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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四點了幾個心腹收拾營帳,看了看自斟自飲的秦夜天,想了想還是問了一聲:“此人死在侯爺這里,只怕對庫羅國王不好交代。” “無需交代?!?/br> 秦夜天指腹摩挲著酒盞上的蓮花紋,鳳目蘊著幽深笑意,“他明日便是一個死人了,死人是不會問本侯要交代的?!?/br> 秦四眼皮一跳,瞬間明白秦夜天之前對他的囑咐。 當(dāng)時他只覺得自家侯爺行事乖張,如今看來竟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在侯爺?shù)挠媱澙?,沒有大盛嫁公主,只有庫羅國王自投羅網(wǎng)。 下意識的,他向鳳攆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位公主似乎還未睡,層層帷帳中透出極淺極淺的燭光,清冷月色自天際傾瀉而下,如一條漂亮銀帶點綴在鳳攆上。 又如凜凜劍光盡忠職守庇護(hù)著鳳攆,讓宵小之輩不敢靠近。 秦四心情莫名復(fù)雜。 他知道自家侯爺為這位公主鋌而走險,也知道自己作為屬下,該怪她紅顏禍水,可心里卻生不出一點埋怨念頭,總覺得那人值得,一顰一笑皆風(fēng)情的人,縱然什么都不做,也能禍亂天下引英雄折腰。 秦四嘆了口氣,拱手退下,“屬下這便去安排?!?/br> 營帳里的血跡全被清理干凈,只余下極淡極淡的血腥味,秦夜天飲完酒,拿了換洗衣服走出營帳。 營帳不遠(yuǎn)處便是一條河,等他再回來,身上血腥味全無,只剩下濕氣蒙蒙,他抬頭看鳳攆,鳳攆處仍亮著燈,想了想元嘉的作息,此時的她應(yīng)該是貓兒似的窩著,身后是引枕,身前是案幾,案幾上擺著她喜歡的小點心,細(xì)膩如玉的手捏著點心正在往嘴里送。 秦夜天笑了起來,信步向鳳攆走去。 “公主可曾睡下?” 自元嘉抗拒他的親密舉動后,他便與元嘉保持距離,若無她的邀請,便老老實實待在鳳攆下,隔著簾子與她說話。 “沒睡呢,侯爺有事?” 轎簾里傳來元嘉含糊聲音。 “有些事想與公主交代一下?!?/br> 大抵是明日便要見庫羅王那個老不死,今夜的秦夜天不想再守禮,他挑簾上了鳳攆,寬大鳳攆上,元嘉與他想象中的一樣,正靠著引枕吃著小點心,瓷白的臉鼓鼓的,如某種小動物一般,讓人很想伸手捏一捏。 事實上,他也的確伸出了手,只是手指尚未落下,元嘉已滿臉戒備,身子也往后面靠了靠,“你要做什么?” 秦夜天:“......” “公主的發(fā)亂了?!?/br> 秦夜天的手最終落在元嘉發(fā)上,撫平她因靠在引枕上的動作而有些松散的鬢發(fā)。 元嘉拍掉他的手,“多謝侯爺,我自己會梳?!?/br> 疏離戒備的動作讓秦夜天懶挑眉,“公主以前不這樣?!?/br> 那是因為太咸魚以至反應(yīng)遲鈍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當(dāng)然,這種話元嘉是不會說的,打死也不會說的,故而她只是道:“馬上要到庫羅了,侯爺若與我太過親密,只怕會引起別人的猜忌,畢竟我是和親公主,而侯爺是和親使節(jié)。” “和親公主?和親使節(jié)?” 秦夜天手指落在案幾上,鳳目微勾,撩人又如彎刀,凌厲卻不自知,“那又如何?” “不如何,明日我便要嫁給庫羅國王——” 話未說完,支腿而坐的男人突然靠近,而原本放在案幾的手,此時也落在她腰間,另一只挑起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起臉與他對視,“勞煩公主再說一遍,公主要嫁給誰?” 元嘉:“......” 爹的智障。 元嘉試著掙開他的手,卻被他攥得更緊,男人的力氣本就比女人大上很多,更別提眼前的這個人是個常年殺人的主兒,掙扎一番仍是掙扎不開后,元嘉放棄掙扎,只是這個壁咚的姿勢太曖昧也太讓人想入非非,她偏過臉,不想去看他的眼,想著他剛才的問題,她故作嫌棄翻了個大白眼。 這不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嗎? 哪怕她不知道秦夜天的計劃,但從這一路走來她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他所謂的不讓她嫁給庫羅國王,可能也就是不讓她跟庫羅國王洞房而已。 國王娶親,多大的事情啊,庫羅國肯定是普天同慶,普天同慶,也就容易出現(xiàn)疏忽,在這個時候搞事最合適不過了。 一來解氣,二來在士氣上也能打擊庫羅軍隊。 簡直一舉多得。 元嘉沒有好氣道:“當(dāng)然是庫羅國王。” “除了他我還能嫁誰?” 捏在她腰間的手指微微收緊。 這個位置是癢癢rou,這樣一弄她很癢,條件反射般去掐他的手,“秦夜天,你是不是有???” 但秦夜天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任由她去掐他,不僅攥著她腰的手沒有松開,連挑著她下巴的手也沒有松開,只是身體微微前傾,凌厲迫人的臉湊在她面前,突然便笑了,“斐文彥的計劃雖漏洞百出,但有一句話他說對了——邊夷賤類,如何配得上公主?” 元嘉:“......” 此人病得不輕。 配上配不上庫羅王都是她要嫁的人。 哪怕這個人在剛拜完天地就被秦夜天送上西天,那也是她要嫁的人。 “是,庫羅王垂垂老矣,如何配得上我的花容月貌?” 元嘉陰陽怪氣道:“我這么美,別說庫羅王配不上,普天之下就沒人能配得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