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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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飲溪指著監(jiān)控, 高聲道:這邊有監(jiān)控,她先動手打我的!你再打我,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全部都要關(guān)進局子吃牢飯! 何老頭的這些親戚本意是幫何家鬧一下, 訛一筆錢來大家分, 并不想為此進監(jiān)獄。 打不得,男人用力推搡了一把鹿飲溪:你這個雜種!我X你祖宗! 砰砰砰!簡清拍打茶水間的門,喊鹿飲溪的名字,飲溪!你回家去! 鹿飲溪看了茶水間一眼。 她不在乎自己被罵, 她是明星,從前在網(wǎng)上被人罵的地方多得去了,什么污言穢語沒聽過沒看過? 她只是不愿再聽見別人罵簡清。 簡清捶打木門:魏明明、張躍,過來給我開門! 魏明明拉過鹿飲溪和張躍,把他們倆拉進辦公室,去給簡清開門。 那群披麻戴孝的人也跟著烏拉拉一群涌進辦公室。 保衛(wèi)科的安保人員戴著頭盔、防暴盾牌、催淚噴霧劑,全副武裝上來,擋在醫(yī)生面前。 院領(lǐng)導和醫(yī)務科的蔣主任也走了過來。 蔣主任高聲道:不要吵!鬧事解決不了問題!有矛盾大家坐下來協(xié)商解決!大家把東西都收起來! 何老頭吼道:協(xié)商個雜碎!你們這些人,官官相護! 胡見君拿出一張紅頭文件,說:大家冷靜一下,按上級部門要求指示,她現(xiàn)在要接受停職調(diào)查,你們不要鬧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鹿飲溪看向簡清。 簡清從茶水間里出來,看著胡見君手上的那張紅頭文件。 何老頭問:她停職了,那我們的賠償呢?你們醫(yī)院害死了我兒媳,打算賠多少? 蔣科長:賠償?shù)氖虑椋覀冏聛斫鉀Q。你們先把那些花圈收走,把孝服脫下來,不要影響其他病人看??! 保衛(wèi)科科長已經(jīng)安排人把花圈搬走,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 護士長遣散圍觀的病人,趕他們回病房。 幾個住院醫(yī)生把那個裝死的中年婦女抬起來,抬去急診科包扎。 警察也趕到了現(xiàn)場,將鬧事的人以尋釁滋事的名義,帶回警局。 胡見君把停職調(diào)查的紅頭文件遞到簡清面前:輿論擴大,衛(wèi)健委要你停職,你還要去一趟警察局,接受調(diào)查,你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 簡清接過紅頭文件,逐字逐句看過去,說了聲:知道了。 科室里的人都看著她。 鹿飲溪走到她身邊。 簡清垂眼看了鹿飲溪兩秒,忽地低頭輕輕撞了一下她的額頭:誰讓你這么沖動? 額頭被撞,鹿飲溪皺眉,揉了揉,也不抱怨,牽住簡清的手,緘默不語。 胡見君沉著臉,繼續(xù)發(fā)話:你們不要圍在這里看熱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張躍、魏明明,去把外面打掃干凈。 魏明明紅著眼眶,看了看簡清,又看了看胡見君和蔣科長,哽咽說:你們就會和稀泥! 蔣科長嘖了一聲:我們也想保你老師,保不住啊。上面的指示,我們只能照辦。 胡見君沉著臉,冷眼看她:沒你說話的份,出去。 張躍不敢吭聲,拉著魏明明出去打掃衛(wèi)生。 鹿飲溪去洗手間,洗手洗臉。 護士長拿了塊紗布包住冰袋,給她敷臉。 她乖乖去撿起陶瓷盆,把泥土和仙人掌重新栽種回盆里。 簡清坐在辦公室,拿出紙筆,一條條書寫工作交接注意事項。 負責的醫(yī)療工作、科研項目、行政事務、教學事務,按照輕重緩急,條理分明地寫完,交給胡見君。 胡見君嚴肅的面孔松動了幾分,安慰她說:你受委屈了,這個患者,是我讓你收的。 簡清搖搖頭:她也是我的患者,她沒做錯什么。 蔣科長說:我打聽過了,你這個不會立案的,去協(xié)助調(diào)查一下就好。 簡清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脫下身上的白大褂。 脫下了白大褂,她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紅色標語 【有時,去治愈;常常,是幫助;總是,在安慰。】 鹿飲溪敷著冰袋,從外面進來,看見簡清茫然的眼神。 心中宛如鈍刀劃過般,陣陣鈍痛。 鹿飲溪想起年初的那場學術(shù)會議,簡清隔著幾百人號,宣布了一個患者無進展生存期的臨床數(shù)據(jù),與她默契地對視,和她分享一位醫(yī)生,一位科研工作者,從死神手中奪過一條生命時,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欣慰,與驕傲。 曾是那么意氣風發(fā)的一個人,有堅定信念的一個人,如今,流露出這樣茫然的眼神。 她是不是也在懷疑,做錯了什么?是否不該心軟、善良? 鹿飲溪不敢揣測她內(nèi)心的絕望,走過去,伸手擁抱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我們回家。 * 回到家,第二天,簡清被公安局傳喚過去問話,協(xié)助調(diào)查。 一連去了三天,都沒出來。 她不因為殺.人入獄,卻因救人而入獄。 網(wǎng)絡上有個視頻大V,坐擁幾百萬的粉絲,轉(zhuǎn)發(fā)了衛(wèi)視的新聞報道,簡清被罵上了熱搜。 鹿飲溪查看那個大V的頭像,是個熟人。 當初在門診,因為過號鬧起來的人。 她還罵了他一頓。 從前在門診,一個人罵,她可以幫簡清罵回去,如今,一群人在罵,悠悠眾口,鑠金毀骨,她要怎么幫簡清罵回去? 那個大V找回了當初拍攝的視頻,惡意剪輯后,放了出來。 剪輯后的視頻,簡清態(tài)度惡劣,冷眼對患者,不屑解釋緣由,直接讓他排到最后一位。 視頻底下,又是一片謾罵。 這種醫(yī)生,活該進局子!吃牢飯去吧! 沒有醫(yī)德,道德淪喪! 還挺好看的,沒想到心這么黑! 眼瞎吧,哪里好看?長得就一副尖酸刻薄樣! 鹿飲溪想起,曾經(jīng)的簡清,也曾在抗震救災后,上過熱搜,那個時候,底下的評論全是歌頌與贊揚 醫(yī)生偉大!致敬! 致敬白衣天使! 醫(yī)生jiejie人美心善!致敬! 她只能說一句,還好。 還好,簡清從不用微博,看不到這些評論。 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鹿飲溪慢慢陷入絕望。 她自我反思。 她一直在剝開簡清身上冷硬的保護層,想帶簡清逃離那些不好的命運。 如今,恰恰是因為剝開冷硬之后的心軟,害得簡清被推到了絕望的命運之中。 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變數(shù),是罪魁禍首,是最不該存在的那個人。 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如果簡清始終保持冷硬,不去改變她,不要讓她學會共情,不要讓她學會柔軟,就讓她從始至終保持冰冷封閉,如今的境況會不會不同? 可轉(zhuǎn)念一想,原來的劇情中,她們是雙雙死亡的結(jié)局。 好不到哪里去。 鹿飲溪從絕望的泥槽中爬起來。 就算這個世界的命運一定要把她打趴下,她也不會低頭。 命運要讓她絕望,她就偏不絕望。 她絕不走上自毀的道路。 絕不! * 王恩義帶著衛(wèi)視記者朋友,在醫(yī)院門口徘徊,想要采訪腫瘤科的人。 記者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 你們怎么看待同行開假藥? 她應該不是首次開假藥,以前開過多少次,你們了解嗎? 腫瘤科的醫(yī)生、護士沒回答,把他們趕了出去。 簡清過去得罪過的人,都在她落難的時候,狠狠地踩上了一腳。 鹿飲溪去腫瘤科,整理帶走簡清放在值班室的一些物品,正好撞見了那兩個被趕出來的人。 她看著記者的工作證,嘲諷說:你們的電視臺,一天到晚播放虛假醫(yī)藥廣告,現(xiàn)在為了博眼球,把一個用心治病的醫(yī)生推上輿論漩渦。賤不賤??? 記者梗著脖子道:你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啊?關(guān)你什么事???你是她家屬??? 鹿飲溪冷笑:是啊,我就是她家屬。你以為只有她的家屬在罵你們嗎?知道著名的彭宇案嗎?一個青年,扶摔倒的老人起來,老人反手把他告上法庭,說是青年撞倒的,要賠償。法官判青年敗訴,理由是:老人不是你撞倒的,你為什么要扶?從此以后,每個人扶摔倒的老人之前,都要先掂量掂量會不會被訛。 現(xiàn)在,再沒有醫(yī)生敢和晚期癌癥病人、推薦沒在國內(nèi)上市的進口藥,病人只能等死。你們這樣的新聞報道,是沾著人血的!你們這樣做,害得不是她一個人,你們堵死的,是數(shù)百萬癌癥病人的路。幾百個癌癥家庭在罵你們,你們臭名昭著!你們就祈禱你家里人一輩子不會得癌癥吧!我呸! 記者被她罵得紅了臉。 鹿飲溪又朝王恩義呸了一聲,抱著簡清的東西,趾高氣揚離開。 把從醫(yī)院帶回來的東西,清洗干凈,放到陽臺曬太陽。 鹿飲溪又出門,買了一個大蛋糕,去警局接簡清。 連日的調(diào)查終于結(jié)束,簡清沒有從中牟利,與藥品銷售者不存在利益關(guān)聯(lián),藥物和患者的死亡無直接關(guān)系,行為雖違法,但不構(gòu)成犯罪,公安局通報不予立案,終止偵查。 簡清在警局的待遇不算太差,平時能和警察一塊吃飯。 鹿飲溪提著一個大蛋糕去,和警察們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在這里過,請大家一塊吃我的生日蛋糕,謝謝你們對我表姐的照顧。 警察感嘆說:這世道,好人難做啊,簡醫(yī)生受苦了。 簡清為蛋糕插上蠟燭。 她剛拿回來的手機放在桌上,網(wǎng)頁打開,是一個熟悉的微博頭像。 鹿飲溪的頭像。 鹿飲溪拿過她的手機,點開她的資料,發(fā)現(xiàn)她微博一片空白,頭像一片空白,只關(guān)注了自己一個人。 她原來也用微博 她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些流言蜚語?那些糟糕的輿論? 鹿飲溪抬起頭看簡清。 簡清也看著她,和警察一起,為她唱生日快樂歌。 鹿飲溪放下了手機,給警察們逐一切好蛋糕,最后才為簡清切了一塊奶油少、水果多的蛋糕,而她自己手中那塊,幾乎全是奶油。 生日快樂。簡清把她的那盤換過來,把水果多的,推到鹿飲溪面前,我明天給你補過。 鹿飲溪鼻尖一酸,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看了一眼簡清憔悴清瘦的面容,忍住眼淚,埋頭吃蛋糕。 簡清眼睜睜看著她的眼淚,落入蛋糕中。 飲溪,別哭,我沒事了。 輕柔的安慰。 我不哭鹿飲溪揉了揉眼睛,忍住淚水,顫聲道,我不哭,他們會用輿論,我也會用他們用輿論傷害你,我就用輿論,保護你,為你主持公道。 作者有話要說: 也不是很虐吧?我還是甜文寫手的~~~ 第104章 只有她 * 鼻尖漂浮著奶油和抹茶清香, 這是鹿飲溪最喜歡的抹茶味蛋糕,云朵一般細膩綿軟。 可惜身處在警察局,沒有心情細細品味, 她把蛋糕囫圇吞棗塞進肚里, 匆匆過完了這個生日。 簡清抽出桌上的紙巾,細心地替她擦拭唇角的奶油。 她抬起下巴,看著簡清, 乖巧地任簡清擦拭。 她的眼尾還有些泛紅, 纖長的眼睫被淚水打濕, 說了不哭之后, 當真沒有再掉一滴淚,清澈透亮的眼眸始終盯著簡清,生怕簡清消失不見一般。 旁邊有個女警打趣說:你們姐妹倆的感情真好。 我在這里, 就只有她了。鹿飲溪道。 簡清聽了, 看著鹿飲溪的眉心,沒說話。 她也只有她了。 母親走了,仇人走了, 唯一的信仰也被摧毀。 什么都沒了。 只有她還在身邊。 鹿飲溪牽著簡清的手, 從公安局出來。 月底,道路兩旁的綠葉漸黃。 天氣轉(zhuǎn)涼,薄寒襲人。 簡清身上只穿著一件短袖。 她站在警局門口,瞇了瞇眼, 打量這個陌生的世界。 秋日午后的陽光曬得她胃里有些惡心。 鹿飲溪脫下自己的長袖外套, 給她穿。 她沒有穿,接過來,抱在懷里,低頭嗅了一嗅。 熟悉的淡香, 能夠讓她感覺心安的氣味。 上了車,鹿飲溪打開空調(diào)暖氣。 簡清坐在副駕駛座上,正要扣上安全帶,鹿飲溪俯身過來,替她扣好。 扣好了,人卻沒離開。 手掌順勢撫過她的腰,她的肩,她的臉頰。 溫暖的手章貼在她臉頰上,鹿飲溪仔仔細細打量她的面容。 瘦削的臉頰,青紫色的眼圈,干燥開裂的唇 瘦了,也憔悴了。 上回在災區(qū),她也是這般憔悴清瘦,甚至更加灰頭土臉,脖頸和手臂都帶著鮮明的劃痕。 可那個時候,她的眼神尚且堅定而明亮。 如今,她眉眼耷拉,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傷,所有的傷痕都劃在了她心里。 刻骨銘心,鮮血淋漓。 我想摸一摸你的睫毛。鹿飲溪輕聲開口。 簡清順從地閉上眼睛,上睫與下睫貼合在一起。 鹿飲溪用食指的指腹,沿著睫毛的弧度,輕輕描了一下。 我想親一親你。 簡清睜開眼:這個你可以不用說出來。 眼神淡淡的,難辯悲喜。 她幾乎不失態(tài),完美地控制所有情緒。 愛意、怒意、恨意,都蟄伏在平靜的外表下。 除了那天,她被關(guān)在門里,聽見外面鹿飲溪的聲音,慌亂地呼喊名字,拍打門板,要出去。 鹿飲溪一直以為自己看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