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請長纓 第107節(jié)
第221章 我們的立場和你們是完全一致的 在機二零秘書處的推動下,各家機床企業(yè)都在積極行動。它們瞄準與本企業(yè)產品類型相同的那些韓資企業(yè),有的扶持中小型機床企業(yè),有的干脆就以本廠的勞動服務公司作為基礎,注冊一家新企業(yè),與韓資企業(yè)展開市場爭奪。 韓資機床企業(yè)當然也不全是走低端路線的,其中一些企業(yè)生產的機床檔次較高,屬于中檔產品。這時候,與它們正面競爭的就是各家國營大廠。在蒼龍研究院的支持下,機二零的成員企業(yè)推出了數(shù)十種數(shù)控機床新品,并且努力提高產品質量,降低生產成本,與韓資企業(yè)打起了價格戰(zhàn)和服務戰(zhàn)。 數(shù)百家?guī)е越饓粝脒M入中國市場的韓資機床企業(yè)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被卷入了混戰(zhàn)。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中國機床市場上便出現(xiàn)了大批與韓國機床相似的國貨,而且其價格比韓國機床低30%以上,交貨迅速,售后服務承諾也比韓國機床要更為全面與貼心。 說這些國產機床與韓國機床相似,并不是說前者是后者的仿制品。這些國產機床只是各項性能指標與韓國機床相同,此外就是借鑒了韓國機床的設計方式,一掃以往國產機床不講究外觀的缺陷,有了漂亮的外殼,花哨的漆面,讓人一看就覺得像是“外國貨”的樣子。 在這場混戰(zhàn)中,韓資企業(yè)面對的形勢可謂是喜憂參半??上仓幵谟诓簧倏蛻魧n國機床仍帶有迷信心理,在同等條件下更愿意購買韓國機床;憂慮之處則是由于存在國產機床作為參照,客戶對于機床價格的心理預期普遍偏低,韓國機床企業(yè)如果不大幅度降低價格,則很難得到客戶的接受。 無奈之下,韓資企業(yè)也只能降價了。原本一臺機床能夠有50%的毛利,降價之后能剩下20%都不錯了。再扣掉各種營銷費用和企業(yè)管理成本,多數(shù)韓資企業(yè)都陷入了微利甚至虧損的境地。其實,即便是微利,從機會成本上考慮也是不劃算的。因為企業(yè)前期的投入也是需要計算資金成本的,這些錢哪怕是存在銀行里,拿到的利息也不止是這么一點。 一些韓國投資者見風向不對,便及時撤資止損了。但更多的投資者,包括李太宇在內,都覺得自己的企業(yè)還可以再搶救一下,也許撐過這一段,慢慢把市場占有率提高,企業(yè)還有重振輝煌的那一天。 與此同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中國國內的一些媒體上悄然出現(xiàn)了一些對韓國的負面宣傳。這些宣傳形式多樣,有的是社會新聞,比如披露韓國國內某女星慘遭財閥欺凌;有的是歷史故事,介紹古代中國與半島之間那些不得不說的事情,當然,在這些故事里,半島上的小政權都是猥瑣可笑的形象;還有的就純粹是段子了,拿韓國人的各種風俗習慣開涮,有些甚至可以算是無腦黑,但絕對符合吃瓜群眾的邪惡審美趣味…… “這些都是你們編出來的?” 在京城北三環(huán)邊一幢普普通通的小樓的小會議室里,六七個人圍坐在會議桌邊。一位相貌平常無奇的中年人笑呵呵地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幾個人發(fā)問道。 “這都是小李的功勞?!?/br> 答話的正是臨河第一機床廠副廠長唐子風。他說的“小李”就坐在他身邊,是臨一機廠報記者李莎。她現(xiàn)在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機二零秘書處宣傳組的副組長。前面說的那些關于韓國的負面新聞,有一半是出自于她帶領的一個宣傳團隊。 “這事,是小唐策劃的,小李是具體的執(zhí)行者。他們的整個方案,我都看過,我是基本同意的。” 說這話的是臨一機廠長周衡。他沒有坐在唐子風和李莎中間,而是坐在唐子風的另一側,把中間位置讓給了唐子風。今天這場會談,雖然是由周衡聯(lián)系的,但雙方的主角卻是唐子風和對面的那位中年人。 中年人名叫曹炳年,名片上的頭銜是惠利科技貿易公司市場經理,真實的身份卻是某神秘部門的一位處長。乍見到曹炳年的時候,唐子風總覺得他像是一位鄰家大叔,就是那種吃完晚飯后喜歡蹲在馬路牙子上看人下棋的油膩漢子。 不過,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唐子風便不敢以貌取人了。他知道一個道理,越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人,越是深不可測。他若沒有一個穿越者的身份做背景,僅僅憑著剛大學畢業(yè)幾年的社會閱歷,遇到曹炳年這類人,恐怕是被人賣了還得幫著數(shù)錢呢。 “你們可真行啊?!辈鼙陮μ谱语L說,“神不知鬼不覺地,你們就搞出了這么大的宣傳攻勢。如果不是周處長跟我說,我還真沒看出來,這些宣傳都是出自于你們一個單位。這些文章,相互之間一點相似性都沒有,發(fā)的媒體也是零零碎碎,找不著什么規(guī)律。唐廠長,你不到我們系統(tǒng)來,真是屈才了?!?/br> 說到最后那句話的時候,他咧開嘴笑了起來,似乎對于自己的幽默很是得意。他前面說的周處長,正是指周衡。事實上,周衡兩年多以前就已經離開機電處,到臨一機當廠長去了,曹炳年用過去的職務來稱呼周衡,或許是因為習慣,或許也是為了顯示自己與周衡有多年的交情。 唐子風也笑著答道:“我們在做宣傳的時候,也考慮到了不能讓人察覺出是有組織的行為,萬一因此而惹出外交糾紛,我們就吃罪不起了。所以,我們設計了一些障眼法,想不到還真有點效果?!?/br> 他這話,其中也有幾分自吹的成分。媒體上的那些稿子風格各異,一個原因是唐子風刻意為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些稿子根本就不是唐子風他們弄出來的,而是一些作家的跟風之作。90年代中期是紙媒體蓬勃發(fā)展的時代,也催生出了一個自稱為“自由撰稿人”的群體,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緊跟潮流,什么樣的內容搶眼球,他們就編什么樣的段子,其節(jié)cao比唐子風還不如。 幾年后,互聯(lián)網開始普及,這些人都轉移到了網絡上,這就是后話了。 “你們還怕外交糾紛?”曹炳年用似乎帶著幾分嘲諷的口吻說,“就你們組織的這些稿子,已經嚴重影響到中韓友誼了。韓國大使館好幾次向有關部門提出交涉,說一些中國媒體上的涉韓言論失實,要求澄清。也就是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這件事是你們故意安排的,否則有關部門早就找你們喝茶去了?!?/br> “這不,我們就主動到曹經理這里來喝茶了?!碧谱语L輕松地說。 曹炳年收起調侃的神色,認真地說:“這件事,機械部那邊向我們反映過,據(jù)說也是你們的意見。其他渠道也有一些反映,總的一個意見,就是認為韓國政府以及一些民間文化機構在中國的宣傳有些過頭了,韓國文化對中國社會的滲透過于深入,有可能會帶來一些思想上、文化上和經濟上的不利影響。對此,我們部門也考慮過要采取一些行動,卻想不到你們搶先做起來了?!?/br> 唐子風也嚴肅地說:“是的,曹經理,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目前進入中國市場的韓資機床企業(yè)已經達到了近400家,它們?yōu)榱撕臀覀儬帄Z國內市場,可謂是不擇手段。許多韓資企業(yè)的業(yè)務人員過分吹噓韓國的技術實力,貶低中國的技術成就,以達到讓客戶青睞韓國機床的目的。這種情況,我懷疑在其他產業(yè)領域也是存在的?!?/br> “的確,在家電、服裝、日用化工等領域,都有類似的情況。不過,這幾個領域的國內企業(yè),卻缺乏你們的敏感,沒有想過要開展針鋒相對的斗爭?!辈鼙暾f。 “也難怪吧?!碧谱语L冷笑著說,“沒準他們的領導本身也是哈韓一族,別說針鋒相對的斗爭,就是讓他們和韓資企業(yè)開展正常的競爭,他們都不一定有這個勇氣呢。” “那么,你們?yōu)槭裁磿羞@個勇氣呢?”曹炳年笑著問道。 唐子風說:“因為我們沒有退路啊。我們是搞機床的,早先,高端機床基本上被西方國家壟斷了,中端市場上競爭也非常激烈,只有低端市場是屬于我們的。可韓資企業(yè)一進來,加劇了中端市場的競爭不說,還從我們手里大把大把地搶走低端市場,這讓我們怎么能忍?” 周衡在一旁插話道:“中央領導同志說了,機床是工業(yè)之母,我們要搞現(xiàn)代化,機床產業(yè)是必須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韓資機床企業(yè)對中國機床產業(yè)的沖擊,遠比西方發(fā)達國家對我們的沖擊更嚴重,因為他們的技術和我們是在同一個水平線上,而且來勢兇猛,大有完全吞并我國機床市場之勢,這就由不得我們不警惕了。” “沒錯?!辈鼙挈c點頭,“中央領導同志對我們部門的工作也有過重要指示,提醒我們不但要注意國外勢力對我們在政治上、軍事上的威脅,也要注意經濟和技術上的威脅。在這點上,我們的立場和你們是完全一致的?!?/br> 第222章 周衡托孤 “這不,我就帶小唐他們來見曹經理了?!敝芎庹f道,“以后,小唐他們的工作,就要仰仗曹經理和各位多多指導了?!?/br> 說著,他向曹炳年那邊的幾個人依次點頭,做足了托孤的樣子。 “周處長折煞我了?!辈鼙旯笮Γ邦I導說了,你們是一線,我們是給你們做后勤的,哪敢指導你們的工作。小唐廠長,以后你就拿我老曹當個碎催,有啥事只管吩咐,我們辦得到一定辦,辦不到的,創(chuàng)造條件也要給你們辦到。” 他這番話,前面聽起來還顯得挺低調,到最后那句,可就是霸氣十足了,這分明就是在說自己無所不能,唐子風之流有啥想辦的事情,只管開口,他們這里就不存在能不能辦到的問題。 唐子風笑道:“曹經理,你如果把對我的稱呼里后兩個字省掉,咱們還能當朋友。你一口一個小唐廠長的,讓我以后怎么敢登你這座廟門?” “呃?老周,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個什么章程?”曹炳年假意地向周衡求教道。 周衡說:“老曹,以后你就只管叫他小唐好了,我們廠里的領導都是這樣稱呼他的。在咱們面前,他就是一個晚輩,以后要是敢端著個廠長的架子到你這里來,你盡管拿大耳刮子搧他,他不敢還手的。” “老周,你也犯不著這樣糟踐我吧?”唐子風聽得真咧嘴,忍不住就要抗議了。自己怎么就能讓人隨便用大耳刮子搧了,還講不講人權了? 當然,他也知道周衡這樣說是為他好,他最大的短板就是太年輕,不滿26歲就當上一家國營大廠的副廠長,而且很快會成為主持工作的常務副廠長,不遭嫉妒才怪。周衡越是作踐他,大家對他的反感反而會越少。如果周衡不在這里,他自己也會說這樣的話,這就屬于一種求生欲了。 曹炳年也是懂行的,知道自己與唐子風之間的關系應當如何擺放。他笑著說:“拿大耳刮子搧,我可不敢,誰不知道小唐是你們二局重點培養(yǎng)的年輕干部,是謝局長和你周處長的心肝寶貝疙瘩,我碰倒他一根汗毛,恐怕你們二局都得跟我不死不休了。也罷,小唐廠長,以后我就稱你一句小唐,你也別一口一個曹經理地叫我,稱我一句老曹,或者叫句曹哥,都行,怎么樣?” “沒問題,老曹,曹哥,曹叔,曹老大,你覺得哪個順耳,我就叫哪個?!碧谱语L爽快地應道。 接下來,曹炳年又把自己的兩個手下介紹給了唐子風,這是兩位和唐子風年齡相仿的小伙子,一個叫張宇,一個叫孫曉飛,都是那種看起來就頗為干練的人。他們的鋒芒會隨著閱歷的增加而逐漸內斂,等到有朝一日沒人能夠看出他們與常人之間的異常時,他們才算是真正成為精英了。 在后面的談話中,雙方交流了關于遏制韓資文化侵蝕的一些思路。曹炳年給唐子風他們劃了幾條界限,要求他們在進行涉韓負面宣傳時,不能越過這些界限,以免造成兩國之間不必要的糾紛。中韓之間的關系,畢竟還是合作多于競爭,過于美化韓國自然是不妥的,但如果真的弄到全民反韓的地步,同樣不利于國家的整體戰(zhàn)略。 唐子風認真接受了曹炳年的要求,同時也根據(jù)自己的見解向曹炳年他們提出了一些建議。他的見解來自于20年后,是國家付出了無數(shù)學費學來的,他自然不會吝惜在這個時候向“有關部門”介紹一下。有些經驗,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學會的,唐子風也不指望國家能夠因為他的存在而繞開所有的坑,只能能快一點從坑里爬出來,也夠他覺得欣慰了。 雙方商定,在未來一段時間內,要繼續(xù)開展“黑韓”運動,與日益擴散的“韓流”形成對沖。除了黑韓之外,曹炳年他們還要對其他的崇洋現(xiàn)象進行監(jiān)督與反制,尤其是一些過分美化“外國”的內容,要進行及時戳穿,絕不容許油紙包、小護照之類的段子泛濫成災。 會談結束,周衡一行離開小樓,來到外面的大街上。唐子風打發(fā)李莎先回機二零設在京城的辦事處,其實就是蒼龍研究院京城分部的所在地,在那里有幾個房間是單獨劃出來歸機二零秘書處使用的,以方便秘書處在京城的活動。 李莎離開后,唐子風與周衡肩并肩在人行道上向前走。唐子風臉上帶著幾分落寞之色,情緒低落地對周衡說道:“老周,這么說,你馬上就要離開了?” “是啊,原來不就說好了嗎?”周衡說,“局領導已經分別和老秦、老吳、小寧他們都談過話了,大家都表示愿意支持你的工作。滕機那邊的張廣成,這個月就要調走,我得過去接他的擔子?!?/br> 與曹炳年見面,只是周衡向唐子風移交權力的一個方面。臨一機作為一家大型機床企業(yè),承擔著為國家重點項目研制生產裝備的任務,其中還有一部分屬于國防尖端技術。這樣的一家企業(yè),是不可能不受到國外勢力關注的。無論是從國防安全角度,還是從經濟安全角度,臨一機都要與神秘部門打交道。 周衡與曹炳年一直都有業(yè)務上的聯(lián)系,如今他要離開臨一機,自然要把這種業(yè)務關系移交給唐子風。曹炳年聲稱自己是給唐子風做后勤的,這話也并不完全是客氣,唐子風遇到什么需要曹炳年出面才能擺平的事情時,曹炳年的確是有鼎力相助的義務。 “老周,我了解過,滕機目前的形勢非常糟糕,甚至比兩年半以前咱們剛到臨一機時的情況還差得多。他們的幾個主打產品,技術上都已經過時了。技術處的年輕工程師都跳槽到南方去了,剩下的一干人老的老,病的病,幾乎沒有開發(fā)新產品的能力。謝局長把你派去接這個爛攤子,也真是欺負老實人欺負上癮了。”唐子風忿忿然地替周衡打著不平。 周衡笑著說:“這可不是謝局長安排的,是我主動要求去的。臨一機現(xiàn)在蒸蒸日上,我呆在那里也就是混吃等死,沒啥意思。回局里吧,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心野了,不想繼續(xù)在機關呆,反而覺得企業(yè)里更舒服。這不,正好局里討論滕機的調整問題,我就主動請纓了?!?/br> “切,誰信啊?!碧谱语L不屑地說,“老謝如果沒這個心思,我允許他跟我姓!肯定是他變著法地試探你的口風,你隨口應了一句,他就打蛇隨棍上了。他的節(jié)cao,還不如我?guī)熋媚?。?/br> “噗!”周衡差點笑噴了,他用手指點著唐子風的腦袋,說道:“小唐啊小唐,你馬上就是主政一個大廠的領導了,說話還這樣隨便,嘴上沒個把門的。你知道謝局長對你有多關心,你這樣評論他,不覺得虧心嗎?” “我也沒說他不好啊?!碧谱语L往回圓著自己的話,“我?guī)熋迷趺蠢?,我?guī)熋脦臀覀兇蜷_了美國的家庭機床市場,給我們創(chuàng)造了好幾億美元的外匯收入,功在黨國,利在千秋。也就謝局長這樣的人品,才配和我?guī)熋孟嗵岵⒄撃亍!?/br> 周衡無語,這廝的臉皮是怎么練出來的,自己帶著他去臨一機,一起合作了兩年多,居然沒被他氣死,看來自己的修養(yǎng)還真是不錯了。 見周衡不吭聲,唐子風也不便再耍貧嘴了,他說道:“老周,要不,我動動腦子,讓設計院給滕機開發(fā)幾個新產品吧,總不能讓你去做無米之炊。滕機也是咱們機二零的一員,讓它垮掉,也不利于機二零的整體發(fā)展?!?/br> 周衡點頭說:“這倒是可以。不過,我去滕機之后,第一件事可能還是先整頓隊伍,恢復人心。滕機的干群關系也很緊張,不比當初我們來臨一機的時候強。最麻煩的是,滕村市的經濟狀況也不如臨河,很多工人家庭經濟困難,想讓家屬去找一份工作補貼家用,也找不到。廠里一旦發(fā)不出工資,工人家里就要斷糧了?!?/br> 唐子風說:“有件事,我跟你通報一下。前些天,我和黃麗婷談過,讓她到滕村去開一家麗佳超市的分店。分店大約要招100名職工,工資不高,基本上比照滕村當?shù)氐钠骄べY水平。我跟黃麗婷交代了,除了少數(shù)幾個關鍵崗位之外,其他的招工名額全部交給你支配?!?/br> “此話當真?”周衡眼睛一亮。 唐子風說:“當然是真的。從前我沒跟你說,是因為這件事還沒定下來。黃麗婷上上周已經專門跑了一趟滕村,回來告訴我說此事可行,就看你需不需要了?!?/br> 周衡猶豫著說:“需要是肯定需要的。如果有100個招工名額,我到滕機去就有cao作空間了。不過,黃麗婷的麗佳超市,是她私人的產業(yè),你讓她去滕村開分店,她能樂意嗎?” “有啥不樂意的?”唐子風無所謂地說,“她一直都惦記著要對外開拓,目標是做成全國性的連鎖。照她原來的規(guī)劃,倒是沒這么快把分店鋪到滕村去,但有這樣一個機會,她又何樂而不為呢?滕機是滕村的大企業(yè),你身為廠長,在滕村說句話還是有點作用的。有你罩著,黃麗婷也就不用擔心受人欺負了?!?/br> 周衡豈是會被唐子風的花言巧語騙過的,他盯著唐子風說:“子風,你實話實說,是不是你個人答應了黃麗婷什么條件,她才會愿意這樣做的?” 唐子風笑道:“周廠長,你這話可容易讓人誤會,現(xiàn)在廠里傳我和黃麗婷的閑話,可已經不少了。嗯嗯,不過你也沒猜錯,我答應黃麗婷,滕村分店的前期投入,全部由我借給她。否則她就算想去開分店,也拿不出那么多流動資金來?!?/br> 第223章 我們信得過你 唐子風說得輕松,其實在說服黃麗婷的過程中,他還是頗費了一番口舌的。黃麗婷崇拜唐子風不假,但還沒到完全無腦的程度。唐子風建議她去滕村開分店,她當即就拒絕了,當然,話還是說得比較委婉的,大致的意思就是說目前省內市場還沒鋪完,突然跑到東北去開一家分店,力量過于分散,管理不便,水土不服,實為不智之舉。 黃麗婷還提醒說,做企業(yè)不能感情用事,周衡是唐子風的伯樂不假,唐子風愿意給他發(fā)個萬兒八千的伯樂獎,也是無可厚非的,但犯不著綁架麗佳超市到滕村去。開一家分店,投資上百萬,萬一打了水漂,誰能承受得起? 唐子風給黃麗婷講了半天大道理和小道理,說到滕村去開分店,符合農村包圍城市的原理,先從經濟欠發(fā)達的省市做起,可以避開與零售巨頭們的競爭;又說反正未來麗佳超市也是要出省的,這一次就權當是去鍛煉隊伍。他向周衡說的那一點,即周衡在滕村能夠助超市一臂之力,也是當時勸說黃麗婷的理由之一,黃麗婷對于這一點居然還是認同的。 唐子風最終說服黃麗婷的一句話,就是開超市的前期投資全部由他私人承擔,不占用麗佳超市的流動資金。他需要黃麗婷做的,僅僅是把分店開起來,派出得力人手進行管理,以及對滕村分店進行常規(guī)指導。他的話說到這個程度,黃麗婷實在是沒法再推辭了,再推下去二人只怕就要“友盡”了。 就這樣,黃麗婷親自跑了一趟滕村,考察了當?shù)氐纳虡I(yè)情況及百姓生活,回來之后告訴唐子風,在滕村開分店是可行的,利潤預期會比在東葉省的幾個城市差得多,但如果不出意外,倒也不至于虧損,收回前期投資還是有把握的。 當然,人力資源方面的投入,就沒法細算了。如果把派往滕村的幾個人留下,在東葉省的某個城市開拓,他們創(chuàng)造的收益會更一些,這就算是唐子風為周衡做出的犧牲吧。 周衡不知道這前后的經過,但他也知道要動員麗佳超市去滕村開分店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他隱約聽人說過麗佳超市有唐子風的股份,現(xiàn)在又聽唐子風說開分店的全部資金都是由他私人墊付的,這個人情就實在是太大了。 “小唐,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的。這畢竟是公家的事情,怎么能讓你私人賠錢去做呢?”周衡百感交集地說道。 唐子風做出一副淡然的樣子,說:“賺錢就是為了用來花的,花在正事上,總比拿去擺闊炫富要強吧?再說,憑什么說去滕村開超市就會賠錢?我也去過滕村,那里的商業(yè)還停留在80年代的水平上,開個超市能亮瞎全市老百姓的眼睛,沒準還會一本萬利呢?!?/br> 周衡擺手道:“這種話,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說了。滕村的商業(yè)之所以不發(fā)達,正是因為投資者都不看好滕村的市場前景。你這樣做,純粹是為了幫我,這個人情,我得念著?!?/br> 唐子風說:“黃麗婷跟我說,與其投入上百萬去滕村開個超市,還不如拿出10萬送給你養(yǎng)老。老周,現(xiàn)在你還可以選,你如果不愿意去滕機,我立馬給你10萬,足夠你舒舒服服地退休了?!?/br> “幾分鐘不到,你又滿嘴胡說了!我有什么理由拿你的錢?我如果拿了你的錢,我就別想舒舒服服退休了?!敝芎鈿獠淮蛞惶巵?,狠狠地訓了唐子風一句,倒是把剛才的話題給岔開了。 幾天后,謝天成親自前往臨河,在中層干部會議上宣布了關于臨一機的干部任免名單。周衡被免去臨一機廠長、書記的職務,調往滕村機床廠擔任這兩個職務。唐子風被任命為臨一機常務副廠長,并以預備黨員的身份成為臨一機黨委成員,這也算是破格了。 臨一機廠長職務暫時空缺,由常務副廠長主持工作。至于書記一職,由機械部派來的一位即將退休的副司級干部擔任。這位新任命的書記名叫章群,原來在部里也是做黨務工作的,有一定的政治水平。 章群赴任之前,部黨組專門找他談過一次話,大致的意思是讓他到任之后專注于做政治思想工作,搞好廉政建設,輕易不要干涉廠里的日常經營管理。章群也早就聽說過唐子風的事情,知道領導的意思,當即表示自己到臨一機之后唯一的任務就是做好唐子風的后盾,絕不拉唐子風的后腿。 周衡在會上發(fā)表了告別演說,感謝全廠干部職工以往對他工作的支持,檢討自己工作中存在的問題。隨后,其他廠領導和一部分中層干部先后發(fā)言,高度評價了周衡在臨一機工作期間的豐功偉績,表達了對老廠長的不舍,并預祝老廠長在新的崗位上再創(chuàng)佳績。這些都是套路,自不必細說了。 會議結束,謝天成與周衡同時離開,章群、唐子風帶著一干人將他們一直送到廠門口??粗鴱S里的轎車載著二人消失在視線之外,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了章群和唐子風二人身上。唐子風對于這種情形還真有些不適應,稍一猶豫間,就見章群笑呵呵地向他拱了拱手,說道:“唐廠長,以后臨一機這條船,就全靠你來掌舵了?!?/br> 唐子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反過來向對方拱手,說道:“章書記這話說岔了,您才是臨一機的舵手,我們都是劃船的。章書記負責指方向,我們負責出力就好了?!?/br> 章群說:“這可不行,現(xiàn)在咱們講究的是廠長負責制。既然廠長暫缺,那么你這個常務副廠長就得擔起責任來。搞機床,我是個門外漢,來臨河之前,部領導已經交代過我了,讓我給你小唐廠長做好后勤服務呢?!?/br> “這讓我怎么敢當,各位都是我的前輩呢……”唐子風依然在客套著。 施迪莎插話道:“小唐廠長,這是局領導對你的信任,也是咱們臨一機全廠干部職工對你的信任,還有周廠長對你的信任,你就別再謙虛了。章書記和我都是給你當后勤的,你有什么招術,就盡管使出來,職工政治思想工作方面,我們絕對不會給你掉鏈子的?!?/br> 她一開頭,其他人也都跟著附和起來,紛紛對唐子風說道: “對對,小唐,這是局領導對你的信任,你就勇敢地把擔子挑起來吧。” “小唐,我們信得過你?!?/br> “唐廠長,我們都在等著聽你的施政綱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