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盧桑亞貿(mào)易和工業(yè)部?！睂锴迦蛩緳C吩咐道。

    跨國企業(yè)在非洲的許多國家都是擁有特權的，因為這些企業(yè)的年產(chǎn)值甚至比許多非洲國家的gdp還高。國家窮了，就談不上有什么尊嚴，政府的部長們見了跨國公司的總裁，也得客客氣氣，不敢得罪這些金主。

    岡田清三以往也曾多次造訪盧桑亞的各個政府部門，他去這些部門是不需要提前預約的，只要一時興起就可以上門去，對方絕對不會指責他的行為有什么唐突。

    聽說岡田清三來訪，盧桑亞貿(mào)易和工業(yè)部的部長卡瓦加親自帶著助理到辦公樓外迎接，把他和永井宏一行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在簡單地寒暄過幾句之后，岡田清三向卡瓦加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卡瓦加部長，我非常榮幸地通知你，染野公司剛剛聯(lián)合了25家日本企業(yè)，準備向盧桑亞提供一筆2000萬美元的發(fā)展貸款，用于幫助盧桑亞對現(xiàn)有企業(yè)進行設備改造。我們的愿景是，讓盧桑亞一半以上的工業(yè)企業(yè)的技術裝備達到不低于西方2010年的水平?！?/br>
    “竟然有這樣的好事！”卡瓦加臉上露出了一些喜色，其中有七分夸張，倒也有三分真誠。

    2000萬美元，對于今天的盧桑亞來說，并不是一個很大的數(shù)字。但蒼蠅再小也是rou，盧桑亞總體來說還是一個窮國，能夠憑空得到2000萬美元的貸款，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染野公司一向把幫助非洲發(fā)展經(jīng)濟當成自己的社會責任，在過去的40年中，我們?yōu)榉侵迖业钠髽I(yè)提供了不少于1萬臺機床，這些機床在非洲的工業(yè)化進程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現(xiàn)在，全球工業(yè)開始進入信息化、智能化的時代，而非洲的大多數(shù)企業(yè)還沒有啟動這樣的進程，這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我們籌措這樣一筆資金，就是希望幫助盧桑亞的機械企業(yè)升級設備。

    “染野公司是全球新一代機床技術的引領者，能夠為機械企業(yè)提供包括車、銑、磨、鏜等在內(nèi)的各種智能化機床。我相信，盧桑亞的企業(yè)在獲得這些機床之后，將能夠使自己的生產(chǎn)技術水平提升一個臺階，從而在國際市場上擁有更強的競爭力?！?/br>
    岡田清三侃侃而談，一旁的盧桑亞翻譯磕磕巴巴地把他的話譯成當?shù)卣Z言，講給卡瓦加聽，中間難免會遺漏了一些煽情的詞句，這倒反而讓卡瓦加能夠更準確地抓住岡田清三話里的玄機。

    “岡田總裁，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提供的這2000萬美元貸款，將主要用于采購染野公司的機床嗎？”卡瓦加試探著問道。

    “當然是，這有什么問題嗎？”岡田清三反問道。

    “沒有什么問題，這是理所當然的。”卡瓦加訕笑道。

    天上果然不會無端地往下掉餡餅，一家企業(yè)也果然不會無端地給自己送貸款。這就像那些什么“貸款中心”的業(yè)務電話，動輒就說可以給你一個幾十萬的貸款額度，你千萬別以為你有個親爹在那任職，人家是來給你送福利的，任何無緣無故的貸款，都必然是一個天坑，足夠建一個fast的那種……

    那么，岡田清三親自上門給自己拜年，又是打算挖一個多大的坑呢？

    “可是，岡田總裁，據(jù)我的印象，染野公司的機床價格是……比較昂貴的，一臺普通的精密龍門銑床的價格就要50萬美元以上，按這樣的價格計算，貴司提供的這2000萬美元貸款，好像也買不了多少臺機床吧？”

    卡瓦加的助理克魯塔問道。他是如假包換的盧中機床學校的畢業(yè)生，對于機床頗有一些了解，他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破綻。

    第546章 還可以做一些努力

    “不，我們的貸款政策不是這樣規(guī)定的。”岡田清三糾正了克魯塔的話，“我們向貴國提供的貸款，并非用來全額購買我們的機床，而是用于在貴國企業(yè)購買染野機床的時候提供補貼，補貼的比例嘛，……呃，就暫定為20%好了?！?/br>
    “原來是這樣?！笨ㄍ呒幽樕下冻隽耸谋砬?。

    看起來，這個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對方提供這2000萬美元的貸款，是要盧桑亞的企業(yè)先拿出錢去買染野的機床，然后再由染野補貼20%的貨款。這20%的補貼并不是白給的，未來還是要歸還的，甚至可能還要付一些利息。

    時下全球貿(mào)易形勢都不好，很多廠家都在進行打折銷售，20%的折扣率是很尋常的事情，甚至折30%、40%也不在話下。岡田清三憋了半天，才給了一個20%的貸款補貼，這對于盧桑亞來說，沒有任何一點用處啊。

    “可是，我們的很多企業(yè)，需要的可能并不是染野的機床，染野的機床相對于他們來說，有些過于昂貴了，他們更愿意購買價格比較有親和力的中國機床?！笨唆斔f道。

    他這話就有些抬杠的意思了。他原本就是寧校長的腦殘粉，此時又氣不過岡田清三的虛偽，說話自然就有些不好聽了。

    “不，克魯塔先生，我并不認同你的看法。事實上，染野的機床是非常物美價廉的?！睂锴迦隣庌q道，“你們不能用那些性能低劣的機床來和染野的機床做對比，染野的機床代表著全球最先進的技術，盧桑亞要實現(xiàn)工業(yè)的現(xiàn)代化，必須要使用染野所提供的先進機床，而不是你說的那種價格有親和力的機床?！?/br>
    “岡田總裁是說中國機床性能低劣嗎？”克魯塔不滿地問道。

    “不，我絲毫沒有貶低友商的意思，我說的是一些技術相對落后的機床……”岡田清三才不會讓自己落下一個話柄呢，他巧妙地打了一個太極。

    “可是，你剛才并不是這樣說的……”克魯塔明顯是有些急眼了。

    卡瓦加只能出來打圓場了，他打斷克魯塔的話，對岡田清三說道：“岡田總裁，你的好意我們都很清楚。不過，我想，以盧桑亞的國情，暫時可能還無法在全國范圍內(nèi)普及染野的機床，因此，這件事情我們還是稍微緩一緩吧?！?/br>
    “不，我認為這件事情不能緩。我認為，盧桑亞貿(mào)易和工業(yè)部應當大力推進全國工業(yè)企業(yè)的技術現(xiàn)代化?！睂锴迦f，“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希望能夠和盧桑亞貿(mào)易和工業(yè)部聯(lián)合開展一些宣傳推廣工作，相關的費用可以由我們來支付。

    “我們愿意向盧桑亞的企業(yè)介紹現(xiàn)代制造技術，幫助他們識別什么樣的機床才是能夠適應新時代的。在這個宣傳過程中，我們希望能夠得到盧桑亞貿(mào)易和工業(yè)部的配合?！?/br>
    “這也是我們接受2000萬美元貸款的條件嗎？”卡瓦加問。

    “不，這不能算是什么條件，這是我們附送的優(yōu)惠?！睂锴迦f。

    “是的是的，這的確是貴公司的一片好意?！笨ㄍ呒討械萌ズ蛯锴迦隣幷?，他敷衍著說道：“這樣吧，我先代表盧桑亞的工業(yè)企業(yè)，感謝染野公司的好意。我們會盡快把你們的貸款政策通知所有的企業(yè)，讓他們在需要的時候向貴公司申請這筆優(yōu)惠的貸款?！?/br>
    卡瓦加的話說得很委婉，但那口氣卻分明就是不屑了。即便岡田清三無法直接聽懂卡瓦加說的當?shù)卣Z言，從他的臉上也能讀出那種拒絕的味道。

    岡田清三心里涌起了一絲憤怒，還有一絲悲哀。擱在過去，非洲的這些部長們是不敢這樣對岡田清三說話的，因為他們都希望從岡田清三那里獲得一些好處。比如像他這回表示要向盧桑亞提供2000萬美元的貸款，擱在過去，卡瓦加絕對是會感激涕零的，無論他提出什么樣的條件，卡瓦加都只能答應。

    但時過境遷，卡瓦加居然也會對他說“不”了。究其原因，一方面自然是因為盧桑亞已經(jīng)變得比過去更富裕一些了，但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來自于中國的一帶一路政策，這些政策把許多非洲國家官員的胃口給養(yǎng)刁了。

    中國人向非洲國家提供貸款，雖說也有一些互惠互利的要求，但絕對不會像西方國家那樣苛刻。有中國的珠玉在前，岡田清三帶來的這點殘羹冷炙又哪里能入卡瓦加等人的法眼？

    當然，出于禮貌，也可能是出于習慣，卡瓦加沒有對岡田清三說什么刻薄的話，但很顯然，這個以2000萬美元貸款換取盧桑亞貿(mào)易與工業(yè)部幫助推廣染野機床的設想，是完全破產(chǎn)了。

    “他們遲早會后悔的！他們將永遠地失去日本對他們的幫助！”

    從貿(mào)易與工業(yè)部出來，鉆進自己的豐田車時，岡田清三憤憤地說道。

    “岡田總裁，我認為，他們似乎并不在意這一點，因為他們來自于中國的幫助?！庇谰晏嵝训馈Ｋ@個提醒，可沒多少善意，更像是在往岡田清三的傷口上灑鹽。

    “難道，他們覺得有了中國的支持，就可以不在乎日本的支持了嗎？在過去，他們可沒少從日本獲得貸款支持?！睂锴迦f。

    永井宏點點頭：“的確如此，但那畢竟是過去了?，F(xiàn)在，在非洲大陸上最有影響力的國家是中國，而不是日本。自從2010年中國的gdp超過日本以來，僅僅6年時間，中國的gdp已經(jīng)相當于日本的兩倍了，也就是說，中國只用了6年時間，就建設起了另一個日本。

    “現(xiàn)在中國每年都要投入數(shù)千億美元在他們的一帶一路建設上，而其中非洲又是他們重點投資的方向。相比之下，我們承諾給盧桑亞的2000萬美元貸款，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如果我們能夠拿出20億美元，或許卡瓦加會動心吧?！?/br>
    “我們怎么可能拿得出20億美元？”岡田清三怒道，“即便是這2000萬美元的資金，我們也要聯(lián)合好幾家株式會社共同湊出來。我真不明白，日本的錢都到哪去了？”

    永井宏說：“我聽說過一句話，說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要試圖和中國人比投資，不但日本是如此，美國也同樣如此。中國的gdp雖然只相當于美國的60%，但美國人活得太奢侈了，而中國人是習慣于省吃儉用的，就像昭和年代的日本一樣。

    “中國人可以拿出幾萬億美元在他們所說的‘一帶一路’地區(qū)修路，而美國人連自己國內(nèi)的道路都拿不出錢來整修。

    “日本的情況也是一樣。中國人有遠大的理想，會愿意為了明天而進行投資。而我們?nèi)毡救?，已?jīng)是在透支未來了?！?/br>
    “照你的說法，我們就只有認輸這一條路了？”岡田清三問道。

    “從長遠來看，的確如此?！庇谰暾f。

    岡田清三一向知道自己的這位屬下慣長于搞陰謀，平日里說話也是陰陽怪氣，說一半留一半。他皺起眉頭，說道：“也就是說，你認為在短期內(nèi)，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我認為我們還可以做一些努力?！庇谰暾f。

    “怎么努力？”岡田清三問。

    永井宏說：“岡田總裁，如果你允許我動用一些資金，我或許能夠給中國人增加一點麻煩。一旦當?shù)氐钠髽I(yè)主，我是說，一部分企業(yè)主，對中國的機床產(chǎn)生了懷疑，那么染野作為一個在非洲市場上有著長期口碑的品牌，應當會有一些機會的。”

    “這倒是一個辦法。”

    岡田清三聽明白了。既然自己無法做得更好，那么如果能夠把對手拉下來，自己也就有機會了。中國機床的短板，在于進入非洲市場的時間還很短，盡管由于那個什么“寧校長”的作用，讓許多非洲企業(yè)主對中國機床產(chǎn)生出好感，但這種好感還是比較脆弱的。

    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能夠給中國機床制造一些麻煩，或許就能夠沖抵掉“寧校長”產(chǎn)生的正面影響，屆時再加上那2000萬元貸款的作用，或許染野機床在盧桑亞的銷售還能有些起色。

    但陰謀這種東西，效果總是有限的。中國機床的品質如何，岡田清三自己是很清楚，考慮到價格和售后等因素，他相信染野機床并沒有什么競爭力。

    不過，即便是短期的效果，對于岡田清三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他至少可以對總部有個交代了。至于說長遠，日本會不會陸沉都未可知，自己需要想這些嗎？

    “你打算怎么做？”岡田清三問道。

    永井宏搖搖頭：“我目前還不知道，但我想我是能夠找到一些辦法的。有些事情，事先的計劃不如靈機一動，所以，我希望岡田總裁給我充分的授權，讓我能夠隨機處置。”

    “我明白了?！?/br>
    岡田清三點了點頭。他才不相信什么靈機一動的說法，他知道，這只是永井宏不想讓他搶走自己的功勞而已。

    永井宏覬覦岡田清三的位置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岡田清三對此非常清楚。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了，讓永井宏去折騰折騰也好。

    “你去做吧。不過，你必須對所有的后果負責?！睂锴迦f。

    第547章 這的確是有些奇怪

    “長纓機床性能低劣，在盧桑亞釀成不少于10起惡性事故！”

    臨機集團小會議室里，唐子風向一干高管通報了由盧桑亞大使館通過電子郵件發(fā)來的消息，一時間把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電機著火，主軸斷裂，齒輪箱爆裂……，這完全不可能啊。”

    集團總工程師于曉惠拿過電子郵件的打印件，讀了一小段，眉毛就皺起來了。

    郵件的抬頭寫得很清楚，這是盧桑亞當?shù)匕l(fā)行量最大的報紙上的一篇文章，核心內(nèi)容就是宣傳中國機床品質不可靠。文章中列舉了中國機床在盧桑亞出現(xiàn)的問題，其中又尤其點了長纓機床的名字，并羅列了一大批長纓機床發(fā)生的質量事故，有些事故甚至還造成了cao作人員受傷以及財產(chǎn)損失。

    “機床出故障不奇怪，但要說發(fā)生這么惡劣的事故，而且多達10起以上，這就有些離奇了?！庇跁曰菡f，“長纓機床在盧桑亞賣得很好，這和胖子叔叔的宣傳有很大關系?？墒?，到目前為止，整個盧桑亞擁有的長纓機床也超不過1000臺，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么多起惡劣事故？”

    “我覺得，這應當是有人在造謠吧?！背崭笨偨?jīng)理張建陽猜測道，“花點錢買通一個記者，編幾個故事出來毀壞我們的聲譽，這種事應當是有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的確啊，在市場競爭中，這種事情并不罕見?！毙律先蔚匿N售公司總經(jīng)理鄭康也附和道。

    “這種可能性當然是有的?！碧谱语L說，“大使館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和報社聯(lián)系過了，希望報社不要捕風捉影，要對所報道的內(nèi)容負責。報社方面堅稱，他們的報道是有根據(jù)的，可以提供所有的原始資料。

    “從報社的這個表態(tài)來看，這篇報道恐怕不完全是造謠，而是有一定依據(jù)的?！?/br>
    “這就奇怪了?！狈止芎Ｍ馐聞盏母笨傟惒ㄕf，“如果咱們的機床出了問題，客戶那邊是肯定要向我們的售后服務中心反映的，報修，或者投訴，都是必然的做法。按照這篇報道上的說法，這十余起質量事故，是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里發(fā)生的，而我們卻沒有收到任何反饋，這不是咄咄怪事嗎？”

    “會不會是非洲售后服務中心那邊隱瞞了消息？”總會計師舒欣問道。

    陳波斷然地搖了一下頭，說：“這不可能。首先，非洲售后服務中心那邊的人員是非常可靠的，絕對不可能做出隱瞞消息的事情。其次，如果真的出現(xiàn)這樣的質量事故，責任也不在售后服務中心這邊，他們沒有必要隱瞞消息。”

    “這的確是有些奇怪?！碧谱语L說，“這樣吧，老陳，你安排非洲售后服務中心那邊了解一下情況，小鄭也讓銷售公司去了解一下情況。我一會聯(lián)系一下寧默，讓他通過機床學校的渠道去了解一下。這樣幾方面的情況匯總起來，我們就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了?！?/br>
    隔著上萬公里，大家著急也沒辦法，只能照著唐子風的安排，各自派人去了解情況。集團這邊也沒閑著，張建陽讓相關部門核查過去一段時間出口非洲的設備清單，再檢查相應的生產(chǎn)臺賬，確定是否存在質量上的隱患。事實上，這樣做的必要性并不大，這些年中國的工業(yè)企業(yè)生產(chǎn)越來越規(guī)范，質量管理體系已經(jīng)非常成熟，出現(xiàn)大規(guī)模質量缺陷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

    臨機集團的非洲售后服務中心不在盧桑亞，要安排人去盧桑亞調查機床事故情況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倒是寧默這邊效率極高，在接到唐子風的微信消息之后，寧默先是暴跳如雷，發(fā)語音大罵了那家報紙十幾分鐘，然后便信誓旦旦地表示這件事包在他的身上，保證以最快的速度予以擺平。

    寧默此時其實也并不在盧桑亞，他是盧中機床學校的校長，同時也是另外十幾家中非合辦的機床學校的校長，需要不斷地在許多個國家穿梭。不過，他在盧桑亞有一大批親傳弟子，隨便找?guī)讉€人去了解長纓機床事故的事情，是很容易的。

    僅僅不到一天時間，寧默那邊的消息便傳回來了，還貼了幾十張高清照片。眾高管們一看照片，便全明白了，幾乎都有一種荒誕的感覺。

    惡劣的機床事故是真實存在的，那家報紙并沒有造謠。但發(fā)生事故的機床，卻不是長纓品牌，而是包括“常纓”、“長贏”、“蒼鷹”等稀奇古怪的品牌。寧默讓人拍回來的照片，正是這些機床上的商標，中文的部分與“長纓”不是一回事，但拼音卻是完全相同的。

    長纓機床在盧桑亞有很高的知名度，但大多數(shù)人記住的都是它的拼音，遇到那些拼音相同的山寨品牌，大家就有些搞不清楚了。

    “也就是說，是記者擺了烏龍？”舒欣問道。

    唐子風冷笑道：“這倒不見得?！?/br>
    “怎么呢？”舒欣詫異道。

    唐子風說：“寧默專門讓人去了解過，采寫這篇報道的記者，中文功底是很不錯的。如果是一個尋常人，即便懂一點中文，一時分不清幾個中文字之間的區(qū)別，倒也有可能。但這位記者明顯是沖著長纓品牌去的，你要說他沒注意到幾個品牌之間的差異，你會相信嗎？”

    鄭康附和道：“這就有點像奧利奧和粵利粵的區(qū)別，普通消費者一時不察，被山寨品牌騙了，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如果是一位專門去調查奧利奧的記者，注意不到這兩個品牌之間的區(qū)別，就有些離奇了。他寫的報道中，牽強附會地對長纓機床潑了很多臟水，這其中沒有貓膩就奇怪了?！?/br>
    “很明顯，首先是有人山寨了我們的長纓品牌，利用諧音蒙混過關，欺騙非洲的用戶。這些山寨品牌的設備質量低下，造成了多起事故。由于這些機床并不是從我們的銷售點購買的，所以這些用戶無法要求我們的售后服務中心提供維修服務，這就是售后服務中心沒有反饋相關信息的原因。”陳波分析道。

    “我猜測，應當是有用戶向售后服務中心提出過服務要求的，但因為這些出故障的機床并不是真正的長纓機床，所以售后服務中心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也沒有把這些情況記錄在案?！睆埥栒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