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王與太傅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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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威脅朕!” 謝春秋笑笑“非也,依臣所見,這時皇上收攏民心的好時機,一道敕令,換千千萬萬民心,臣淺見,覺得很是劃算,皇上是真龍?zhí)熳樱瑹o比英明,自然比臣更要高瞻遠(yuǎn)矚。” 英明的真龍?zhí)熳影逯槾蛄克肷?,嬰兒肥的臉冷笑一聲“這兩全其美的算盤,容王打得倒是不錯?!?/br> 謝春秋從殿中出來,不自覺打了個寒噤,心道皇上年紀(jì)不大,這虎著一張臉還怪嚇人的。 她回到王府,便傳來消息,皇上體察民意,開恩下令將許平沙暫時收監(jiān),不予處刑,再從大理寺派出官吏去岑州當(dāng)?shù)夭樽C萬民書中百姓所言是否屬實,謝春秋聽到這個消息,長出一口氣,旋即眉頭皺起,這請岑州將領(lǐng)上書求情的法子是她想的不假,然而這封萬民血書,卻真不是她的手筆。 難道還真是岑州百姓自發(fā)所寫,抑或者是那些個將領(lǐng)想的主意,無論如何,依照如今的情勢來看,許平沙這顆人頭,大概是砍不得了。 第十章 大理寺派去的人沒過多久便回來了,經(jīng)過查證,萬民書中所言樁樁件件皆是實情,甚至還搜羅到不少旁的罪狀。 安國公自圣詔下了,隔三差五便去皇上那里哭,終于惹惱了皇上,將大理寺卿呈上來的關(guān)于趙升在岑州為惡的罪名并證據(jù)扔到了安國公面前。 皇上于是下詔,赦免了許平沙死罪,死罪是免了,然而若要放他回岑州原任必然不能,到底是一條人命,毫不懲戒豈不是要引得人人效仿,皇上與一干大臣商量一番,決定將他貶去北疆做個百長,眾臣盛贊皇上寬嚴(yán)相濟(jì),是個英明神武的君王。 許夫人和許小妹一見到許平沙,兩雙眼睛霎時紅了,一家人相擁而泣,謝春秋看了也頗為感慨。 許平沙替夫人和meimei擦干眼淚,攜了她二人一同來拜謝春秋,她驚的從椅子上彈起來,連忙和管家一起,將三人扶了起來。 謝春秋笑道:“本王這個年歲,被你們這樣一拜,不知要折去多少壽數(shù),實在是禁不起?!?/br> 許平沙七尺男兒流血不流淚,然而此時眼角也有光點閃爍,道:“王爺大恩大德,許某銘記在心,日后若有差遣,不論刀山火海,必然萬死不辭!” 她連連擺手“罷了罷了,這句話本王記下了,來日方長,說不準(zhǔn)真有要許大哥你相助的時候?!?/br> 許平沙啟程去北疆赴任的前一晚,謝春秋在府中擺下筵席為他三人踐行,兩位女眷早早歇了,許平沙說起軍中舊事滔滔不絕,謝春秋聽得興起,時不時也拿從前父親所對她講的插上兩句,到了最后桌上便只剩了他們二人,倒是相談甚歡。 許平沙將一杯酒一飲而盡,看著謝春秋道:“在下有句話一直想問,只是怕王爺心里罵我不識好歹?!?/br> 她一挑眉“但說無妨?!?/br> 許平沙當(dāng)真是條耿直的漢子,竟就問道:“我和王爺不過數(shù)面之緣,王爺為何如何如此幫我?” 她微微抿了一口酒,道:“你便當(dāng)我是突然有了良心,想做一回好事?!?/br> 這話說出去,只怕要叫一干人等笑掉大牙,然而謝春秋年少不知事的時候,也曾有過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念頭,她這破罐子,也不是生來便摔的如此徹底。 她十一歲的時候去護(hù)城河邊玩,走到一人跡較少的地方,偶然碰到一個四五歲的女童溺水,謝春秋識得水性,一時做不得多想,鞋襪都來不及脫便跳進(jìn)了河里,她那時也不過是個孩子,好不容易將女童救了上來自己亦嗆了幾口水,這時女童的父母匆匆趕來,將嚎哭不止的小女孩抱進(jìn)懷里哄了又哄,對她連連道謝,哭著說她是他們一家的大恩人。 護(hù)城河邊出了這樣大的動靜,不可能不惹人注目,四周越聚越多的人里面有人認(rèn)出了她,偷偷的道:“咦,這不是那個小jian王么?” 女童的父母也聽見了,猛然瞪大眼睛朝她看去,似乎終于憑她這身紅衫眼尾的一顆痣認(rèn)出她或許真是容王府里的混世小魔王,連忙抱著孩子急匆匆的走了,好似她是吃人的妖魔。 謝春秋愣在了原地。 這時人群還未散去,不住的議論,謝春秋面上掛不住,加之心是冰火兩重天,便橫了眉眼“敢對我指手畫腳,你們都不怕死嗎?” 濕漉漉的額發(fā)貼在她有幾分蒼白的臉上,臉色越白,便越發(fā)襯得那顆小痣鮮紅似血,而她橫眉冷目的樣子,很帶了幾分煞。 周圍人一哄而散,沒人敢招惹這位小殿下。 而那時她渾身濕透的站在岸邊,鼻子頗酸,因不太有哭鼻子的習(xí)慣,半晌后,只是冷哼一聲,泄憤似的將腳下石子重重踢開,覺得十分荒唐。 現(xiàn)在想想,實在頗為狼狽。 如今她早非那個茫然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成了十分地道的一個jian王,然世人定不相信她這幅皮囊里還藏著良心,自己提起都覺著可笑,于是也便將這兩字拋到腦后,索性不去想了。 許平沙笑著搖頭“老王爺在世時,便受人諸多非議,然我知道,全不是如此,我在岑州,也聽過不少人議論王爺,因與王爺多年未曾聯(lián)絡(luò),不好定論,只是想著王爺小時候的樣子,總覺得不會如旁人所說一般,如今看來,我果然不曾想錯?!?/br> 謝春秋笑了一下“我這十?dāng)?shù)年來,頭一次受此褒獎,許大哥真是看得起我?!?/br> 半晌后,她微微垂下眼簾“我雖與許大哥不過數(shù)面之緣,然你終歸是我父親的舊部,我若袖手旁觀,只怕他會責(zé)怪于我,玉梁之戰(zhàn)時你也在,隨著我父親征戰(zhàn),我總不忍心看著你這樣死在刑場上。” 夜色越發(fā)濃重,二人碰杯,各喝干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站起身來。 謝春秋道:“此去山高路險,我雖想辦法替你疏通了一下,但你仍要保重身體。許大哥一身的本事,熬過這一遭,以后仍舊大有可為?!?/br> 許平沙沖她一抱拳“下官知道。” 二人各自告別,正要離開的時候,許平沙忽然想起來什么,沖她問道:“在下在大理寺牢中的時候,曾有一人來看過我,還送了酒菜,可也是王爺?shù)娜???/br> 謝春秋頓住“本王從未派過旁人去牢中,你可記得那人形貌?” 許平沙想了想“看樣子是個讀書人,一身白衣裳穿的很是干凈?!?/br> 謝春秋連忙問詢:“可是長得十分好看的那個?衣袖邊上可繡了竹紋?” “嗯……的確比普通男子要俊秀不少,袖子邊上似乎也的確繡了竹紋?!?/br> 許平沙點頭,他雖一向不太在旁人的長相上留心,然那人的形貌實在太過出挑,站在濕冷陰暗的牢中,也能從容干凈的出淤泥而不染,他從未見過旁的男子有似他一般的氣度相貌。 許平沙一直在外帶兵,甚少回京,認(rèn)不出蘭璟也是正常。 可是蘭璟,為何要去牢房中看望許平沙。 謝春秋問道:“他同你可說了什么?” “只是問了我一些話,還問了我的夫人和meimei,看他的樣子似乎知道什么。怎么,王爺知道那人是誰?” 那日在大理寺中遇見,蘭璟曾問過她一些事,如今想來,倒更像是想從她這里確認(rèn)些什么。 謝春秋道:“若我猜的不錯,那是當(dāng)朝太傅蘭璟,安國公向皇上討公道的時候,曾拉著他評理?!?/br> 許平沙滿臉吃驚“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蘭太傅?他為何要去探望于我?” 謝春秋搖頭說不知,腦子里卻不由自主想起那封萬民書,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第十一章 八哥多福站在架子上來回踱步,不時抖抖羽毛,滴溜溜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看著廊下椅子上那個托腮皺眉的人,接著又昂起頭,往另一邊走去。 謝春秋想了又想,實在不知該如何查證此事是否真是蘭璟所做,直接去問么,若不是他所為,實在有些尷尬,若是他做的,自己冒然去問似乎也有些不妥。 碧璽帶著一群小丫頭從外面進(jìn)來,看著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一個下午的自家王爺,心下十分了然,上前來柔聲道:“王爺,廚房新做了幾樣糕點,請王爺嘗嘗。” 小丫頭們已經(jīng)將一個個精致的銀碟擺在身前的木桌上,只見是藕粉酥,棗泥山藥糕,還有一碟子青團(tuán)。 她方才想起,過不了幾日便是清明了。 于是隨手捏起一個青團(tuán)咬下,口中覺出幾分軟糯的甜意,還帶一些清香。 謝春秋看著那綠油油的一團(tuán),眼珠一轉(zhuǎn),沖碧璽道:“你去教廚房多做一些,用食盒封了,給朝中諸位大臣都送一份去?!?/br> 碧璽張大了嘴巴“???” 謝春秋拿起一個青團(tuán)塞到她嘴里“啊什么啊?” 她是教她去送吃食,又不是送刀子,至于把嘴張得這么大么。 “不過是幾樣應(yīng)景的點心,算得了什么了,就說我王府中新來了個江南的廚子,糕點做的甚是可口,分給大家嘗嘗?!?/br> 碧璽努力嚼著口中的糕點,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得‘唔唔’的應(yīng)聲,不知自家王爺這是怎么了,平日里明明對那班大臣很瞧不上,怎么忽然如此大方的挨家挨戶路送點心。 謝春秋當(dāng)然不是平白的發(fā)了善心,她在送給蘭璟的那個食盒的最底層,放了一本古帖,上面工整的寫了四個字:多謝太傅。 若此事當(dāng)真是蘭璟做的,他大概會有所表示,若是被退了回來,自然便不是他,若是他不想承認(rèn)么,謝春秋自覺也沒有辦法,只當(dāng)此事從未發(fā)生,她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這一探究竟的心。 古帖是從她父親的舊書房中翻出來的,現(xiàn)已罕見于世,除了這容王府,大概找不出第二本來。 碧璽在一旁目睹了自家王爺做的手腳,頗覺感動。 她家王爺為了送蘭太傅這一盒子糕點,竟送遍了滿朝大臣,其用心不可謂不良苦,其情意不可謂不深重。 謝春秋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然而也懶得解釋,只吩咐她派人去做了。 于是這一天,京城每位大臣的府邸,都收到了容王府送的青團(tuán)。 大臣們實在不知容王殿下抽的這是什么瘋,臉上表情不一,然大都覺得容王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毒害群臣,若說是收買么,一個個則很是不屑,除了幾個真的硬骨頭原封不動的退還了王府外,大多因怕遭記恨不敢如此,這又不能扔,吃也不敢吃,只得那么放著。 蘭府中,蘭璟正坐在案后批閱公文,小廝提著食盒從外進(jìn)來,稟告道:“公子,容王府差人送來了糕點,說是家中新來了江南的廚子做出的糕點甚好,請大家嘗新鮮?!?/br> 接著又補了一句“公子不大吃甜的,要不就拿出去罷。” 蘭璟略怔了一怔,方才道:“就擱在這兒吧。” 小廝有些疑惑,卻順從的將食盒放在案頭,蘭璟將食盒一層層打開,里面擺放的糕點比起旁人的,花樣略為繁多,謝春秋不知他喜歡吃什么,干脆叫廚子把能做的都做了一樣,滿滿的塞了一整盒。 打開到第五層時,卻不見糕點,而是一本古帖,上面附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多謝太傅。 蘭璟將手覆上去,把字條收進(jìn)了袖中。 然后翻閱起帖子來,這是前朝所拓一位書法名家的古帖真本,世上早不見了蹤影,他亦曾差人找過,可惜沒有下落,原來卻在容王府中收著。 小廝在一旁探過頭來“這位容王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盤,我記得她從前不是大言不慚說公子的字寫的沒她的好,怎么還這樣偷偷的送了珍本過來,不會是想要收買公子罷?!?/br> 倘若謝春秋在這里,聽了這話,她大抵會悔得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蘭璟十歲才名震京都,寫得一手秀挺柳楷,就連京城里的幾個大儒都贊他這手字有古風(fēng)。 他出仕做官后,這手好字就更引天下讀書人爭先效仿,市面上亦流傳著不少蘭侍郎的‘真跡’,等他官拜太傅,流傳的‘真跡’就越發(fā)的多了起來,價錢也是水漲船高。 謝春秋曾雖衛(wèi)逍一起逛過書畫鋪子,那店家一見來的是個闊人,便將一眾名家的手跡擺做一排,其中便有蘭璟的。 謝春秋從頭看過去,停在了蘭太傅的‘真跡’前,拿扇子點著,沖衛(wèi)逍笑道:“這字寫的比我還不如,竟是蘭太傅的真跡么?” 兩人相視大笑。 可憐她本意是諷刺店家不該造這種自己一眼便能看出來的假,傳來傳去便傳成了另一個版本。 容王對蘭太傅的字不屑一顧,說還不如自己隨手寫的。 天知道因了這件事,她暗地里快磨平了后槽牙。 誠然她的字寫的不錯,卻也沒不自量力的拿去同蘭璟比。 她爹雖然一貫我行我素,卻十分不想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也同自己一樣,因此對她管教甚嚴(yán),看樣子頗想要教養(yǎng)出一個世家淑女。 她爹做皇子時,拜的老師是當(dāng)朝大儒,一筆好字甚有筋骨,她爹在諸皇子除了喜歡上樹掏鳥蛋,偷溜出宮中也算的上是聰敏好學(xué),因此在書法上,也頗有所成。 謝春秋的字,便是她父親親自教出來的,她父親盼著她做個端莊的人,于是教給她的,便是最為端正的楷書。 謝春秋至今想起那無論酷暑三伏還是寒冬臘月都要被從被窩里揪出來讀書練字的日子便心有余悸,每日功課做不完就不準(zhǔn)吃飯。 可惜她爹事與愿違,謝春秋早就將那一筆小楷棄之不用,平素酷愛龍飛鳳舞的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