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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也有白月光 第27節(jié)

    好厲害的丫頭,差點就被她拉下水,殷貴妃不由得深深地看了蘇金枝一眼,“……誰說他是本宮的人?”

    蘇金枝從身上摸出一個褐色的小藥瓶沖她晃了晃,一邊含笑道:“我這里有一瓶吐真水,只要喝下去再深的秘密也能吐出來,娘娘若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幫娘娘試探一番?!?/br>
    殷貴妃心一虛,盯著蘇金枝手里的藥瓶看了看。

    萬一這東西是真的,吳貴吐出了不該吐出的東西那就遭了。

    可是讓她放棄眼前好不容易謀的局她又有些不甘心,尤其一想到阿燦的那雙斷手,她就對李成未恨地咬牙切齒,不想放過任何置李成未于死地的機會。

    殷貴妃飛快地瞥了一眼安靜的屋內(nèi),只要在里面找到五公主,無論李成未碰沒碰五公主,她也有法子讓世人以為李成未玷污了五公主。

    就在殷貴妃決定搏一搏時,忽然又覺得哪里不對勁,電光石火間腦海里突然閃過兩道人影。

    太醫(yī)!

    ……只怕是五公主早已離開了。

    反應(yīng)過來后的殷貴妃立即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正好看著她,眼里盡是冷蔑得意的神色。

    看來五公主果然被那個太醫(yī)帶走了,如果她還堅持繼續(xù)搜人,那就會陷入蘇金枝的陷阱里,到頭來反而會被太后捏住了把柄。

    她當(dāng)機立斷,幾步走過去,一腳在吳貴的身上喝道:“好你個狗奴才,為了邀功竟然敢耍弄本宮,來人,將人拖下去,勒死!”

    吳貴一聽,雙腿軟倒在地上,他爬起來不??念^:“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

    殷貴妃轉(zhuǎn)身背對著吳貴,宮人們上前,強行將吳貴拖了下去。

    片刻后,吳貴的求饒聲消失了。

    殷貴妃臉色差極了,她草草地沖太后行了一禮:“太后,時候不早了,那頭的賓客還等著呢,妾身就先行告退。”

    太后不吭聲。

    殷貴妃轉(zhuǎn)身就走,才一轉(zhuǎn)身,就見常留駕著馬車急色匆匆地趕了過來,殷貴妃狠狠瞪了一眼常留,拂袖去了。

    常留立即上前沖太后與蘇金枝行禮。

    太后道:“先送世子回府?!?/br>
    常留點頭進去了,很快,他背著昏迷不醒的李成未疾步走了出來,迅速上了馬車。

    馬車內(nèi),常留剛放下李成未,一抬頭,只見李成未睜著一雙沉冷的眼睛正看著外面,常留嚇了一跳:“主……”

    李成未抬手沖常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側(cè)耳向外,聽著什么。

    常留閉嘴,側(cè)耳細(xì)聽,外面,太后正在囑咐蘇金枝回去好好照顧世子。

    李成未越聽越皺眉,似乎很不解。

    常留更不解,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蘇金枝上車時,李成未正閉目歪身靠在了車廂角上,蘇金枝走過去將李成未的身子撥正,又將一旁的大氅抖開披在他的身前,順便撈起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脈。

    雖然傷了點元氣,但還好,回去補補就是了。

    馬車啟動,聽著外面車轱轆碾在石磚上的“軋軋”聲,蘇金枝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折騰了半宿,她也乏了,便歪在一旁的車壁上閉目小憩。

    李成未緩緩睜開眼睛,靜靜地盯著不遠(yuǎn)處的人兒,思緒一時紛雜至極。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蘇金枝是皇祖母的人,嫁給他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留下他的血脈。而且據(jù)他暗中觀察,蘇金枝似乎并不太像祖母的人。

    尤其方才,明明機會已經(jīng)擺在了眼前,然而蘇金枝卻選擇了用另外一種方式救了他……

    但他敢斷定,蘇金枝就是想要他身上的某個東西,既然不是血脈,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李成未實在想不通,他身上到底還有什么東西,是蘇金枝想要的?

    -

    回府后,李成未突然對蘇金枝避而不見,蘇金枝想著許是上次在停星閣的事情讓李成未覺得難堪,她也就沒趕著上去招惹李成未。

    轉(zhuǎn)眼立了冬,朔風(fēng)至,雨雪起,冷霜能醒骨。

    好不容易迎來了一日艷陽天,蘇金枝決定把收集來的草藥拿出來曬曬,正在玉棠小院里同翠香忙碌著,眼皮子忽然跳個不停。

    沒多大會兒,常留就面色慘白地沖了進來,顫著嗓音哭喊:“世子妃,不好了,主子快不行了,您趕快進宮去救救他吧?!?/br>
    蘇金枝猛地站起來,頭一陣眩暈,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來李成未養(yǎng)好傷后,今上掛念他的身體,就派大內(nèi)總管王德貴前來代為問候,李成未就讓王德貴帶話,表示自己次日會親自入宮覲見。

    此事傳入宮中后,六皇子便將李成未堵在了金水橋上,出言警告李成未不要癡心妄想,卻不曾想李成未突然出手狠狠揍了他一拳。

    六皇子被李成未打懵了,反應(yīng)過來剛要還手,誰知李成未突然沖他笑了,張開雙臂就往身后的金水河里倒了進去。

    這一幕恰好被趕來迎接的王德貴撞上。

    雖然李成未被救了起來,但如今時節(jié),河水冰冷刺骨,加上李成未身子一向孱弱,落水后又嗆了幾口水,救上來之后就昏迷不醒了,整個人一會兒猶如置身烤爐,一會兒猶如置身冰窖,時冷時熱,抽搐不止,只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

    整個太醫(yī)院傾巢出動,卻無一人能救得了李成未,紛紛跪地請罪。

    今上勃然大怒,六皇子當(dāng)即被罰杖責(zé)二十,并禁足半年思過,連殷貴妃都被罰抄寫經(jīng)書三個月,后宮大權(quán)則暫由太后主持,賢妃協(xié)理。

    聽完之后,蘇金枝很快明白了個種緣由。

    李成未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殷貴妃上次設(shè)計險些害了他,他當(dāng)然不可能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只是讓蘇金枝沒想到的是,李成未竟然會選擇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來報復(fù)殷貴妃他們。

    而眼下,李成未還在宮中,生死未卜……

    李成未啊李成未,見過不惜命的,就是沒見過你這般不拿自己的命當(dāng)命的。

    蘇金枝閉上眼,眉宇擰著疲憊。

    少頃,她長嘆了一口氣,立即動身隨常留入了宮。

    第28章 和離書

    仁謹(jǐn)宮。

    門外玉階下跪著一片身穿公服的太醫(yī)們, 寒冬臘月里,太醫(yī)們的腦門上卻沁出了不少的冷汗,那些太醫(yī)們原本一個個蔫耷耷的, 一聽見身后有動靜, 紛紛扭頭偷偷拿眼覷她。

    蘇金枝未穿命婦服, 普通婦人打扮, 低調(diào)的讓人一時窺不出其身份,所以那些太醫(yī)還以為是陛下請來的某個神秘醫(yī)師, 眼神里充滿了好奇的探究,估計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還能救那個藥石無醫(yī)的病秧子。

    蘇金枝目不斜視地跟著王德貴一起進了殿內(nèi)。

    殿內(nèi)熏著nongnong的龍涎香, 蘇金枝忍不住皺了皺眉。

    永明帝負(fù)手在殿內(nèi)走來走去, 滿面愁容。

    太后則坐在雕著金龍的架子床邊, 眼睛紅紅地注視著床上呼吸微弱的李成未。

    床邊一頭一尾的高幾上放著兩個大炭盆,時不時地爆出幾聲脆脆的“嗶吧”, 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格外清晰。

    “陛下, 世子妃來了?!蓖醯沦F入內(nèi)先報。

    永明帝一回頭,便見門內(nèi)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女子打扮素雅,一張清秀的臉上脂粉未施, 肌膚卻仍舊白膩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她身上沒有一絲那些婦人見天子時的局促和惶恐, 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株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 超凡脫俗的不似凡間人。

    難怪上回祭月時,他就瞧著潛兒對此女格外不同,就這樣一張臉完全不輸他后宮里的三千佳麗。

    蘇金枝甫一進進殿,就迫不及待地看向里間的李成未,一時竟忘記了向永明帝行禮,直到永明帝的聲音響起:“聽說你會醫(yī)術(shù)?”

    蘇金枝神色一動, 很快猜出是常留告訴了永明帝她救過李成未的事情,這才上前行禮,謙遜道:“只略懂一二。”

    永明帝眼里卻閃過明顯的失望,太醫(yī)院那么多國手都救不好潛兒,一個略懂一二點醫(yī)術(shù)的女子又怎么救得了潛兒,但眼下潛兒性命危急,別無他法,既然常留說蘇金枝曾救過潛兒,他也只能讓她先試試。

    “只要你能救潛兒,你想要什么,朕都成全你?!?/br>
    蘇金枝不亢不卑道:“世子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一定竭盡所能?!闭f完,她徑直走到床邊,先沖太后行了禮,然后沿著床邊坐下,指腹搭在李成未手腕上的寸關(guān)尺脈上,李成未肌膚冰的她心頭微微一顫。

    看脈象,似乎是“雪魄”徹底蘇醒了。

    李成未落入冰冷的河水中,體溫驟降,導(dǎo)致體內(nèi)臟器陰盛陽衰,反而變成了“雪魄”最喜歡的環(huán)境,這才間接喚醒了“雪魄”。

    “雪魄”一旦覺醒,就會大量吸收宿主的元氣,而宿主為了活下去,也會發(fā)動自身求生欲去對抗“雪魄”,所以李成未才會時而熱時而冷。

    蘇金枝起身,沖太后和永明帝說:“妾身有法子救世子,但需要陛下同太后暫避一下。”

    送走永明帝和太后,蘇金枝立即轉(zhuǎn)身寫了個方子交給常留煎了送來,并讓他去準(zhǔn)備一把匕首,金瘡藥,還有一卷細(xì)布。

    常留走后,蘇金枝迅速回到床邊,解開李成未的衣裳露出他的胸膛。

    “雪魄”進入宿主體內(nèi)后,會進入休眠狀態(tài) ,只要不蘇醒是很難發(fā)現(xiàn)其確切位置。一旦蘇醒后,就會在奇經(jīng)八脈之中四處游走,不過“雪魄”最喜歡呆的地方還是宿主的五臟六腑間,只要摸出五臟六腑中哪里寒氣最重哪里就是“雪魄”的藏身之處。

    她細(xì)細(xì)地觀察著李成未的胸脯,果然在李成未的肋尖下發(fā)現(xiàn)了一塊凸起的小疙瘩,伸手摸了摸,那疙瘩的溫度明顯比別處要冰一些。她拿出銀針對著那疙瘩扎了下去,片刻后,小疙瘩動了,李成未薄透的肌膚下,rou眼可見一條類似春蠶模樣的小東西在蠕動。

    蘇金枝心一沉,果然是“雪魄”蘇醒了。

    她拔下銀針,從身上掏出一個精致的桃木小錦盒,那錦盒比她的巴掌還要小,盒面雕刻著纏枝連理花紋,是大師兄親手雕刻的,原本里面裝的是一盒胭脂,已經(jīng)被她用完了。如今盒子里躺著一顆丹藥,那是師父臨別前送給她用來以防萬一的保命丹。

    她拿出保命丹塞入李成未口中,又在李成未的心脈上連下了幾針。

    半柱香后,李成未的體溫漸漸回升,額頭上滲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胸膛上的起伏終于深了幾分。

    蘇金枝又替李成未診了回脈,脈象明顯好轉(zhuǎn),看來師父留給她的救命藥丸果然有用。

    她趕緊來到書案旁,將李成未的脈象記錄下來。

    這時,常留端著一托盤的東西走了進來,“世子妃,藥和你要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

    蘇金枝一邊記錄,一邊沖旁邊努了努下巴,示意常留放下藥。

    常留放下托盤,默默地侯立在一旁。

    過了會兒,蘇金枝放下筆,將記錄好的脈案吹干放在一旁的榻上晾著,又端起藥碗放在面前,拿起托盤里的小匕首對著自己的左手腕迅速劃了下去,血很快奔涌而出。

    見狀,常留嚇了一大跳,緊張地盯著她:“世子妃,你這是做什么?”

    蘇金枝放下匕首,拖著手腕懸在藥碗上方,奔涌而出的血流水似的落進了碗中,蘇金枝看著自己的血融入到了藥汁里,面不改色道:“世子的藥需要一味藥引方能見效,我的血就是最好的藥引?!?/br>
    -

    這是李成未昏迷最久的一次,他一度覺得自己不會再醒來,可是內(nèi)心里的某個聲音一直在對他說:別死,死了就真成一顆無關(guān)緊要的棋子了。

    許是不甘心一直支撐著他,他的生命里忽然灌入了一道新的力量,一下子將他從深淵中拽了出來。

    睜開眼時,他看見了一束光照耀著他,光芒里,有個少女正靠坐在他床尾處的圍上閉目而眠。她的臉在光圈下,能夠清晰地看見她肌膚上細(xì)軟的絨毛,她的呼吸綿軟細(xì)長,看起來睡的還不錯。

    難道是在做夢?

    他竟然又夢見了蘇金枝,這個女人為何總能三番五次地入他的夢,以至于讓他覺得醒來之后看的第一眼是她,已經(jīng)變成了潛意識的期待。

    目光下滑,李成未敏銳了捕捉到了少女腕間的傷口,那里纏著一道道細(xì)布,細(xì)布間隱隱透著紅色的血跡。李成未不禁皺眉,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