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過去，這場單方面的情事進(jìn)行得綿長、透徹。

    郁驍是冷淡的，如雪山上流下的一注涼泉，但他唇瓣很熱，在情事上，足夠讓她顫栗不休。

    腳趾蜷縮到展開，再蜷縮，聲音從嚶嚀到難耐尖叫。

    古姒最后就這樣睡了過去。

    她像一條淺灘上失水的魚，癱在那一動不動，郁驍替她蓋好了被子，下床打算抽一支煙，卻踢到她地上的內(nèi)褲。

    他盯著半晌，淺然失笑，幫她撿起來，再撿起她的內(nèi)衣、小吊帶、睡衣……

    他皺眉看著手里一堆衣服，剛才脫的時候，好像是沒注意到有這么多。

    睡衣放在一邊，內(nèi)衣內(nèi)褲拿到浴室去洗。

    郁驍搬了把凳子，就著浴池旁邊坐下，卷起袖子，雙手并用開始洗她的內(nèi)衣內(nèi)褲。

    一滴汗順著額頭流下時，他才有所察覺。

    望著一池子的泡沫，突發(fā)奇想，小時候她為他洗衣服時，是否也像現(xiàn)在這樣，雖疲憊卻快樂著。

    將兩件套掛上晾衣架后，郁驍起身關(guān)了浴室燈，俯身洗了把臉，便鉆進(jìn)被子里。

    古姒窩枕在他懷抱里，臉頰還有方才的余韻，他低頭吻她張開得像朵嬌花似的的嘴唇，沒有反應(yīng)。

    睡得也太死了。

    郁驍?shù)偷偷匦?，激烈過后，他明明最賣力的一個，卻反而睡不著。

    躺了會兒，還是坐起身，摸根煙下床站在陽臺邊上抽。

    這么多年來從沒懷抱著個女人睡覺，實在是有點難以入眠。

    看著窗外月色朦朧，繁華的一線城市街道，即便是快零點，夜景依舊繁華如夢。

    燈光流淌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而車流與行人像魚群，或快或緩地穿流其中。

    吸引郁驍?shù)氖遣贿h(yuǎn)處一塊廣告屏幕，上面是古姒代言的手機(jī)品牌，適時地亮起了燈光。

    郁驍瞇起瞳孔，仔細(xì)盯著看了許久。

    廣告里她穿著和手機(jī)一樣的寶藍(lán)色長裙，頭發(fā)柔順絲滑，笑容露出八顆牙齒，清透而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打洗發(fā)水廣告。

    不過一會，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廣告燈應(yīng)聲熄滅，郁驍也抽完一支煙，捻滅關(guān)掉窗戶。

    在沙發(fā)上看了會員工發(fā)來的月報，看得額頭一陣酸累，卻聽沙發(fā)底下有手機(jī)鈴聲響起。

    他第一反應(yīng)怕吵到她，立刻俯身去撿。

    拿起來接通時，卻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還沒睡覺？”

    郁驍在大腦里搜尋著這道聲音的主人，最后發(fā)現(xiàn)，他是拿成了古姒的手機(jī)。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jī)屏幕，備注是一只魚的表情。

    郁驍立即想起童童，那天跟她吃飯時，提起過大魚這個名字。

    想來，對面這人就是了。

    許是聽到對面的呼吸太過沉重，不像古姒尋常的聲音，陸鯨落擱下筷子。

    雪莉準(zhǔn)備的沙拉晚餐就這么被擱置在桌上。

    他摘下眼鏡，確認(rèn)那個號碼是最常播出的一串?dāng)?shù)字。

    黑眸涼了一瞬，立刻警惕問：“你是誰？”

    郁驍對對方的警覺不以為意，混著慵懶的聲音道：“古姒睡了，有什么事我?guī)湍戕D(zhuǎn)達(dá)。”

    陸鯨落額邊一根青筋崩了起來，“我問你是誰?！?/br>
    他語氣覆著凜然，雪莉在旁嚇了一跳。

    既然童童說他不是父親，郁驍無心多窺探這男人跟古姒的關(guān)系，“說了你也不知道。時間不早，有什么你明天再聯(lián)系她，就這樣?！?/br>
    說完，不待對面有多暴跳如雷，郁驍掐斷電話，將手機(jī)放在茶幾上。

    他輕輕笑了下，眼底流淌著幾分得逞的愉悅。

    他好像一個壞男孩，得知喜歡的花朵旁雜草叢生后，悄悄使盡壞手段，斬草除根。

    不管到哪個年齡，爭奪都是男人的本能。

    而此刻y國那一側(cè)，氣氛卻不怎么好，雪莉站在一百平米的辦公室里，恒溫空調(diào)讓寬敞的房間布滿春意，她此刻卻覺得異常冰涼。

    她縮了縮手腳，看著男人面前只動了一口的沙拉，小心翼翼問：“陸總，距離跟dylan見面還有十五分鐘，這晚飯，您……”

    陸鯨落黑眸始終望著手機(jī)出神，這才被她的話提醒。

    手掌毫不留情地一推，一盒沙拉就這么被遷怒進(jìn)垃圾桶。

    他理了下衣襟，手背青筋如龍盤踞，眉間依舊濃著舒不開的戾氣：“dylan的案子，還有多久能談妥？”

    “這個……”

    雪莉來不及心疼那浪費的金槍魚沙拉，低頭翻看策劃書，“咱們也不確定，畢竟這次廣投合作dylan是甲方，他有權(quán)決定時間?！?/br>
    陸鯨落不語，低頭看了眼applewatch，當(dāng)機(jī)立斷：“今晚我會跟dylan敲定時間，最遲這周結(jié)束，我要跟他走完合同流程?！?/br>
    “??？可是dylan先生那邊未必會這么早……您也知道這些洋鬼子周末是不工作的，辦事效率又低。”

    “他們辦事效率是高是低我不管，我的時間只有那么多，裕星也不是沒了他不能運作?！?/br>
    雪莉本想把那句“您不和陳董事”商量一下的話咽入喉中，勉強(qiáng)答應(yīng)：“……是。”

    她都能想象到dylan那紅胡子老大叔驚愕扶眼鏡“what？”的表情。

    直覺認(rèn)為，造成如今這局面的，一定是剛才那通未知的電話。

    可她來不及多猜測，便聽檀木桌后的“伏地魔”又低聲命令來：“定下周一回國的機(jī)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