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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幼怡面不改色,卻用眼角睥睨吳四寶:怎么著吳總隊,你們這嚴刑逼供的手段要用到我身上了是嗎?她停頓了一下,又說:也不知丁部長曉不曉得,你們這套骯臟手法,都動到自己人身上了。 聽到許幼怡提起丁默邨,吳四寶的臉色變了一下。 他咳了一聲,干笑道:倒也不至于此。他轉(zhuǎn)頭作出怒容,對曹三斥道:怎么對許小姐這樣無禮!回頭又對許幼怡擠出假笑:許小姐,稍安勿躁,我們也是先了解一下情況。他又作出嚴肅表情:現(xiàn)在□□特工活動甚多,過于猖獗,為了汪主席的安全,咱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線索,寧肯錯殺,也不能放過一個。今日要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許小姐多多包涵。 許幼怡冷哼一聲:別錯殺我了就行。 說罷,便要起身離開。吳四寶也不阻攔,只喚了手下一聲:小于,送許小姐回去。 直到許幼怡走了以后,吳四寶臉上才恢復(fù)了陰沉表情。 媽的,還真不敢現(xiàn)在動她。他恨恨地罵道。本來他打算直接把許幼怡捉過來上刑,相信不出一晚,這個柔弱文人馬上就會吐得一干二凈。但曹三提醒她,許幼怡嚴格意義上并不隸屬于76號,而是社會部的,本質(zhì)上是丁默邨的人李士群與丁默邨爭斗已久,雖然此時李已經(jīng)完全占了上峰,但丁也有他的后臺,為了一個小小的許幼怡落下屈打成招殘害自己人的口實,實在很不合算。曹三還說,今天有人看見上海憲兵隊的崗村少佐與許幼怡親密交談,又怕她許幼怡背后多少有日本人的交情,那就更難辦了。 曹三這一番話提醒了吳四寶,他眼珠一轉(zhuǎn),便想出了一個主意,先由曹三唱白臉,他自己唱紅臉,先嚇她許幼怡一下,試探一番,萬一對方把持不住崩了,便是意外收獲。沒想到許幼怡倒是鎮(zhèn)定,一通應(yīng)對滴水不漏,讓吳四寶自己都懷疑,會不會是推斷錯了,內(nèi)鬼另有其人。真是可惡,關(guān)鍵還是證據(jù),證據(jù)不足,便出師無名,都找不到理由下手。吳四寶心想,對付這些不知背后何種勢力的人,真他媽的煩,要是嫌疑人是他警衛(wèi)隊里的人,早就抓起來上八百遍刑了,也不用顧忌什么。 這時有手下過來,先與曹三耳語,曹三便向吳四寶匯報:吳老板,在鄭圖家里發(fā)現(xiàn)了線索。 吳四寶大喜,道:快拿過來給我看。 原來眾人在鄭圖家搜索一番,發(fā)現(xiàn)一個盛滿紙灰的銅盤,但可能是鄭圖走得太急,來不及查看,留了一頁沒燃盡的紙,上面還有字。曹三呈給吳四寶看,那紙燒得只留上下兩端,上端一個雪字,下端一個豹字。吳四寶左右橫豎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旁邊的曹三提示:吳老板,您說會不會是上下線的代號,上面的雪是指雪鸮,下面的豹字,說不定就是雪鸮上級的代號。 吳四寶眼睛亮了:對,沒錯,一定是這樣。他突然若有所思,好像想起來什么。思索片刻,他猛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隱藏的內(nèi)鬼根本不止一人,她許幼怡一定是有幫手,才能向鄭圖傳遞消息。他嘴里喃喃念著:雪鸮,豹,雪鸮,豹然后便像是有了決策,轉(zhuǎn)頭對曹三說:盯緊許幼怡,注意所有與她有過接觸的人,但不要打草驚蛇。 曹三領(lǐng)了吩咐去了。吳四寶自己在房間里踱著步,心想:哼,動不了你許幼怡,還動不了別人么?他看著面前的刑具,像看著心愛的珍寶,嘴角露出陰險而變態(tài)的微笑。 這邊許幼怡出了76號,司機小于送她回了家,直到進了家,關(guān)上大門,她此前一直緊繃的冷漠狀態(tài)終于把持不住,整個人軟了下來,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一跤,趕緊用手撐住墻壁,才不至于倒下。太險了,剛才真是太險了,她此刻只覺得身上冷汗迭出,心中一陣陣后怕。她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真實的刑室與刑具,那陰冷森然的氣氛,讓人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氣,直直地灌向心底。她簡直無法想象那些冰冷的刑具招呼在人的身上會是怎樣的慘像,她根本就不忍心去想。原來面對險境時人真的會怕,又怎么可能不怕呢?但是她許幼怡畢竟還是頂住了壓力,沒有在那個殺人狂魔面前露一點怯。還好,今天這一關(guān)算是過了。但明天呢?以后呢? 許幼怡意識到,就算她今日僥幸逃過了厄運,但也是被吳四寶那幫人牢牢地盯上了。于是自己決不可輕舉妄動,尤其是絕對不能再接觸嚴微了,否則難免將災(zāi)禍帶到她的身上去。不,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這一條情報線上,黃鼬叛變了,白鷺已經(jīng)暴露,現(xiàn)在她雪鸮也暴露了,再往上兩層,獵豹和云雀,都絕對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嚴微呢?嚴微怎么辦?許幼怡只能暗下決心,絕不可從自己這里引出事端,而嚴微那邊只能祈禱她自己多加小心了。這一夜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更加漫長。許幼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發(fā)現(xiàn)自己擔憂嚴微也許多過自己,也不知這沒來由的預(yù)感究竟來自于哪里,隱隱地讓人心中發(fā)慌。 她想象著嚴微在這六年的時光里就在青幫里打拼,每日打交道的就是這群粗野惡毒、心狠手辣的狂徒,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抽痛,不知道她究竟要經(jīng)歷怎樣的艱險才能一路披荊斬棘走到今天的位置。她們?yōu)閿?shù)不多得以共處的夜晚,許幼怡有時撫摸著嚴微的臉,想要像過去那樣,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但是手覆蓋上去的時候,那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嚴微像是長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她心中那個呆呆悶悶的小meimei了,但那種過分堅忍的成長讓她感到心疼。如果可以選擇,許幼怡愿意付出一切代價來換取嚴微的平安與快樂,即使這代價是她自己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