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頗有幾分自得搖了搖手指：“什么監(jiān)/禁？我可是守法公民。這句話發(fā)自真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你想要的東西擺在你面前?！?/br>
    背景中的高層一片嘩然，他們剛才只顧著交流用夏油杰取代五條悟的事，沒在意普通人的直播內(nèi)容，直到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神秘側(cè)即將曝光的危機。

    “五條，你對自己的行為真的有認(rèn)知嗎？”親信怒不可遏。

    空嗤笑一聲，牽著白合上門。隔著墻隱約聽到空不負(fù)責(zé)任的解釋：“我又不姓五條，無所謂?！?/br>
    一屋子高層齊刷刷看向拿著空手機的夏油杰。他們倒是想勸夏油杰不要直播，可惜張口無言。和五條悟不同，他們對出身普通家庭的夏油杰幾乎僅有紙面上的了解，根本無從勸起。

    “你是高專學(xué)生，所以，你明白的吧？！”親信故作冷靜地試探道，上揚的尾音泄露了他惶恐的心情。

    甘美的權(quán)力靜靜躺在手中，向來高高在上的咒術(shù)會高層眼巴巴看著他，［正義的伙伴］的信徒等待他去引導(dǎo)，諸事皆取決于他的心意。權(quán)杖已鑲上寶石，教皇已捧起王冠，子民已俯首稱臣。夏油杰喟嘆，這就是最強者五條悟的視角嗎？這個位置，現(xiàn)在屬于夏油杰了。

    注定的失敗，必然的死去。世間沒有任何道理要求他坦然接受這種不公正的命運。

    不想讓朋友毫無意義地死去，有錯嗎？

    想要抓住拯救所有人的機會，有錯嗎？

    夏油杰已分不清手中的熱度，究竟源于運作的手機還是奔騰的血液。有了現(xiàn)在的地位，那些不幸都不會再發(fā)生了吧。他保持著就職報到的溫順模樣，淺笑著對高層解釋：“放心，我不會暴露神秘側(cè)的存在。”

    手機屏幕一閃，空的手機收到來自離開兄妹的消息：［以［空白］的名義，GAL一定能打出TE。翻郵件有驚喜?！祝?1：35］夏油杰沒在意GAL之類的鬼話，從歷史消息中發(fā)現(xiàn)羂索的所在地，就接通了直播線路。

    你說的和做的不是一回事啊！高層要瘋。但是直播已經(jīng)開始，武力阻止夏油杰才是真的徹底暴露神秘側(cè)。

    畫面上的青年笑得如同佛祖轉(zhuǎn)世，他仿若布道般啟唇：“諸位熱愛正義的朋友，晚上好，我是［正義的伙伴］。諸位的訴求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正義，我一直將它作為人生的信條。能夠作為正義的代表，屬實榮幸。其實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每個人都會做、都能做到的事?！?/br>
    “這似乎是句廢話。如果力所能及，如果人人踐行，那么社會中早就沒有紛爭了。”夏油杰笑瞇瞇地描述著聽眾的普遍想法，這種氛圍下，即使他并不擅長cao縱人心，順著大眾的期望說完就足夠得到追捧了。

    本該如此。

    他真的真的，很想用現(xiàn)在的地位嘗試一次。

    但是不行。

    如果悟殺了他，那么錯的人一定是他。悟的選擇都有意義。

    夏油杰忽然睜開雙目，純黑的瞳仁深不見底，他坦誠道：“可以理解現(xiàn)狀。畢竟，你們是猴子啊。猴子做不出人事有什么奇怪的?！?/br>
    代言正義的人話鋒一轉(zhuǎn)，毫無顧忌地表達著反人類的內(nèi)容。

    “充斥著猴子的世界，人類反而成了異類，被歧視，被限制，被傷害。我不認(rèn)為這是正義?！?/br>
    “所以那天，我殺死了112只令人作嘔的猴子?！毕挠徒艿脑捯疖幦淮蟛?，直播間由于過大的信息流不得不禁言。［正義的伙伴］竟然是殺人犯，這種級別的爆點，節(jié)目組再三思量，決定在法律的邊緣試探一波，沒有強制關(guān)掉直播。

    禁言后干凈的界面，只剩下夏油杰如佛祖般慈悲的笑容：“你們盡可以辱罵我。但不要忘記，若不是我坦白往事，你們就要將罪犯捧上神壇了?！?/br>
    “汝之愚昧，不言自明。”晦暗背景與蒼白膚色的強烈對比勾勒出夏油杰冷峻的側(cè)臉線條，無善無惡的狹長雙目俯視著鏡頭。

    “但是，這是錯的。”夏油杰將手抵在眉心，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夏油杰在門前靜立良久，才離開會議室，沿著幽深的長廊緩步行走，猶如提燈夜游的平安貴族，面容在月色與陰影的交替中忽明忽暗。他沒有特意照顧鏡頭的角度，直播間只能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混著夏油杰輕淺的話語：“我并不想承認(rèn)，但以暴制暴沒有未來。”

    衣料摩擦聲停止。109號房間到了，直播間看不出夏油杰身處何方，他說了句：“我不是神，我只是個罪犯?！?/br>
    忽然他意味不明地說道：“數(shù)百萬人在看，你敢用嗎？”術(shù)式。

    轉(zhuǎn)動的門把手吸引了羂索的注意力，他為在數(shù)百萬人面前曝光術(shù)式猶豫了一瞬，早已就位的［漩渦］攻擊了房間內(nèi)脆弱的人體。

    手執(zhí)鏡頭的人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罪犯的身份一般，他拉開門，鏡頭轉(zhuǎn)向飛濺到墻壁的血跡上。

    隨后夏油杰將手機滑到一邊，半跪著為這具在人間茍活已久的遺體攏上雙目。他已經(jīng)探明此人的目的，其計劃都以監(jiān)/禁五條悟為前提。萬一他鬼迷心竅接受了悟的地位，那樣風(fēng)華絕代的咒術(shù)師，就要一生被困于方寸之地。

    “猴子也好人類也好，請牢記此刻的憤怒?！?/br>
    他已經(jīng)對自己的處境無所謂了。他的方法或許是錯的，但想要拯救的愿望絕不會錯。如果他注定沒有未來，至少要為心懷希望的人排除錯誤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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