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書迷正在閱讀:娛人得利、鄉(xiāng)村神醫(yī)、[七五] 我是陳世美、這個假千金女配得寵著、快穿之我與反派共沉淪、女主總是不正常、考研放榜時我們相愛吧、[綜漫]櫻哥針不戳、少年卦師、論感化對方的一百種方法
關露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笑道:看來許小姐對我有些誤會。 不等許幼怡答話,她走到窗邊,向外看了一眼,拉上窗簾,又走到辦公室門前,將那扇門小心地關好,鎖緊。 回過頭來的時候,關露已經(jīng)變了一副嚴肅表情。 雪鸮同志,現(xiàn)在就是你和獵豹同志重新被啟用的時刻了。她快速而堅定地說。 許幼怡大驚,但她的頭腦轉(zhuǎn)得飛快,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云雀。她對關露說。 關露點點頭:不錯。 她走回自己的座位,優(yōu)雅地坐定,示意許幼怡也在她的面前坐下,然后娓娓講述起來。 原來關露于1939年即開始潛伏于76號,她的meimei與李士群一家關系很好,為她提供了獲取情報的便利。后來吳四寶帶嚴微等人加入76號,關露便以云雀的代號與之取得聯(lián)系,并作為上級下達任務指令。所以實際上她對許幼怡的關注更多地是作為同志的關切,只不過許幼怡有些過于警惕,大概也因為關露隱藏得太好了。 作為較高級別的情報上線,關露對嚴微許幼怡這整條情報鏈幾乎了如指掌。1941年年末,黃鼬叛變,嚴微許幼怡這條情報線遭到破壞,后來許幼怡被懷疑、嚴微被抓捕,位于上端鏈條的云雀岌岌可危。但好在許幼怡和嚴微用分別用智慧與意志挺過了這一劫,也保全了云雀不被發(fā)現(xiàn)。 至于李士群,他素來是個首鼠兩端、見風使舵的墻頭草。1941年12月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日本人頹勢初現(xiàn),李士群曾經(jīng)對關露說過一句話:什么時候見見你的老朋友?于是關露便明白,李士群已經(jīng)察覺了她的身份,這是在為自己留后路。之后嚴微被救,76號卻無人追查此事,便是關露的功勞她說服了李士群,以此作為倒戈的誠意。 而李士群后來為日本人懷疑并忌憚,又因此被毒殺,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1943年夏天,上海那家曾經(jīng)被卷入諸多八卦新聞以至于人人知名的滬光照相館,在時隔十二年之后,又重新開張了。 照相館的主人還是那個高高瘦瘦不茍言笑的冷酷女孩。只不過十二年過后,她的臉上少了一些孤傲冷絕,多了一絲堅韌柔情。在照相館居住的卻不止一個人,還有一個溫溫柔柔的女子,她總是禮貌地微笑著,看起來很平和,又很淡然,也許與十二年前相比,她并沒有變化很多,只是更加成熟,更加智慧,也更加堅定。 相比十二年前,這家照相館的生意顯然好了很多,時常有不同職業(yè)不同身份不同階層的人前來拍照,口碑也逐漸流傳起來。唯一的女攝影師雖然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做事卻是極其認真,拍出來的片兒也質(zhì)量甚高。那位稍微年長些的女伴,本職是報社編輯,不過偶爾下班無事的時候,也會幫著攝影師做些應對顧客的工作,顯然她在待人接物上比這位總是冷冷淡淡的攝影師要有經(jīng)驗多了。 當然,普通人并不知道的是,這間小小的照相館,是一個大膽隱匿于鬧市間的情報中轉(zhuǎn)站。 嚴微和許幼怡依然是活躍在情報戰(zhàn)線上的重要人員,只不過這一次她們的角色發(fā)生了小小的變化,從前線轉(zhuǎn)移到了后方,更多地是做一些消息傳遞、后勤保障的工作。 許幼怡所在的《女報》編輯部,日本本部的主編是伊藤俊子,也是知名的日本左翼進步人士。關露的任務就是通過伊藤俊子,聯(lián)結日本左翼□□的有關力量。作為關露的下級,許幼怡也會為這項任務盡一份綿薄之力。 也許在不遠的將來,戰(zhàn)爭勝利以后,她們的名字并不會出現(xiàn)在任何有記錄的文獻上,只能作為那些歷史知名人士的無形注腳,散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從來不會再被人提起。 但是不被提起名字的功勛,難道就不是功勛了嗎? 許幼怡和嚴微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經(jīng)歷過的那些故事,曾經(jīng)做出的貢獻,以及在重大歷史事件中發(fā)揮出的點滴作用。 在那樣一個風起云涌的時代,任何人都可能是許幼怡,任何人也都可能是嚴微。 任何人都對歷史的進程發(fā)揮過作用,他們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做出過自己的貢獻。 這一年八月,日本東京舉辦大東亞文學者代表大會,汪偽政府也要派人參加。于是名額有兩個落到了《女報》編輯部這里。 關露帶著許幼怡一起去了東京其實是帶著任務去的,目標是聯(lián)絡日本左翼□□,并聯(lián)合他們的有關力量。 但在大會上,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其間主辦方邀請各位主要參會人員拍攝一張合影,許幼怡本來要去,但是關露阻止了她。 在歷史留下姓名的事情,有一個人做就夠了。關露淡淡地說,畢竟不是什么好名。她的言語中有種落寞的自嘲。 關露是對的。那天她作為汪偽政府這邊的文人代表參與合影,而這張照片后來泄露出來,在國內(nèi)掀起了軒然大波。無數(shù)人指責關露為敵偽站臺,是不知廉恥、媚敵求榮的投日漢jian,國內(nèi)一份《時事新報》的評價更是犀利得毫不留情:關露是賣國賊,畸形下生長起來的無恥女作家! 也不能怪誰,在隱秘戰(zhàn)線里奮斗的人,總歸是不得不忍受一些委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