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機沉默不言，看著溫之應提著那兩袋“美食”上了自己的車。

    前排的老陳好像反應不大。

    他深表佩服。

    *

    夜深，路上行人少了不少。

    溫之應撣撣煙灰，視線投在車內(nèi)后座唯一光亮處。

    手機界面躺著和蕭梨的聊天界面。

    之前跟顧許延喝酒的時候跟蕭梨發(fā)過消息。

    蕭梨最后一條回復是半個小時前。

    老婆：【太困了太困了，我不要寫了，睡覺去了！你也早點睡，晚安安。】

    他回過晚安，這個時候小姑娘肯定睡下了，他總不能打個視頻過去將她吵醒。

    溫之應按滅手機，咬住煙。

    手機忽重新亮起。

    嗡嗡地振，有人打來電話。

    來電顯示：溫思綿。

    “堂哥！你聯(lián)系得上梨梨嗎？你現(xiàn)在跟梨梨在一起嗎？堂哥，你現(xiàn)在在哪?。俊睖厮季d語氣聽起來有些急，接起電話就被她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怎么了？”溫之應的嗓音好像被煙醺啞。

    暗調(diào)。

    “梨梨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宣城？她住的那家酒店失火了！”

    溫思綿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從路安杰那里，因為路安杰跟元星宇是好友，知道他最近在宣城錄《認識那個她他》，也知道他住的哪家酒店，睡前在網(wǎng)上刷到宣城某家酒店發(fā)生火災的信息，就告訴了溫思綿。

    溫思綿打蕭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路安杰打元星宇的電話也打不通。

    通完電話，溫思綿就將這則新聞鏈接發(fā)到溫之應微信，讓他自己看。

    溫之應給蕭梨打去電話，關(guān)機。

    氣息沉了下來，對老陳吩咐：“去機場。”

    剛才溫之應與溫思綿通電話，老陳有聽見，溫之應說話不多，但他大致能從兩人的對話中推斷出似乎是蕭梨那邊出了什么狀況。

    沒敢多問，忙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

    明天溫之應在江城其實有個項目要談，但他深知，溫之應從來都是將太太放在第一位的。

    后視鏡里，男人安靜坐著，氣息沉冷，光線昏暗，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很快聽見他打通機長的電話，讓他準備今晚飛宣城。

    之后又聽見他給宣城的朋友打了電話，讓他們?nèi)ガF(xiàn)場留意。

    *

    溫之應其實沒有看上去的那么冷靜，他胸腔里都是躁意。

    他不是個迷信之人，可飛機上的兩個多小時，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前天晚上小姑娘做的那個夢。

    又是蛇，又是火災。

    老人常說夜里夢見蛇不吉利。

    再次按亮手機，給蕭梨打去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飛機在云層中穿梭，紅眼飛行，窗外看不見云霧，只有望不見盡頭的黑夜，溫之應掏出打火機準備點煙，乘務員忙走過來，告訴他飛機上不能抽煙。

    乘務員并不知道溫之應難看的臉色真實緣由，以為得不到煙抽占一大部分原因，緊張之下，給溫之應倒杯白開水。

    過后后悔，想解釋什么，見溫之應已經(jīng)將那杯水喝完。

    見慣了溫之應沉穩(wěn)持重，華信曾面臨崩盤危機，也沒見他如此情緒外露，今天似乎還是第一次。

    一時間，機艙內(nèi)寂靜沉默。

    第44章 咬梨   吻著她不放

    蕭梨茍論文茍到十一點半。

    跟溫之應發(fā)過晚安后就睡下了。

    睡得正熟, 聽見有人砰砰砰拍門，好像是程落欣的聲音：“梨梨！快出來！起火了！梨梨，你在不在里面！”

    程落欣聲音特別大, 伴隨著震天的拍門聲，她驀地醒來。

    迷迷糊糊跳下床去開的門。

    程落欣沖進來, 讓她穿衣服，說四樓著火了, 在往下燒，酒店用廣播通知他們都要撤離到樓下去。

    蕭梨第一時間卻不是去換衣服，而是抱電腦, 因為里面有她茍了一晚上的論文, 雖然進度只完成了緒論部分。

    “包別拿了。”程落欣去衣柜里翻出她的一件大衣給她罩上, 拉著她往外跑。

    程落欣不是個輕易慌張的人, 現(xiàn)下卻這么著急, 說明火勢很大，蕭梨便不管大衣里是不是罩的睡衣，并且頭發(fā)亂不亂, 手機和包里的銀行卡和身份證也來不及管了, 抱著電腦跟程落欣往樓下沖。

    因為發(fā)生火災，酒店停掉了電梯，她們只能走樓梯, 樓梯里能聞見一股濃厚的煙味。

    所幸在大火蔓延前逃到了外面。

    酒店四樓整個一層被火焰包圍，濃煙翻滾, 好像聽見有人在呼救，消防車來了好幾輛，警燈閃爍不斷，鳴笛刺耳。

    撤離出來的人越來越多, 也有人被堵在樓里，消防員在緊急救援。

    120救護車也緊跟著來了。

    外面聚集了一大堆人，大家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只有等待，人頭攢動，仰目關(guān)心酒店的火勢。

    蕭梨第一次直面這樣的場面，有些傻眼。

    “梨梨?！蓖蝗宦犚娪腥撕八?。

    轉(zhuǎn)過頭，是一個老熟人，李梁遠。

    溫之應的發(fā)小，小時候經(jīng)常跟溫之應玩在一起，李梁遠父親跟溫之應父親是好友，溫之應十一歲那年搬去溫家老宅住，才跟李梁遠聯(lián)系少了，但關(guān)系沒淡，蕭梨和溫之應結(jié)婚的時候，李梁遠還是伴郎。

    “梁遠哥，你怎么會在這？”

    蕭梨問。

    蕭梨現(xiàn)在的形象說不上好，淺粉色大衣里塞的是睡衣睡褲，略顯臃腫，腳上是一雙拖鞋，懷里抱著一個厚筆記本電腦。

    李梁遠將她打量一圈，緊皺的眉頭松開，“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br>
    李梁遠松了口氣：“那就好，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跟老溫交差?！?/br>
    “他讓你來的？”

    他知道她這里發(fā)生了火災嗎？蕭梨忽想到她跑出來沒拿手機，溫之應沒辦法聯(lián)系上她。

    考慮到滅火需要一定過程，這個火勢，至少得一個小時才能把火全部撲滅，他們杵在這又幫不上什么忙，李梁遠讓蕭梨跟他回家安頓，到時候等火滅了，明天早上他會派人來酒店拿蕭梨和程落欣的行李衣物。

    蕭梨和程落欣便被李梁遠帶回了他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

    這套公寓李梁遠不常住，多空置著，今晚正好派上了用場。

    蕭梨到地方后，就去浴室洗澡了，李梁遠沒找著人，在房間門看見程落欣在鋪床，輕敲了下門，對程落欣道：“那個，小程，鑰匙我放一樓客廳茶幾上了，今晚我就不在陪你們了，你跟梨梨一樣，就當這里是自個家，當成酒店也行，隨便點?！?/br>
    程落欣原本是想自己去找另外一家酒店解決今晚，但蕭梨堅持她得跟她一塊，她便一同到了李梁遠家。

    來都來了，她沒多忸怩，點點頭，對李梁遠道：“謝謝?！?/br>
    “謝什么，你是梨梨朋友，就是我李梁遠的朋友?！崩盍哼h翹唇。

    “走了，待會你跟梨梨說一聲?！崩盍哼h笑起來時，左臉頰有酒窩，只有一邊有，另一邊沒有。

    程落欣回：“嗯?！?/br>
    *

    溫之應落地宣城時，凌晨三點。

    宣城夜晚的空氣沒江城那么濕冷，有些干燥。

    正要給李梁遠打去電話，對方發(fā)來一個視頻。

    光線昏暗，小姑娘和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挨在一起，裹著一件淺粉色大衣，里面似乎是睡衣，懷里抱著一個電腦。

    她烏發(fā)厚軟，散著，蓬在脖頸胸前，臉蛋巴掌小。

    她身后站滿了人，傳來消防車的鳴笛聲。

    人群喧囂，雜亂，她目光看著鏡頭。

    視頻發(fā)來不久，李梁遠打來電話。

    溫之應接起，是蕭梨的聲音。

    “你別擔心，我沒事，我好著呢！”她的聲音卷了半絲沙啞。

    除了她的聲音，還有她那邊現(xiàn)場的嘈雜。

    溫之應淡“嗯”了聲，“沒事就好?！?/br>
    *

    洗完澡出來，都四點過了。

    蕭梨卻不怎么困，記掛那家酒店的火滅了沒有。

    蕭梨身上沒手機，用電腦登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