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一個擠一個擠成一團，女生倒是爭先恐后地往季浮舟身邊靠，膽子大的正伸手去扯她的嘴角。

    那時候季浮舟不愛笑，即便臉長得嫩，但個高腿長，外套穿得松松垮垮，挽著袖子抱著臂，冷眼斜視過來便有幾分俾睨天下的大佬氣質(zhì)。

    同學(xué)相處三年，漸漸摸清她的秉性，也不怕她，嘻嘻哈哈地學(xué)她的表情，看起來卻像是冷酷大姐頭帶著幾個憨憨小弟游街的畫風(fēng)。

    反差感看起來頗具喜劇效果。

    這張照片班上人手一張，包括季浮舟自己。

    只不過畢竟已經(jīng)畢業(yè)多年，再怎么不舍那段時光，也不可能時時拿出來回顧，早早就已經(jīng)成了壓在箱底的回憶。

    季浮舟也很久沒有看過這張照片了。

    再看也忍不住笑，季浮舟壓不住上揚的嘴角，目光依次滑過照片上眾人的臉，便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目光落到邊角的時候，她忽的又頓了頓。

    腦海里靈光乍現(xiàn)，季浮舟想起了葉聽風(fēng)的鎖屏照片。

    那背景好像正是學(xué)校的后門外側(cè)。

    與畢業(yè)照中的圍墻正是對應(yīng)的兩面。

    第13章 13

    季浮舟高中的時候，是個徹頭徹尾的問題少女頑固分子。

    除了時不時傳出來一些打架斗毆的風(fēng)聲，踩點上課、遲到早退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季浮舟本意并不是想要把老師氣出高血壓，只不過總是會遇上各種意外，在試圖按時進教室并且不被檢查的人發(fā)現(xiàn)的各項嘗試之中，翻|墻無疑是最便捷的方式。

    升上高二的時候，學(xué)校教學(xué)樓改建，她們這一批學(xué)生便被早早趕到了位于僻靜角落的老高三樓，又進一步縮短了季浮舟的上課路程。

    翻個墻，跑兩步就是他們班的教室了。

    后來漸漸養(yǎng)成習(xí)慣，就連時間寬裕的時候也會下意識選擇最短的那條路徑。

    圍墻后面就是一片舊巷，早年傳來改建的消息，原本的住戶相繼搬走，但改建計劃因為種種原因被擱置。

    原本通往后面的小門也是為了學(xué)生出入方便，但隨著老的教學(xué)樓被廢棄，小門就常年關(guān)著，已經(jīng)生了銹跡，爬滿了野草和藤蔓。

    偶爾才有學(xué)生會圖方便抄近道從巷子里走。

    當(dāng)然絕沒有一個走得有季浮舟那么熟練。

    尤其是程觀月和葉聽風(fēng)這種好學(xué)生，則從來都跟那種昏暗陰沉的地方絕緣。

    可偏偏季浮舟就是在那里跟程觀月相識的。

    還有一個葉聽風(fēng)。

    高二那年的春天，某天輪到季浮舟留堂打掃衛(wèi)生，出門的時候天色漸暗，她沒什么猶豫，仍是翻了墻頭。

    踩在墻頭上的時候，她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下面有人。

    幾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堵著兩個女孩兒，女孩兒們身上穿著她們A中的校服，季浮舟不由多看了兩眼，看清臉之后不由又是一愣。

    她認出來那是高一的程觀月和葉聽風(fēng)。

    倒也不是有多熟識，只是要說之前完全沒見過也不現(xiàn)實，程觀月和葉聽風(fēng)自入校起就是風(fēng)云人物。

    程觀月多才多藝，從小學(xué)鋼琴學(xué)舞蹈，參加過不少比賽拿過獎，成績也不差，在班上排在前列，時不時就能在各個晨會、校園活動里看到她的身影。

    加之她長得漂亮，性格溫柔體貼，平易近人，毫無爭議地成為了校園女神，就連女生里都少有不喜歡她的。

    葉聽風(fēng)沉默些，但她是那屆的中考狀元，入校之后成績一直穩(wěn)定在年紀前三沒動搖過，說出去也是好學(xué)生的標準模板。

    更何況她整天跟程觀月形影不離，時間久了也跟著出名了。

    季浮舟一早就聽過她們的大名。

    不過那兩人跟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季浮舟從來沒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和她們有什么交集。

    如今陡然間撞見，也有些詫異。

    兩位大小姐各方面都是優(yōu)等生的標桿，平日里出入校園也都有專人接送，怎么會突然跑到這種無人的地方來？

    而且還運氣不佳，正好碰上這些四處游蕩的小混混。

    小混混都是二十來歲的無業(yè)游民，聽聞A中書呆子多，時不時便會蹲在陰暗的角落里，抓住機會就上前敲詐勒索一番。

    偶爾碰到些長得漂亮的，還會動手動腳。

    程觀月和葉聽風(fēng)那時候都還只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平日里文文靜靜的，就算潛力爆發(fā)，也絕不是那五六個成年男人的對手。

    但她們竟也沒有尖叫哭泣，而是試圖跟小混混談判。

    小混混本意是敲詐錢財，但看兩個女孩兒長得漂亮，便又起了別的心思，談判自然無果。

    眼看兩個女孩兒已經(jīng)被逼退到了墻角，季浮舟“嘖”了一聲，果斷地跳了下去。

    對于天天打架斗毆一度被人暗中叫做大姐頭的季浮舟來說，那幾個只會憑借蠻力優(yōu)勢的小混混根本入不得眼，他們甚至沒帶什么像樣的武器。

    季浮舟輕輕松松就將那幾人撂翻在地。

    那幾人里面恰好有被她教訓(xùn)過的，臉色一白，剛能爬起身，就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剩下的被扭送進了附近的派出所。

    程觀月和葉聽風(fēng)當(dāng)時都被嚇得不輕，表面上還算平靜，但無意間仍會泄露出幾分驚慌來。

    季浮舟索性好人做到底，將她們送回了家——就到小區(qū)門口，他們的家人已經(jīng)著急地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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