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花坂琉生:差不多吧,不過有些書太生澀,還是阿姐解釋了以后才看懂的。 花坂裕也吃了一驚,他見過花坂家的藏書量,那可不算少,花坂琉生才多大,就能把它們?nèi)孔x完?要不是因為眼疾,他未來也該是一個驚才絕艷的咒術(shù)師吧。 可惜了。 花坂裕也在心里想到,全然沒有考慮到自己一個月,也將別人的書房翻了個七七八八。 對啦,要是裕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問阿姐,阿姐什么都懂。花坂琉生說。 想到花坂里華那張生人勿近的面孔,花坂裕也有點言不由衷:好,我會努力的。 不過說起來聊到了花坂里華,花坂裕也合上書,問出了一直很關(guān)心的問題,里華姐年紀(jì)好像不是很大吧? 嗯,阿姐比我大五歲。 那不就沒有到20嗎? 不到20歲就已經(jīng)是花坂家族自衛(wèi)隊的隊長,看來花坂里華的實力真的很厲害。 說到自家jiejie,花坂琉生打開了話匣子:小時候,還有很多大家族的人因為看上了阿姐的天賦想要招攬她呢。一副與有榮焉的口吻。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花坂裕也發(fā)現(xiàn)了他隱性的姐控屬性:但她沒有去。 嗯,阿姐未來可是我們未來的族長呢。 花坂裕也不動聲色地問:族里還有能和里華姐比肩的同齡人嗎? 沒有了吧?阿姐是最厲害的! 女子做族長的事在咒術(shù)師家族中并不罕見,畢竟以血脈和實力說話,如果年輕一輩中沒有人實力高于花坂里華,未來族長之位自然會落在她肩上。 可花坂裕也隱約有記憶,他從哪里看了本冊子,上面寫花坂家的族長一直都是男性。 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去思考他為什么知道未來的事,還是花坂里華為什么沒有當(dāng)上族長。 又在聊我?恰好話題的主人公推門而入,颯爽的女人笑意盈盈,看來我出現(xiàn)在你們話題里的頻率很高啊。 阿姐!花坂琉生揚起笑臉,你今天回來的好早! 花坂裕也也客氣地叫了聲里華姐好。 是啊,今天晚上有集市,準(zhǔn)備帶你們兩個小鬼出去玩玩。花坂里華搓搓花坂琉生的頭,笑道。 花坂琉生抱著被自家jiejie揉亂的頭發(fā),聽見這話猛地抬頭:可以嗎! 當(dāng)然啦,jiejie什么時候騙過你。 花坂琉生小聲歡呼。 他雖然眼睛不便,卻很喜歡熱鬧的地方,可他身份特殊,冒然出門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所以一直憋在家里。 花坂裕也對逛街沒有什么特別的興趣,淡聲提醒:之前琉生和我說最近不太平。 花坂里華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動亂的詛咒最近被祓除了許多,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動亂? 花坂裕也正要張口詢問,忽然感覺衣袖被人拽了拽,轉(zhuǎn)頭,對上花坂琉生期待的臉。 他最拿這種表情沒辦法,嘆了口氣:好的。 花坂家最寶貝的小公子出行,除了自衛(wèi)隊長親自保護(hù),還多派了七八個咒術(shù)師隨行,弄得花坂琉生都有點不好意思:人會不會太多了呀 不多。花坂里華說。 本家的人都知道花坂琉生身體里隱藏的秘密,眼看他越長越大,沒有想做咒術(shù)師的念頭,又不可能一輩子把他拘在家里,只能在他外出時多派人手保護(hù)。 沒錯,花坂家族之所以對他這么重視,除了花坂琉生本身的身份外,還有一層原因,是他的體質(zhì)?;ㄛ嗔鹕瞪鷷r,曾有能觀異象的族人發(fā)現(xiàn)他天生體質(zhì)特殊,不但瞳術(shù)天賦卓越,咒力盈滿,還會引起詛咒窺視附身。 于是家族將其視力封印,以保護(hù)他健康成長。如果未來花坂琉生想做咒術(shù)師,自然會突破枷鎖,重獲視力與咒力,如果他不想,花坂家也能平安護(hù)他一生。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走上集市,不僅是花坂琉生,連沒什么興趣的花坂裕也都被些小攤販上賣的東西吸引。其中一個攤位上有買編織手串,花坂裕也挑了挑,送了花坂琉生一條,花坂里華一條,還剩了條紫藍(lán)色的,妥帖放進(jìn)衣服里收好。 花坂琉生好奇:這一條手串,裕也準(zhǔn)備送給誰呀? 花坂里華打趣:應(yīng)該是喜歡的人吧?畢竟裕也也到了這個年紀(jì)了嘛。 花坂裕也一頓,剛才的舉動是他下意識的反應(yīng),被這對姐弟提及后才想起來,自己這條手串,是要送給誰? 他和誰的關(guān)系都不冷不熱,除了花坂姐弟外,甚至沒和旁人說過幾句話。腦中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銀色頭發(fā)的身影,花坂裕也摁了摁額角,卻想不起來那個人的面容。 他忘記了什么嗎? 把他的沉默當(dāng)成了默認(rèn),花坂姐弟笑著去到下一個攤位,花坂琉生眼睛不便,花坂里華便細(xì)心地告訴他桌上都在賣什么,是什么樣子的。忽然,花坂琉生眉頭皺了皺:阿姐,你有沒有發(fā)覺什么不對勁? 不對勁?花坂里華把視線從琳瑯商品上移開,什么不對勁? 花坂琉生形容不出來,只覺得有股讓人膽顫的氣息突然襲來,令人背后發(fā)寒。他攥著花坂里華的衣袖:會不會是詛咒來了? 花坂里華仔細(xì)觀察周圍:沒有啊。 沒有不知花坂琉生想到了什么,臉色驀地變得慘白。 花坂里華擔(dān)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對,一定有什么東西,大家都沒發(fā)覺嗎!聽見花坂里華說沒有后,花坂琉生的情緒明顯變得不安起來,聲音不由得提高,裕也,裕也你感覺到了嗎? 花坂裕也沉默了片刻,看著花坂里華和守衛(wèi)們渾然不似作偽的表情,點了點頭:嗯,有的。 從剛才起,就有什么東西躲在暗處窺視他們一行人?;ㄛ嘣R脖疽詾橹挥凶约焊杏X到了,沒想到花坂琉生也有所察覺。 他這話一出,花坂里華和守衛(wèi)們立刻警覺起來,將兩個男孩包圍在中間:是詛咒嗎? 不知道。花坂裕也實話實說,像是被什么東西盯著,有點不舒服。 熱鬧的集市還在繼續(xù),隨著這句話落下,歡聲笑語的氛圍仿佛與一行人隔絕。 花坂里華警惕地看向周圍,她依舊是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卻不妨礙她相信兩個孩子說的話,更準(zhǔn)確點,是相信花坂琉生的話。他帶著獨特的體質(zhì)降生,雖然被封印了咒力和視力,但在感知一塊還是要優(yōu)于她。 就是不知道,花坂裕也是怎么知道的了。 能避過他們感知的詛咒,實力恐怕花坂里華不愿多想,沉了聲音道:走,先回家。 一行人小心地退出集市,要回到花坂家還必須穿過一片樹林,眾人提著燭火,手握武器,一刻也不敢大意。 琉生,那種感覺還有嗎?快進(jìn)樹林前,花坂里華問。 被窺視的惡寒感如影隨形。 寒冷冬日,花坂琉生背上卻蒙了一層汗,點頭道:還有 看著仿佛從水里撈出來的幼弟,花坂里華自責(zé):抱歉,都怪我。 不怪阿姐?;ㄛ嗔鹕蚱鹁裥π?,說著彼此心知肚明的話,是我的問題。 花坂里華心里難過,不僅是為花坂琉生懂事的話,更是因為她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和暗地里那只詛咒的差距。 它跟了他們這么久,而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感知到對方的存在,足以證明雙方實力懸殊之大。雖然不知道它為什么還沒有出手,但一旦交手 她恐怕占不了上風(fēng)。 裕也,一會無論發(fā)生什么,你只管帶著琉生回家。 花坂家有若干道封印,只要琉生回到那里就安全了。 花坂琉生脊背一僵:阿姐? 仗著他看不見,花坂里華往花坂裕也手里塞了把短刀,罕見地沒有回答幼弟的呼聲:走,我們進(jìn)樹林。 阿姐! 琉生?;ㄛ嘣R卜词謩e好短刀,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牽住花坂琉生,我們也走吧。 花坂里華忍不住側(cè)目,這才發(fā)現(xiàn),和所有人的如臨大敵不同,從始至終花坂裕也都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明顯的情緒波動。 淡定得讓人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什么? 樹林內(nèi)一片靜謐,不知是不是因為已步入冬日的緣故,連一聲鴉羽的聲音都聽不見。 眾人小心翼翼。 咔擦 枯枝被踩斷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密林中無異驚雷空響。 小心一點!走在邊緣的咒術(shù)師被嚇了一跳,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想起他身邊根本沒有人!他臉色頓時一變,連忙提著燭火去照,只見一團(tuán)漆黑的人形生物貼在他身旁,身影隨著燭火飄蕩。 那是什么! 眾人駭然,其中花坂里華反應(yīng)最快,立刻伸手拽住咒術(shù)師的衣領(lǐng)往后一扯:快退! 咒術(shù)師被她扯著摔倒,一聲驚叫卡在喉嚨里,下一秒,他原本站著的地方化成了焦土。 那團(tuán)人形生物饒有興趣地噢了聲:人類,你是在讓我小心一點嗎? 這只詛咒會說話?!花坂里華驚疑不定,詛咒怎么會說話呢?! 不要驚慌。她強行鎮(zhèn)定下來,大聲安撫住其他人,只是詛咒而已!不要怕! 是! 花坂裕也將擋在花坂琉生身前,余光向后一瞟,自從人形生物出現(xiàn)后,他的反應(yīng)變得更加明顯,不但臉上血色全無,身體還會抑制不住的顫抖。 花坂裕也翻過藏書,知道這是他被詛咒標(biāo)記的特征,越是強大的咒靈對盯上的獵物釋放的惡意就越強。作為一個沒有接觸過詛咒和咒術(shù)的普通人,花坂琉生能堅持到現(xiàn)在,出乎他的意料。 花坂琉生動了動唇:詛咒出現(xiàn)了是嗎?它長什么樣? 一團(tuán)黑色的輪廓??床磺迥槪赡苁潜话饋砹??;ㄛ嘣R不卮?,也可能是沒有長臉。 他還有心思講冷笑話。 一行人中,除了看不見的琉生以外,幾乎所有人都在為這只詛咒口吐人言而感到驚慌,只有他依舊語調(diào)平穩(wěn),淡定中又透出幾分些漫不經(jīng)心。 只是詛咒而已?詛咒緩緩重復(fù)花坂里華說過的話話,下一秒,花坂里華便如遭重?fù)簦眢w重重地飛出,砸在了一棵樹干上。 她摔在地,哇嗚吐出一口血來。 詛咒聲音粗糲:你說的,是這樣的詛咒嗎? 里華大人! 花坂琉生看不見,卻不妨礙他聽發(fā)生了什么,緊張道:我阿姐怎么了? 咳、咳咳花坂里華大張著嘴喘息,擦了擦臉邊的血,我沒事。她沒有預(yù)料到詛咒會突然出手,但早就做好了抵擋的準(zhǔn)備,剛才那一擊看似兇狠,實際上關(guān)鍵部位已經(jīng)被她的咒力保護(hù)起來。 趁著詛咒的注意力在花坂里華身上,其他咒術(shù)師對視一眼,立刻分散開來,各立于一角結(jié)陣。 一直觀察場內(nèi)的花坂裕也瞇了瞇眼。 似乎有哪里不對。 金色的光芒升起,將詛咒牢牢罩在了其中。 它為什么不反抗?它想做什么? 以花坂琉生的反應(yīng)來看,詛咒的目標(biāo)就是他沒錯??伤鼙荛_花坂里華等人的感知,說明善于追蹤,或者本身實力在他們之上,如果是前者,大可以將人直接擄走或殺掉,不必費這些周折;如果是后者,同樣也是這個道理,根本不需要費時間和花坂里華交流,甚至還故意控制了力道。 沒錯,故意控制了力道?;ㄛ嘣R部吹们宄?,如果沒有留手,花坂里華根本不可能有再站起來的機會。 這樣的做派,說不上是逗他們玩,倒像是 他隱晦地看了眼身后的花坂琉生。 倒像是想通過他們的疼痛聲,引起這個看不見的人的恐懼。 可它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而且,目標(biāo)為什么是花坂琉生,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花坂里華喘了口氣:裕也,趁現(xiàn)在帶話還沒說話,臉色猛然一變。 幽密林之中,再次出現(xiàn)了新的詛咒。 三只。 察覺到它們的一瞬間,花坂里華的手上立刻覆上了咒力,漆黑的眼珠驀地變得幽深。 瞳術(shù)發(fā)動! 然而新出現(xiàn)的詛咒并不是什么蝦兵蟹將,相反實力非常強勁。即便花坂里華的瞳術(shù)發(fā)動得再快,也只拉了一直墜入幻境,她眉目凜然,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向離花坂琉生最近的那只詛咒沖去。 花坂裕也則拉著花坂琉生躲到一棵樹后,行動軌跡頗為正大光明,而詛咒們卻仿佛沒看見他們一樣,朝著過來的花坂里華攻擊。 果然,這些詛咒并不會主動攻擊花坂琉生。 花坂裕也反手抽出別在腰上的刀,牽著花坂琉生一步一步朝外退離。 花坂琉生不知在想什么,一張臉慘白,手心出了不少汗。 花坂里華注意到他們的意圖,更奮力地?fù)踝≡{咒,一時不查,胳膊被剜下一大塊血rou,她悶哼一聲,咬緊牙關(guān)沒有叫出聲來。其他咒術(shù)師要困住人形詛咒,結(jié)陣的時候步子一步不能移動,只能看著她一個人對付三只實力非常的咒靈,心里祈禱花坂裕也能快點帶小少爺離開。 今晚注定是個不幸之夜。咒術(shù)師和詛咒一方實力懸殊過大,在場的人都身經(jīng)百戰(zhàn),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所以困住人形詛咒時,不約而同地用出了最強的束縛結(jié)陣,不求困住他,只希望能攔住它一時半會。 如果這個兇多吉少的夜晚只有一個幸運兒活下來,能見到明天太陽的,只會是花坂琉生。 而大家不約而同讓他離開的原因只有一個。 古往今來,咒術(shù)師落到詛咒手里,下場大都是被凌虐至死。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在極痛的情況下不放聲呼救,這時讓他離開,既是保護(hù)少年明珠,也是維護(hù)自己作為長輩,最后的尊嚴(yán)。 幻境外。 狗卷棘和乙骨憂太被五條悟派到了據(jù)說出現(xiàn)過一級咒靈的仙臺巡視,實地勘察以后,沒有發(fā)現(xiàn)一級詛咒活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