年……大概得有個十來年前吧?我們一群家生子跑迷了路,一不小心進了二爺的院子。正好趕上他讀書累了,就給我們講了這雙面國?!?/br> 會給小孩子講故事的廖海平。 姜素瑩簡直無法想象那場景,覺得這描述比白天見著鬼還荒唐。值得在門上貼兩張鐘馗像,避避邪了。 不過聊到這里,倒是離她原本想要套的話越來越近——不管有多不情愿,她自覺是需要再多了解廖海平一些的。 因為她之前犯了戰(zhàn)略性錯誤。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既然眼下是和廖海平的戰(zhàn)斗,那多少得借鑒點兵法上的原則。 這就是昨天一直熬到后半夜,姜素瑩思考的成果。 姜素瑩想畢,把書徹底放在了臺案上,溫聲開口:“我倒是沒聽你聊起過二爺,還挺新鮮的。你還有旁的訊息么?” 春紅一聽,立刻樂了:“有,當然有!” ——她是特別愿意向旁人夸贊二爺的。 大抵奴才沒有自己的人生。主子就是自己的臉面,夸贊廖海平,就等于夸她自己了。 “那你坐下來說吧,站得我眼暈。”姜素瑩道。 經過方才故事會那一遭,春紅放松了些,被姜素瑩一拉,便順勢坐在了空著的椅子上,喋喋不休的講起來。 “說起咱家的事,真的淵源久了,從哪里講起好呢?京師的事不提,就說來天津之后吧。那會兒正趕上鬧亂子,要分家。姨娘們本是拿不到房子和地的,但是二爺怕他們受苦,還是給了。就連五爺前段時間斷腿,他老子娘天天來鬧,二爺也沒說斷了她的月錢。這樣好的主子,上哪里找去?” 姜素瑩原本做好準備,要聽到一整套關于廖海平的飲食起居與愛好。結果春紅零七八碎一通念叨,卻全是她意想不到的。 照春紅這么描述,廖海平既持家、又講道義,簡直是世間第一大好人了。 “二爺就是話少,遇見事也不說。若不是他撐著,這個家早倒了。但是現在好了,姑娘一來,二爺心里高興著呢。姑娘也別怕二爺厲害,當家做主的人,不厲害點,怎么拿的住威嚴?” 在春紅質樸的思想里,廖海平簡直是姜素瑩最理想的伴侶了。 一個有本事,一個有見識,她恨不得今晚就按頭讓這兩人洞房,明天抱出幾個大胖小子來。好把廖家的香火長長久久延續(xù)下去,對得起死去的老爺和太太。 大概做家奴長大的,也就這點心愿了。永遠忠心耿耿,永遠為主子思考。 而春紅口中的廖海平,和姜素瑩印象里的瘋子形象是全然割裂的。可見莎翁說的沒錯,一千個人眼里,確實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姜素瑩沉思片刻,倒沒有接著春紅的話頭往下說,而是溫聲問道:“你是打小就一直跟著二爺么?” “對,我就是出生在廖家的?!贝杭t自豪極了,幾乎要拍起胸脯。“我們全家都是包衣,在旗那會兒就是了。” 姜素瑩若有所思起來:“現在也沒有在旗一說了。為什么還留在這里,不出去看看呢?” 春紅不明白:“跟著二爺過活,有吃有喝的不好么,作甚要挪動?” “可外面很熱鬧,比這里強許多。” “我是見過世面的——我去過上海呢。就上次,跟著二爺去接姑娘的時候?!贝杭t大著膽子自吹自擂起來,又突然有些害羞,“外面也沒什么好的,人多,看的頭疼。” 但姜素瑩說的不僅僅是上海,不僅僅是五彩的霓虹燈。甚至都不是船上的飛鳥、海里的鯨魚。 而是更廣闊的世界,更多的可能。 是不再一日日圍著鍋邊灶臺打轉,不再過生出兒子才能罷休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