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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人心的異變,何況他對她的感情只是病患對于醫(yī)護人員的那種依賴,因為她在他生病時照顧他,而這種感情是會隨著時間而退卻的。 醫(yī)院里這樣的的例子并不少,不少病人在病中對照顧自己醫(yī)護人員產生了感情,他們以為那是愛情,在康復過后拿著玫瑰戒指來求婚,聽起來是良緣,也很唯美,但事實上極少有好結果。 因為脫離的醫(yī)院的環(huán)境,痊愈后的心已經不再需要那些溫柔。 “三公子,你只是生了病,以后……都會好的?!?/br> “阿蟾,我不是,照顧我的人那么多,我心悅的只有你?!?/br> 這說不通了,金蟾沉默不語,三公子也沒再說話,眼中確是勝券在握的光芒。 “阿蟾,你已是我的妻,我們有一生的時間。” 她很想說不是,和你拜堂的不是我,但是她知道沒用,只能目送對方遠去。 *** 金蟾吃到夾在麻花里紙條時,面不改色,依然該吃吃,該喝喝。 等四下無人,才從嘴里把紙條掏出來。哈利路亞,多虧對方用的是防水的油紙,不然她一定嚼一嘴渣。 信是博果耳送進來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金蟾還以為這么多年過去,對方早已另外娶妻,畢竟傳宗接代在中原是大事,在這里也是大事。 沒想到還記得她這個盟友。 紙條太小(畢竟被塞在麻花里,又不是天津□□花),所以話語簡短,約她三天后在一家成衣鋪子一見。 她十分鎮(zhèn)定地請示了王妃,能否三日后出府。 自從三公子痊愈,王妃就待她頗為客氣了。除了眼光時不時在她肚子上打轉(也不知道三公子對她說了什么),以及送來一些石榴之類的擺件,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因此她的請求自然是被應許了的。 但是臨出門時,出了些意外。 金蟾看著面前的三公子,幾日不見,又邊好看了些,聽說是在王爺那里領了差事,她語氣不好地問:“你跟著我干嘛?” “外面危險,我不放心娘子一個人?!比硬辉谝馑牟豢蜌?,笑著回答。 “不,你要相信,不管外面有多危險,”她指著自己的臉:“你娘子我都很安全?!?/br> 三公子正色:“娘子的笑容,很危險?!?/br> 金蟾:“……”她都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然而仔細觀察,并沒有發(fā)現什么蛛絲馬跡,當然,可能有她也發(fā)現不了,智商這東西,比不過古人,真令人悲哀。 “我要試衣服,還要挑首飾,要很長時間,女人都是很能逛的,你一個男人跟著不無聊嗎?!?/br> “和娘子在一起,自是不會無聊的?!比右琅f笑容不變。 金蟾無話可說,只怕越說錯越多,只能帶著人上路。 她本來不想去成衣店,但是她知道博果耳送消息進來不容易,看他籌謀了這么多年,現在才聯系上她就知道了,這不是電視劇,慶安王府也不是吃素的。 她若是無緣無故不赴約,指不定對方會認為她身處險境,做出什么舉動,到時候反而更加危險。 帶著三公子也好,對方看見三公子,估計也就不會上前。 金蟾漫不經心地看著衣服,心思卻不在這里,她觀察了一下,沒有發(fā)現異常,不知道博果耳是不是已經走了。 “小姐要試試嗎?這是我們新做的款式,十分配小姐的顏色。”成衣店老板拿著一套黑紅相間的騎馬裝,笑瞇瞇地上前。 “顏色?什么顏色?”她下意識的問,還有適合她顏色(沒辦法,她黑?。┑囊路又磻^來,此顏色非彼顏色,接過老板遞來的衣服:“好的?!?/br> 她拿著衣服朝三公子示意,他一直等在旁邊的雅廳里,看到她的手勢,點了點頭,金蟾就往試衣間走。 這間試衣間果然內有乾坤,她剛進去,就有一雙手伸過來,同時捂住了她的嘴和腰,把她拖進旁邊的暗間。 金蟾看著眼前的博果耳,幾年未見,他已從一個少年變成一個俊郎的青年。那雙溫和沉穩(wěn)的眸子,也添了些許銳利。 博果耳看著她頭上的傷,向來溫和的眼眸閃過痛色:“公主你……受苦了?!?/br> “不不不,”她擺手:“其實我還好。受苦的是那個三公子?!蹦强墒窃诮鋎u,而且她還起手來也沒有手下留情。 博果耳也知道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收斂了心神:“公主,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 金蟾聽完了,目瞪口呆,對方和她約好了逃亡的地點,要帶她私奔到他的封地上去。 好刺激! “那天我離開大都,本來就未走遠……還在等機會聯系上公主,您就已經……” 感情是她自己弄巧成拙。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救下了杜鵑。 “她現在在我的王府當差,一直掛念公主。這次還想要跟來,是我沒應,想著等安定下來再讓她回來伺候您?!?/br> 金蟾松了一口氣,她最擔心的其實是杜鵑的安危,畢竟自己好歹有個身份,性命無憂,但是杜鵑……除了她沒有人會在意。 現在知道她沒事,只覺得心底都輕快幾分。 “讓她待在王府吧,好歹有個安穩(wěn)日子,好過跟著我,博果耳,謝謝你。”她真心實意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