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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shù)难凵裼行┟噪x,仿佛陷入了回憶:如果這世界上還能有人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那也只有她嚴微能夠做到了。他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曾經與謝蘭相處的那些時光,他們曾經那樣相愛,可是命運又是那么不公。那個惡魔一般的女人,她用那么殘忍的手段害死了他的蘭兒,卻莫名其妙地逃脫了死刑。所謂的法律!如果法律就是這樣運行的,那要法律又有什么意義? 阿七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可是,如果嚴微這么厲害,又為什么甘愿自首,而不是自己保護許幼怡和她的孩子呢? 九爺笑了。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阿七:你跟著我?guī)啄炅耍?/br> 阿七恭敬道:自九爺在街頭救了我的命,已經七年了。 七年了,你有沒有學到什么東西?九爺繼續(xù)問。 阿七撓撓頭:大概是跟九爺學會了做人的道理? 九爺哈哈大笑:行了,別拍馬屁了。他突然嚴肅下來,正色道:我可以告訴你,在上海灘混了這么多年,我學到了什么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個人的力量,永遠也無法同一個組織抗衡。 阿七很聰明,他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是九爺對嚴微說的組織? 九爺贊許地點點頭,對他的悟性很滿意。 阿七又問:是什么組織,竟然這么厲害? 九爺面色凝重:你聽說過,法國外籍軍團么? 阿七點頭:當然,聽說民國頭幾年,歐洲打仗的時候,法國外籍軍團發(fā)揮了不小的作用。他臉色變了,難道嚴微的組織,就是 不,只是類似雇傭軍團的一個組織,但是比雇傭軍團更可怕。九爺?shù)?,這個組織是由軍隊演變而來的,卻有著比軍隊更可怕的訓練、選拔和淘汰制度。組織訓練出來的人,不僅可以上戰(zhàn)場,更可以從事間諜、暗殺的活動。與其說他們是雇傭兵,倒不如說是比雇傭兵更加精銳的存在。 他看阿七面色懵懂,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便道:你猜,在這樣的組織中,若是通不過訓練,或者在選拔中失敗,會怎么樣? 阿七不假思索地說:那大概就是淘汰,退回原籍之類的吧。 九爺笑了笑:你太天真了。在這樣的組織里,無論什么時候,無論什么情況下,失敗了,只有一個結果。他直直地看著阿七,眼神中有種讓阿七全身發(fā)毛的銳意,這個結果,就是死。 阿七感到一陣寒意:那么,如果背叛了組織的話 九爺眉頭緊皺,眼中射出寒光:如果背叛了組織,只怕會是比死更可怕的報復! 阿七似乎是被嚇到了,怯聲道:難道我們?yōu)榱吮Wo她嚴微的人,就要與這樣可怕的組織抗衡嗎? 九爺瞥了他一眼:你怕了? 阿七咬了咬牙:我是感覺害怕,但只要九爺下命令,刀山火海我也會去! 九爺笑了,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后腦勺,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怕很正常。他慢條斯理地說,一個人怕,很正常。我也說過了,個人是很難與組織的力量抗衡的。他看向阿七,這回目光柔和了些,但我們也有組織,我們的力量聯(lián)合起來,在咱們中國人自己的地盤上,難道還怕幾個外國佬么? 阿七突然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大聲說:對,只要跟著九爺,我就什么也不怕! 九爺微笑:好了,去把車叫來。 哎!阿七答應著,跑了幾步,又折回來,困惑道:這一大早的,九爺要去哪里? 九爺?shù)哪抗庖馕渡铋L:滬光照相館。 第2章 (二)分離 那天晚上嚴微語焉不詳?shù)卣f不回家吃飯,許幼怡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事實上,這一段時間,嚴微好像都不怎么對勁。許幼怡說不上那種感覺,就好像嚴微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嚴微了,而是突然露出一些她不熟悉的部分,讓她感到非常不安。從什么時候開始呢?是從自己提起奶粉錢開始么?好像還不是。 對了,是白玫瑰,已經出現(xiàn)了三次的無處不在的白玫瑰。每次看到這白玫瑰,嚴微的神色看起來都很緊張,然后就是一連幾天的心神不寧,連奶瓶都消耗得特別快,讓她不得不又去補充了十個。 然而令人費解的是,每次出現(xiàn)了白玫瑰之后,這家小小的照相館的生意又會突然變好,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大客戶總能讓嚴微把一疊豐厚的薪水帶回家。敏銳如她當然能察覺到這其中似乎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她許幼怡又不是寫偵探小說的,推理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錢再多又怎么樣呢。許幼怡真正在意的,是嚴微的情緒。她是擺弄文字的人,她對情緒最敏感。她不在乎嚴微到底是怎么賺的錢賺了多少錢,她在乎的是,每一次嚴微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倦容。那強烈的疲憊感,不光是身體上的,更像是精神上的,似乎她的情緒和精神都在被不斷拉扯,看起來不安又警覺,像是一只應激的小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