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

    他早晚要揍維德一頓。

    維德還沒過來, 伊登倒是很有條理又老實地向路希安交代了他沉睡過程中所發(fā)生的一切始末。其中包括傲慢之城的政權(quán)交替（如今是到了維德的手中）、封印與詛咒的破除、城市與其中機關(guān)的整理、城堡的清掃、各種事務(wù)性的交換總而言之一句話，維德如今是傲慢之城的城主了。

    伊登還在說著，一道深紫色的衣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房間之內(nèi)。在看見來人后，伊登恭敬地起身，向維德問好。

    你去忙吧。維德說。

    伊登領(lǐng)命去了。如今整理這座城邦的事離不開他與詹姆士的負責(zé)。

    黑發(fā)血眸的青年坐在了路希安的床側(cè)。他將路希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上。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又住進了城堡的路希安還有點兒懵。他沒有看向維德，而是垂著長睫道：夢境結(jié)束了？

    嗯。

    許久之后，路希安輕輕地嘆了口氣：真可憐啊，你說是不是？

    你還記得你十二歲時在西塞爾老宅中找到的那枚不知道主人的，想用來打彈珠玩的戒指么？

    路希安：？

    那枚鑲嵌著鴿子蛋大小的綠寶石的戒指。你的養(yǎng)叔父制止了你，并把它收了起來。維德說，那枚戒指上的寶石在幻境中的珠寶店里也出現(xiàn)了。希瑞爾最終取到了這枚戒指。

    這枚工期一個月，在濕漉漉的雨天中，被偽裝成人類的艾維斯戴在希瑞爾的手指上的戒指。

    或許是夏佐寄給希瑞爾的。路希安說。

    夏佐不知道有這枚戒指。路希安。

    所以，是希瑞爾在那件事后，或許是一年，又或許是不知道多少年后。

    他回到霧城，走在昔日熟悉的街道上，并最終在那家珠寶店中隔著數(shù)十年時光，取回了那枚所有的心意都從未來得及被傳達出的戒指。

    在戒指的內(nèi)側(cè)有刻痕。艾斯特不，艾維斯并未告訴他那刻痕的內(nèi)容是什么。想來也只是某人曾愛過某人，僅此而已。

    直到頭發(fā)已斑白的他在暮色中看向戒指內(nèi)側(cè)。在鉑金的戒環(huán)中，看見了凝固歲月的刻痕。

    贈與艾維斯的愛人。

    不是假名艾斯特。

    而是艾維斯。

    路希安閉了閉眼。他說：艾維斯說你和他簽訂了一個交換條件，那是

    那把匕首凝聚了艾維斯心頭的鮮血，與他的靈魂。而他贈與希瑞爾的戒指上也被他偷偷設(shè)下了凝聚靈魂的法術(shù)。如果希瑞爾死去，這枚戒指能夠收斂他的靈魂、不至于從此消散，或許還有轉(zhuǎn)世的生機。維德說，他希望我把戒指給他找來。而他的幽靈如今寄居在匕首上，會想辦法給自己化出形體，然后幫助希瑞爾轉(zhuǎn)世，趁他記憶尚未恢復(fù)時與他再續(xù)。

    路希安：

    艾維斯這是執(zhí)念解除后又抖起來了，決定找到希瑞爾的轉(zhuǎn)世，趁人還沒記起之前的仇時先把人套牢啊。

    路希安停止評價這兩人之間的孽緣。他剛想說些別的，便因手指上傳來的抓握感而抖了一下。

    他抬起眼，對上維德暗紅的雙眸。那雙眼睛看著他，就像是狼在捕食自己的獵物。

    他捉起他的手腕，讓它靠在自己唇邊。

    維德說著，隔著薄薄的皮膚，輕輕咬了一口路希安的腕部動脈。他將那越發(fā)劇烈的心跳聲含在口中，并順著它向下啄吻。

    想要么。

    這是還能維持理智前，最后從維德口中聽見的聲音。

    他看見床鋪對面的鏡子中滿臉緋紅的自己，與那頭已經(jīng)淪為深灰色的長發(fā)。

    他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并把正為他的醒來喋喋不休欣喜若狂的系統(tǒng)推進了屏蔽模式。

    很快路希安就發(fā)現(xiàn)在床尾的墻上擺一臺能照到床上的鏡子，純粹是只有變態(tài)才會干出來的事。而且那鏡子的質(zhì)量實在是太好，所有地方都被照射得分毫畢現(xiàn)無論是白的，粉的，還是紅的。

    不過維德這次的作風(fēng)倒是讓人有些看不懂了。他不再是過去那般兇狠蠻橫的占有，反而優(yōu)雅至極。路希安能看出來維德在克制著自己無論是從呼吸，還是從生理反應(yīng)，還是從某些尺寸上來看，維德都已經(jīng)在瀕臨爆發(fā)的邊緣。放在過去他故意作死時，維德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前戲都只會是草草的?？蛇@回他偏偏克制住了自己。

    他只是吻著路希安，撫摸著他，動作是帶著強烈力道的溫柔安撫，卻反而煽情至極。路希安身體的每一寸他都想要碰到，路希安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外部與內(nèi)里他都想要啄吻。

    到后來希安受不了的反而是路希安。他整個人從里到外都像是被溫水浸泡過一遍，又或是被花蜜，像是一塊快被泡化了的、濕噠噠地滴落著蜜糖的糖果。他動情地抱著維德，求他快點給他，順便，停下某些路希安覺得又臟又羞恥的活動。

    路希安是真的不能適應(yīng)維德如今的這個作風(fēng)或者是玩法。他根本接受不了，全身心地動情與發(fā)抖。

    這一夜持續(xù)了很久。在路希安帶著哭腔的強烈抗議之下，床簾終于在后半夜被拉下了，鏡子里也只剩下了搖晃的絲綢?？杉词惯@樣，鏡子里也映照出了這樣一幕，白皙的手從床簾中掙脫出來，像是因承受不住而用力地要抓住什么，卻被另一只手十指交握著捉了回去。

    一夜風(fēng)吹雨，花朵浸了露水，滿地零紅。

    他們在床上待了三天。直到第三天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親昵，像是一對小別勝新婚的狗男男。路希安那頭深灰的長發(fā)終于被養(yǎng)成了淺灰色，他被餓了太久，只是這么幾次當(dāng)然不行。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他背對著維德，被維德抱在懷里。他努力支撐起身體，別過頭往維德身上蹭，嘴唇湊過去吻他，像是撒嬌似的懶洋洋抱怨道：我累了，別碰了，好不好

    我們結(jié)婚吧，路希安。

    路希安當(dāng)即整個人都一個激靈似的被打醒了。

    維德看他渾身一顫，聲音里還帶著點尚未饜足的侵略感。他說：這次這么快？

    不路希安掙扎著要從他的懷里爬出來，整個人像是被冷水浸過似的，眼睛瞪得溜圓，你剛剛說什

    然后他就不小心又坐到了維德的身上，隨后又是一次。

    路希安：

    路希安這次是真的徹底不行了，一碰就發(fā)抖和打哆嗦。因此當(dāng)他再次想起這個議題時，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的事了。他努力地把維德從自己身上推開，發(fā)著抖道：你說什么？求

    求婚。

    你在開玩笑嗎？路希安努力斷斷續(xù)續(xù)地捕捉自己能夠有力氣說話的空隙，我

    你想說什么？

    路希安一抖。

    你想說你是我的哥哥？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蛘吣阆胝f你是圣子？可惜

    維德手指拂過他的臉，他尚且骯臟的唇角，與身體的任何地方。最終，他低笑道：你已經(jīng)被我弄臟了，小魅魔。

    路希安一巴掌扇開他的手指，然后就為了自己這一巴掌又付出了代價。他整個人都混亂了，或許如今也根本不是個讓人能好好考慮的好時機。他說：我、我還沒

    沒關(guān)系。維德說著，又低下頭去吻他。

    你可以慢慢考慮，他說，我只是想告訴你

    我希望你成為我的。路希安。

    第102章 找記憶

    我還沒

    路希安說不出更多的能連成句子的話了, 他每每嘗試開口時，維德總會用點力氣吻他，硬生生地把他所有想說的話語都堵回了嘴里。到后來他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了, 用力道：你根本就沒想讓我

    然后他就在一個綿長的親吻中, 徹底放棄了反抗。

    反正挺舒服的。路希安迷迷糊糊地想, 既然這樣, 現(xiàn)在暫時不想這些也

    不會有任何問題吧？

    于是他便主動抱住了維德, 繼續(xù)享受目前的歡愉。

    路希安終于意識到小別勝新婚這句話的確是很有道理的，更何況維德身為男主, 其學(xué)習(xí)能力也很超人，隨著兩人的練習(xí)次數(shù)增加而突飛猛進，極好地彌補了他尺寸過于夸張會給路希安帶來的不適感。他們在床上黏糊了好幾天，直到政務(wù)把維德叫走。

    消息被匯報來后, 維德依舊在不疾不徐地親吻路希安的臉頰。路希安發(fā)現(xiàn)就像過去維德同與他親吻上了癮一般, 如今維德對于與他做任何親密的事也上了癮。他用手夾在維德嘴唇與自己的皮膚之間，對他抱怨似的道：有人在外面叫你。

    再待一會兒。維德說, 你頭發(fā)還沒白。

    他說著，吻了吻路希安額上香汗涔涔的灰發(fā)。如今它們還是淺灰色，距離白色還有一段距離。他抱著路希安, 滿足而慵懶, 像是要侵入、滿足他的每個縫隙。

    灰的不好看么？

    我喜歡被我弄白的。

    待什么待，路希安懶懶地抬起一邊睫毛, 別開臉, 聲音又黏又甜，放我休息一會兒吧, 我又不會跑唔。

    他抖了一下, 道：時間還長著呢, 等你回來了，再弄

    維德埋在他的脖頸間輕輕咬了一口，許久之后，路希安才聽見他沙啞著聲音道：事情有點多，處理完了再回來陪你。

    維德總算起身去換衣服了。路希安把自己縮在被子里，尋思自己總算能睡個好覺。他很快就睡得有點迷迷糊糊，直到忽然之間在睡夢中被維德捉了起來。

    不是吧，你還路希安驚醒過來，一下子就想跑。

    然后他發(fā)現(xiàn)這看起來只是一個純粹的擁抱。

    維德把他緊緊抱在懷里，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可只是這個動作就能看出來維德有多開心。他用力地把自己埋在路希安的肩頭，像是在嗅他身上那種溫暖的芳香如今，是混雜著他自己的氣息的，濕潤溫暖的芳香。

    路希安當(dāng)即就怔住了。

    別跑了。他聽見維德道，等我回來。

    嗯

    他很少有這么明確地感覺到過維德的愉快。

    當(dāng)然。他聽見維德愉快地笑了一聲，你也別想跑掉。

    路希安：

    路希安垂了垂眼，在維德即將離開時輕聲道：維德

    嗯？

    為什么向我求婚？

    灰發(fā)魅魔坐在床上看他。他酒紅眸中依舊是水光盈盈。維德只看了他一眼便覺得心里某個地方又熱了起來。他別過臉，將被子拉起來、遮住對方玉白的皮膚。

    其實他低聲道，在進幻境前，我已經(jīng)想過這件事了。

    路希安：？？

    這倒是路希安真沒想到的。他愣了愣，眨眨眼道：什么時候？

    上馬車之前。維德道，在懶惰之城時。

    他說這話時明顯也有些僵硬，微微地偏過了頭去。

    路希安徹底傻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段時間維德正因為看見顯影石中的記憶而怒不可遏，正處于持續(xù)在小黑屋里爆炒他的階段。那股恨不得把他弄死在床上的勁兒可是路希安親身體會過的。而現(xiàn)在維德告訴他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想向他求婚？

    為什么？路希安干巴巴地道，嗓子還有些啞。

    因為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維德說，別想太多，好好睡。

    他的聲音有些倉促，里面居然還帶著點古怪的羞澀感。

    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已經(jīng)是他第一個所擁有的人了。

    維德終于走了。路希安一個人呆在房間里，他先是維持著坐起來的姿勢，然后像是一個激靈醒過來似的，捂著腰咒罵了兩句，趴了下去。

    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路希安在心里琢磨著這句話，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明面上不也是他的小奴隸么？

    路希安想了半天，發(fā)現(xiàn)一種悚然的解釋那個解釋是，維德認為他既然已經(jīng)與路希安做了愛，所以他需要對路希安負責(zé)。這個所謂的負責(zé)的開端，便是求婚。

    路希安：不會吧。

    這個解釋聽起來有些過于富有男德了，畢竟對于如今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婚前○行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人類貴族玩得亂也是出了名的。

    不過最恐怖的是，他居然覺得這個解釋特別的靠譜。

    路希安：

    路希安睡了一會兒，醒來時還因為強烈的飽足感而有些喘不過氣來，小腹處有種絞緊的鼓脹的疼。他抱著枕頭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他伸出手指，把被他屏蔽了好幾天的系統(tǒng)拉了出來。

    系統(tǒng)：

    系統(tǒng)：

    腦海內(nèi)許久都沒有傳出聲音。

    路希安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于是干脆盤開腿來，免得夾到傷處。他見系統(tǒng)久久沒有回答，道：嗯？你又壞了？

    系統(tǒng)：

    許久之后路希安才聽見熟悉的來自系統(tǒng)的，咬牙切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