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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瀟看出藏貞與曜淵這次來到天海淵,兩人之間暗涌更濃,情誼顯然比在天海淵陣眼中更深一層。 然,兩人不是普通的仙魔,而是魔族與未來仙族之主,她這才生出擔(dān)憂。 藏貞心說靈契盟在手,兩人根本不可能大打出手,但又顧慮到曜淵的面子,只果斷給泫瀟一顆定心丸,道:“不會發(fā)生這種情況?!?/br> 聽她這樣說,泫瀟心頭一驚,只覺魔王的斬釘截鐵中帶有一絲逃避和自欺欺人—— 未料到她竟然已經(jīng)陷得這么深! 她自覺必須要藏貞直面這個問題,壓低聲音堅持道:“你便私下告訴老子,曜淵和魔族之間如何選擇!” 藏貞見泫瀟這樣非要問出個結(jié)果,心里卻有了計較。 當(dāng)一個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大部分情況都是這個問題與發(fā)問人息息相關(guān)。 念及泫瀟苦惱公務(wù)纏身,不能陪東川去溴夷,她合理懷疑泫瀟是在旁敲側(cè)擊。 藏貞挑眉道:“你是想問,如何處理個人感情與魔族大業(yè)的關(guān)系?” 泫瀟抿唇點頭,一臉鄭重地等她回復(fù)。 藏貞業(yè)火一跳,雖說她與泫瀟是朋友,可她作為魔王怎能放縱手下荒廢政務(wù)? 當(dāng)下十分嚴(yán)肅敲打道:“個人的是小事,魔族的事才是大事,咱們做魔,要拎得清輕重緩急?!?/br> 聞言,作為魔族一員,泫瀟心中微定,但作為朋友,越發(fā)覺得魔王為了大業(yè)要付出太多,她踮起腳抬起手臂,用力拍了拍藏貞單薄的肩膀,聊表安慰。 藏貞見泫瀟表情復(fù)雜,直道自己猜得沒錯,也鼓勵地拍了拍泫瀟圓圓的小肩膀。 她們沒用傳音,其一是想著曜淵或東川想要聽她們說話,方才蛟臣來時就可以跟上開。 其二,她們也不怕曜淵或東川聽到。泫瀟倒有些希望曜淵聽到藏貞的話,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耽誤魔族搞事業(yè)。而藏貞也跟泫瀟存了一樣的心。 兩人正拍來拍去,誰都未發(fā)覺身后曜淵臉色一頓,眼眸重重一黑,端正的表情裂開,嘴角浮起詭異弧度。 東川看他變了臉色,搖了搖曜淵的手臂道:“曜淵,你怎么了?” 他收斂神色,又掛上清雅的表情,緩緩搖搖頭。 那廂,藏貞與泫瀟一派互相誤會后,轉(zhuǎn)過身來走向曜淵與東川。 藏貞以魔氣為引,點了一下腓腓的鼻尖,它肚子一漲一癟像是突然夢醒,迷離半閉的眼睛睜開,看到藏貞,一下翻了身子,“嚶”一聲跳到藏貞左肩上。 她左肩膀狠狠一沉,又維持著微笑站直,對東川道:“曜淵與我還有事情,不同你去溴夷了?!?/br> 東川果然露出淺淺的失望神色,長睫遮住清澈的眼睛道:“那我等你們來溴夷找我?!?/br> 藏貞見他掙扎又惹人憐愛的樣子,生怕泫瀟扛不住,意味深長地看了泫瀟一眼。 泫瀟見藏貞拉著曜淵要走,同樣遞上意味深長的眼神。 兩人自以為對方懂了,鄭重其事地互相頷首后,雙方便分別了。 藏貞拉著曜淵飛掠至上空,偷偷看了他一眼。 方才人多不覺得,此時跟曜淵單獨在一起,突就覺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莫名的局促緊張。 壓下奇怪的感覺,才驀然想起正事。 她伸出一只手?jǐn)r住曜淵身形,正對上他的又涼又沉的臉色,先是一恍惚。 好像自從在鉤吾山中,他就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從陣眼附近出來明明緩和了些,此時不知又為了什么凍成一坨堅冰,入鬢的劍眉透著冷冽,下面是一雙幽黑晦暗的眸子,嘴唇抿成一條,連帶下頜線都是緊繃的。 他負(fù)手站直,眼睫垂下看攔在面前的藏貞,聲音與他的表情一般堅寒:“怎么?不認(rèn)識去九霄長天的路?” 藏貞忙擺擺手,解釋道:“忘了問你,抽魄需要多久?” 他淡淡道:“此事難行。” 這話里有兩層意思,第一是說需要很久,第二是告訴她,抽魄艱難,只有他能幫她。 聞言,藏貞商量道:“在鉤吾山耽誤了點時間,我得回魔族跟乾云交代一下?!?/br> 曜淵逼近一步,面色更涼,一股靛藍(lán)色仙力泄出繞在她的紅靴上,像是藍(lán)色的藤蘿將她固定在此。 他低聲道:“你有訊珠,還需親自去?” 藏貞后仰一點,才能正視他的眼睛,掰著手指數(shù)道:“我要檢查火樹離坤果送到了沒有,鉤吾山的洞得著人補(bǔ)一補(bǔ),還有,跟你去了九霄長天總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回魔族,這些都要我親自去說。” 言下之意,她必須要回去一趟,而且處理內(nèi)部事務(wù),不方便帶著曜淵。 許是某句話令他躁涌的心平靜一瞬,藏貞腳下的仙力收斂起來。 他看了她片刻,雙手在廣袖的遮掩中握拳,傳了九霄長天一處定位到藏貞腦中,道:“日落前,你要到九霄長天。” 接著,他冰蓋住的眼眸下黑海滔天,一字一句同時帶著寒意與灼意,像是從魂魄之中擠出來,克制道:“藏貞,這是最后一次?!?/br> 沒說完的話像是鋒利的刀片在胸膛里轉(zhuǎn)圈,將心肺都攪亂。 藏貞,這是最后一次讓你走。 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jī)會。 他不可能再給她閃爍其詞的空間,不想再猜度她靠近的目的,也絕不會明知道她有為了魔族拋棄他的可能性,仍然坐以待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