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金屋囚質(zhì)子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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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這會兒山里寒氣重,等日頭升起我們再過來好么?!痹S久,梁纓開口。 梁輕鳶沒搭她的話,雙手合十,對著老槐樹說道:“你要是正在看我,再起一次風(fēng)吧?!?/br> 這一次,空中沒起風(fēng),周遭安安靜靜的,偶有幾聲鳥鳴。 兩人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依舊沒風(fēng)。 最后,梁輕鳶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扯下親手所寫的紅布,揚(yáng)手扔出觀景臺。 原來一切只是湊巧,是她想多了。 她默然看著,紅布順勢往下飄落,時而快,時而慢,越飛越遠(yuǎn),越飛越小,直到消失在層層疊疊的云霧中。 “都是騙人的東西。”梁輕鳶收回視線,高抬下巴道:“我們回去練字?!?/br> 每日來道觀參拜的人不在少數(shù),人多便容易出事,于是靜淵定了一個規(guī)矩,分批進(jìn)人,等一批走了再放一批。 兩人往回走時,正好趕上第一批香客出門。 “六姐你看,好多人?!绷豪t往山門處看去,香客密密麻麻的。 “真有這么靈的話,死人都能活,天底下哪兒還會有人受苦?!绷狠p鳶嗤道,不經(jīng)意間往那處一瞧。 霎時,人群中出現(xiàn)一張側(cè)臉,這一看,她整個人猶如被定在了原地。 “風(fēng)羿!” 梁輕鳶失聲,瘋一樣地往前跑。 “快,你們?nèi)ケWo(hù)六公主!”梁纓跑得慢,匆匆吩咐兩隨行的暗衛(wèi)先去追人。 這會兒正值第二批香客進(jìn)門,前頭人流一下子多出不少,梁纓一個沒注意,梁輕鳶便沒了,她在人群中左擠右擠,擠了許久才到山門口。 見梁纓過來,梁輕鳶一把抓她的手,迫切道:“七妹,你信么,我看見他了!我真的看見他了!” 梁纓沒說信或不信,她撫著梁輕鳶的手,柔聲道:“我覺得,六姐只是看到了一個長相相似的男人。” “長相相似?”梁輕鳶念著這話渾身一震,眼中喜悅之情如潮水般急遽褪去。隨后,她定了定神,狠厲道:“長相相似也行,我要他?!?/br> * 回到屋內(nèi),梁輕鳶徑自去案前畫了張畫像,“你們照著這張畫像在附近挨家挨戶地找,找著人便立馬帶回來?!?/br> “是?!笔绦l(wèi)領(lǐng)命而去。 這茬兒后,梁輕鳶整個人都活了,神采煥發(fā),仿佛生活終于有了盼頭。 梁纓心里明白,她是思念一個人太久想找寄托??v然這樣并不公平,可有些事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比如身份,比如感情。 直到晚上,出去尋人的兩名侍衛(wèi)也沒回來,梁輕鳶倒是不急,早早上了榻。 她不提,她不問。 梁纓合眼睡下,一睡便入了夢。 壽宴后的一天,父皇派給她一名暗衛(wèi),成潭。他來時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臉戴面具,幾乎不說話,見過她之后立馬隱身了。 當(dāng)晚,李皎鳳派人來請她去太極宮用膳,她一進(jìn)前廳才發(fā)現(xiàn)桌上還有一人,孟筠。 “七公主來了啊。”孟筠扭過頭,笑著跟她打招呼。 “大皇子?!比羰窃缰?,她一定不會來,可眼下來都來了,更何況要給母后面子。 席間,孟筠百般示好,她面無表情地聽著,并不搭話,也不看他。 “七公主,上回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說著,孟筠站起身,單手將一枚翠色的玉佩遞了過來?!按四宋覀儎盼鋰拇渫跤瘢磕曛怀鲆幻?,價值連城。美玉配美人,送給你。” 她禮貌性地笑了笑,推脫道:“大皇子的好意本宮心領(lǐng)了,不過本宮不喜歡玉佩,所以這東西你拿回去吧?!?/br> 孟筠并沒收手,執(zhí)意道:“倘若七公主不收,這玉便是廢品,我待會兒定將它扔了。” “平南。”李皎鳳開口,拉著她的手意有所指道:“這是大皇子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吧,懂事些,以后你們倆好好相處?!?/br> 這話聽得她不舒服,但李皎鳳按著她的手,她只能先收下玉佩。等孟筠坐上回勁武國的馬車,她會當(dāng)即扔掉它。 “母后,兒臣吃飽了,你們慢用?!庇舶緝煽嚏?,她起身對著李皎鳳說道,看也沒看孟筠。 李皎鳳沉下臉,用眼神示意她,“再坐坐吧,你回去也沒什么事。” “瀾語昨日染了風(fēng)寒,我不放心她?!彼昧ζ俗约阂话?,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宣寧宮人不多,她要是出事,兒臣定會傷心欲絕?!?/br> “七公主體恤下人是好事,皇后娘娘還是別勉強(qiáng)了。不如這樣,我送七公主回去?!泵象薹畔戮票鹕恚觳叫兄了韨?cè)。 “也好?!崩铕P點(diǎn)點(diǎn)頭,拍著她的手道:“平南,你就讓大皇子送吧,有他相送,本宮放心些。” “……嗯?!彼裏o奈應(yīng)聲,母后還真是一個喜歡亂點(diǎn)鴛鴦譜的人。 戌時末,外頭漆黑一片。 四名宮女在前頭掌燈,她走在后頭,余光瞥見孟筠靠近便往旁邊挪。說真話,她從未見過他這般不要臉皮的人。 “啊,今晚月色甚好,能與七公主同行,真是美事一樁?!泵象薮舐暩袊@,悄悄挪著步子往她靠近,“敢問七公主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她厭惡似的往一側(cè)挪,盡量離他遠(yuǎn)些,“我不喜歡男子。” “哪有女子不喜歡男子的,是沒遇到心儀的男子吧?你看我怎么樣,勁武國的大皇子,身份顯赫,外貌也不差,足夠配得上你?!闭f話間,孟筠一腳踩住她的裙擺,“七公主,走慢些?!?/br> “你!”裙擺被踩,她頓覺惱怒,使勁拉回自己的裙擺,奈何孟筠踩得實(shí)在用力,她根本拉不動?!胺砰_!” “我放開你一定會逃,不過這樣也挺有意思的?!泵象抻昧Σ戎娜箶[,平淡的五官在夜色下看著有些詭異,“不如這樣,你主動牽我的手,我就放開?!?/br> 她松開手,不再拉扯自己的裙擺。給臉不要臉,那便不能怪她了,正好試試成潭有多厲害,“成……” “這大半夜的,一男一女走在一處怕是會被人閑話,不如加我一個吧?!焙鋈?,一道張揚(yáng)的男聲適時出現(xiàn)。 聽得這聲音,她心頭乍然一喜。 只見前頭的小路上,元千霄邁著大步過來,直接無視了孟筠,“師父今晚去哪兒了?叫我好等?!?/br> “九皇子,上次沒跪夠是不是,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孟筠收不快地回腳,視線驟然結(jié)冰。 “去母后那兒用晚膳了,不好意思?!彼呷?,孟筠這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真是惹人厭。勁武國是大,但他們天巽國也不小?!澳忝魅找撸医裢斫棠阕詈笠徽n?!?/br> “好?!痹鰬?yīng)聲,自覺走在她的另一側(cè)。 她主動往元千霄那邊走,兩人并肩往前走,旁若無人地聊著,并不將孟筠當(dāng)回事。 “你上次教的指法我還沒學(xué)會,要不,你待會兒再教一遍?” “真笨?!彼祥L調(diào)子說著兩字,故意打趣他,“看在你這么勤奮的份兒上,待會兒再教你一遍。” “你們倆在聊什么指法?”孟筠插了一句進(jìn)來,“是不是射箭?” 沒等孟筠說完,元千霄再次開口,“師父能不能送我一本琴譜,我回去之后好照著練?!?/br> “嗯。你去我房里自己挑?!彼砸幻?,孟筠怎么還不走。 走了好一會兒,終于,孟筠撐不下去了,“我有事先行一步,七公主記得早些歇息,明日見。”頓了頓,他轉(zhuǎn)向元千霄,一字一字道:“你給我等著。” 孟筠一走,她頓時覺得自在多了,“你說,他以后會不會對付你?” “一定會,我有覺悟。”元千霄側(cè)頭,抬肘輕輕撞她,“小公主,我又救了你一次,你不打算報答報答我?” “你們走前頭些?!彼舐暦愿?。一等宮女走遠(yuǎn),她偏頭揚(yáng)起下巴道:“那你想我怎么報答?” 元千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從懷里掏出一根竹笛,故作一本正經(jīng)道:“教會我吹曲子。” “癡人說夢。”她繼續(xù)往前走,毫不留情道:“以你的水平想吹曲子沒半年根本不可能,實(shí)際點(diǎn)?!?/br> “唉。”元千霄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那算了。時候不早,我送你回去,姑娘家不該跟一個男人在夜里獨(dú)行,危險?!?/br> 她勾起嘴角,挑眉道:“你也算危險么?” 元千霄靜靜注視她,眸色深邃入夜,看不清情緒,半晌,他薄唇一動,輕聲道:“大危險?!?/br> 被他這表情嚇住,她不由往退了一步。 “啪”,懷里的玉佩掉在地上。 “這是什么?”元千霄蹲下身撿起玉佩,前前后后都瞧了一遍,“玉佩質(zhì)地不錯,就是有點(diǎn),說不上來的古怪。” 她湊過去,好奇道:“哪里古怪?” “嗯?!痹鰧⒂衽宸诺奖亲酉侣劻寺劊久嫉溃骸八?,這味道不對?;适叶鄶?shù)會用熏香,玉佩沾染上香味也正常。不過這個味道,怎么聞都古怪,你別用了?!?/br> 說罷,他揚(yáng)手將玉佩扔進(jìn)池塘里。 “撲通”一聲,玉佩沉入池塘。 “這是孟筠送的玉佩,你就這么扔了,我明日見他怎么辦?”她故作為難道,其實(shí)她心里早就想扔了,現(xiàn)在他扔了也好。 元千霄挑著眉,無所謂道:“那你就說,自己把玉佩送給父皇了,我不信他敢去討?!?/br> “噗呲?!彼龘P(yáng)起臉,忍俊不禁,“要是孟筠知道真相,怕不是要?dú)獾啬樁家崃??!?/br> 四名宮女與他們隔著一大段距離,壓根照不亮前路。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踩著黑夜走過,從大道進(jìn)入小道,四面是大片的亭臺樓閣,假山眾多。 “喂,你那天,說話算不算話?”她拉著腰間的腰帶把玩,試圖掩蓋自己的緊張。 “什么?”元千霄目視前方,聞聲低頭瞧了她一眼。 “……” 身子挨上他的時候,她愣住了。他一靠過來,她便覺得男子氣息撲面,半是熟悉,半是陌生。 走動間,兩人的手臂相互碰撞,她不大自在,但她想,他絕不是那樣的人,難道是周圍有什么危險? “你是不是覺得哪里不對?”她往左右兩側(cè)看去,并沒發(fā)現(xiàn)異常。 “嗯?!彼偷蛻?yīng)聲。 下一刻,一只手直接摟住了她的腰。 第42章 在那一夜 我等你來娶我。 她情不自禁地顫了一顫, 腰上那只手的存在感尤為強(qiáng)烈,牢牢箍著她,怎么也不讓她躲, “你, 你怎么能……” 好在宮女們走得遠(yuǎn), 并沒發(fā)現(xiàn)他們倆的事。她扯著他的手, 不悅道:“放肆。” 不論如何用力,始終都掰不開他的手, 她心下生怒,扭頭朝元千霄看去, 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