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是因為自閉？

    有沒有搞錯！她明明是在挑燈夜戰(zhàn)地給我出題好嗎？！

    我這個罪魁禍首才是真正受欺負的那個人??！

    眼看九公主面上沒了方才的笑模樣，可林珣還在口無遮攔，林夫人氣得直哆嗦，又生怕明曇在此發(fā)作，不禁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女兒那邊。

    林珣這個混世小魔王，一向只聽他jiejie的話，哪怕是林相出面管教都沒用，她又如何降得住這個兒子？

    而在一旁，林漱容保持了半天的沉默，正是想讓林珣再多罵兩句，好讓明曇進一步地了解自己在民間的聲望呢。

    但眼看母親此刻心急如焚，弟弟也罵上了頭，林漱容只得無奈上前，剛要開口，卻見九公主懶懶一擺手，反倒是示意她暫時不要說話。

    “林小公子?！?/br>
    被點名的林珣猛的轉(zhuǎn)頭，滿臉威武不能屈。

    明曇差點被他整樂了，但好在忍住沒笑，依然維持著面上高深莫測的神情，平靜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在宮中為非作歹，言辭之鑿鑿，難不成是親眼所見？”

    林珣一噎，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復(fù)又理直氣壯道：“無風(fēng)怎能起浪？京中之人悠悠眾口，全都這樣說，那便一定事出有因，你再狡辯也沒用！”

    “哦？林小公子也知‘無風(fēng)不起浪’的道理呀？”明曇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那按你這個說法，我打殺宮女豈不是也當(dāng)另有隱情？掌捆皇姐豈不是一樣事出有因？你品性高潔，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卻為何不想去找到真相，反而直接就來唾罵于我呢？”

    林珣被她說得一愣，心中頓覺幾分古怪，急忙想要辯駁：“但是……”

    明曇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話鋒一轉(zhuǎn)，便又講道：“若你要論傳聞，我也正好聽到了些有關(guān)于你的傳聞——京中人人都說，林相大人家的大小姐才貌雙絕，學(xué)富五車，素有‘不櫛進士’之稱。丞相府出了這樣一個姑娘，本該是林府之大幸，但奈何……”

    她剛說完前半句，林珣就心頭一跳，差點氣得蹦起來，連聲道：“住口！住口！”

    “……奈何，二公子卻頗為離經(jīng)叛道，不僅不愛讀書，反倒一心舞槍弄棒，只想做個粗鄙武夫，”明曇理都不理，一口氣把話說完，還要在句末感慨道，“實在是林府之大憾呀?！?/br>
    林珣面紅耳赤，把后牙咬得咯咯響，恨不能堵上她的嘴，“這都是些抹黑與我林府的流言蜚語，怎能輕信！”

    明曇笑道：“那敢問林小公子，您心向武學(xué)，可有其事？”

    “……”林珣抿唇不答，偷眼看了林漱容一眼，只見他姐面無表情，沒有半點要為他出言的打算，頓時便xiele一口氣，喪喪道，“是……我確實好武，卻也明明未曾荒廢過學(xué)業(yè)。我并不認為這是我林家之憾?！?/br>
    眼見方才還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此時垂頭耷眼，像只斗敗的促織一般，明曇反倒收了笑容，沉靜地望著對方，正色頷首道：“確實，男兒好武，志在高遠，這定非是什么林氏之憾?！?/br>
    完全沒想到明曇竟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林珣驟然揚首，神色驚愕，卻又有些藏不住的喜意，急切道：“你當(dāng)真如此作想？！”

    明曇挑了挑眉，卻不答反問：“傳聞為何如此言說，自然是散布之人有意為之。若是對相府有親近之意者，便會說你不流于俗；有敵對之意者，便會說你有墮門楣。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全憑話術(shù)與權(quán)勢而已——這個道理，林小公子現(xiàn)在可明白了？”

    林珣愣愣望著她，茫然道：“你、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是想讓你推己及人，”明曇淡淡道，“我打殺宮女，從始至終都是子虛烏有之事；而掌捆皇姐，只不過是因為她率先出言不遜，又意圖對我動手，所以才反擊回去而已?！?/br>
    “坊間流傳的東西……呵?！彼托σ宦暎Z氣意味深長，“只不過都是那些本事通天之人，想要讓百姓聽到的話語罷了。又能有幾分是真實可信的呢？”

    一番話下來，林珣已經(jīng)被震在了當(dāng)場，滿臉茫然，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張牙舞爪。

    見他半晌不動，林漱容嘆了一口氣，終于袖起手來，沖著弟弟提醒道：“阿珣，還不快向九公主賠禮道歉？”

    林珣渾身一抖，回過神來，下意識咬住嘴唇，干巴巴地瞅向明曇，“我……”

    “有什么可道歉的，”后者看出他的窘迫，干脆隨意擺了擺手，聳聳肩道，“要我看，你這弟弟赤子之心，少年意氣，倒比你這木頭一樣的大才女好上不知多少倍呢！”

    結(jié)果，話音剛落，林珣便條件反射般地急了眼，沖她跳腳道：“不許你這樣說我jiejie！”

    “……”

    明曇頭疼地摁了摁額角，深吸一口氣，“本公主就多余為你說話！”

    林漱容在一旁忍俊不禁。

    眼見九公主僅憑一席話語，便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把林珣教訓(xùn)得服服帖帖，林夫人不禁對這個孩子更加刮目相看。

    如此聰穎伶俐，通達明澈，竟比許多成人還要懂的更多，不愧是陛下最為寵愛的永徽公主……

    她慈愛一笑，心中對明曇的芥蒂與防備已經(jīng)消失了個一干二凈，正要差使下人擺茶招待時，卻忽聽外頭傳來一聲通報：

    “夫人，老爺下朝回來啦！”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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