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 樂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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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連三日。 第四日,清河村口。 鵝毛大雪之中,走來一執(zhí)傘高挑身影。 白裙及地,素色布帶扎著的三千青絲垂至翹臀,精致玲瓏的纖纖玉足未著鞋襪,吱吱呀呀踩著積雪,不急不緩的走進(jìn)村莊。 百米,止步,收傘。 呼呼—— 風(fēng)雪愈甚,女子閉目佇立,任由風(fēng)吹雪落,似那極地雪蓮,不染塵埃。 半晌,美眸睜開,黛眉微蹙。 “一點執(zhí)愿都未留下嗎?” 掃視一圈死氣沉沉,未有半分生氣的村莊,女子秋水般的眸子微瞇,沉默片刻,開傘轉(zhuǎn)身離去。 隨風(fēng),隨雪,漸行漸遠(yuǎn)。 “真術(shù)·死愿·冬寂。” 村外雪中,女子微微駐足,玉指曲彈,落下的一枚雪花電射入村。 “冷,好冷,為何我如此凄涼,凍死街頭,無人問津……” “爹爹,冷,奴兒好冷……” “太陽……太陽出來了,凜冬過……過去了……” 雪花所過之處,響起陣陣受寒而死生靈的臨終囈語,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難以計量,回旋繚繞,隨著雪花沒入村莊。 嗡—— 雪花入村消散。 下一刻,熾烈白光淹沒整座村子。 白光消散,整座村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清晰可見凍住的房屋,草木,乃至落雪。 ?!?/br> 嘭!! 漫天飛舞的粉狀冰晶。 …… 高山密林,銀花朵朵。 寒江,輕舟。 土地神披著小蓑衣斗笠,杵著下巴,持竿打盹,獨角小馬駒睡在一旁鼾聲正濃。 呼呼—— 冷風(fēng)旋繞,飛雪凝聚,船尾出現(xiàn)白裙女子。 “飛仙門,二代弟子傲雪霜顏見過土地神?!?/br> 女子聲音空靈,不摻雜一絲情緒,白裙飄飄,翩若驚鴻,似隨時要乘風(fēng)而去。 “哦,何事?!?/br> 小童輕輕打了個哈欠,眼皮未抬,沒有轉(zhuǎn)身的意思。 “前些時日,我兩個徒兒到此地歷練。留在門中的命火熄滅,我一番追尋,發(fā)現(xiàn)最后的道火氣息消失于距此五百里外,卻未留執(zhí)愿,因此……” “你來問我?我有那么閑一天到處跑嗎?” 土地神睜開眼,淡淡看了一眼女子,語氣生硬。 “如此,是霜顏冒犯了。” 女子聞言,似早有預(yù)料,雙眸平靜,欠身行禮,面色不變絲毫,就要離去。 “哈欠~來的路上,看到那些東西了吧?!?/br> 土地神伸了個懶腰,語氣淡漠,意有所指的問了一句。 傲雪霜顏理了理額前散亂青絲,別于耳后,點點頭道:“見過,起初只以為是小規(guī)模的偵察修羅,卻沒想到,一路行來,如潮如海。 只是,修羅潮極少出現(xiàn)在死域中,如此反常,不知土地神可知其中原因?!?/br> “嘿嘿?!?/br> 土地神似想到什么,咧嘴怪笑一笑,看到傲雪霜顏眸露疑惑,這才止住正色道:“幾個老家伙知道一些。大致意思是,修羅族有樣十分重要的東西要在鬼霧森海的北方出世,具體是什么,嗯,還未探明。 不過,照目前這動靜,估計他們得到了那東西也不會退去,到時候,嘖嘖,有得打嘍。 你啊,也別晃蕩了。早些回去讓你那狗賊老祖,還有其他洞天,以及白帝城的人做準(zhǔn)備吧。否則,要是我們一旦擋不住,嘿嘿,修羅踏入安陽域,誰都活不了?!?/br> 傲雪霜顏靜靜傾聽,自動忽略了土地神對飛仙門老祖的辱罵,待其說完,鄭重道:“如此,霜顏代安陽域同道先行謝過諸位神靈。 若是外面情況穩(wěn)定,老祖?zhèn)円脖厝粫皝碓??!?/br> “嗤,得了吧。那些老棺材什么德行又不是不知道,不打上門,永遠(yuǎn)只以為人家和他開玩笑。” 土地神不屑嗤笑一聲,擺擺手示意傲雪霜顏可以走了,隨后雙眸閉上,繼續(xù)打盹。 片刻。 風(fēng)雪刮過,船尾已無人。 寒江上,輕舟蓑衣,小童白馬,靜靜無聲。 …… 鬼霧森海,北地,未落雪。 夜涼如水,風(fēng)聲嗚咽。 墨染天穹下,匍匐著一座圍墻高筑的小城,燈火不顯,靜如死域。 城頭,掛著木牌:樂陽城。 城門口,一群十來人衣著襤褸,提著昏黃燈籠,看著前方密林間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的土路盡頭,臉色蒼白,身軀微顫。 人群前,站著一個五官清秀,身穿新郎裝,胸前綁著紅繡球的少年,雙目呆滯無神,單薄身體在夜風(fēng)中搖搖晃晃。 一干瘦中年人提著燈籠,上前扶住少年,嘴唇囁嚅,強(qiáng)行扯出一個僵硬笑臉道:“小榮,開心點,大喜的日子,別讓人家見笑了?!?/br> 少年聞言,機(jī)械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和他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眸中滿是不解,難以接受。 “嗚哇嗚哇……” 就在這時,漆黑林中,突然響起陣陣吹嗩打鼓的喜慶之音,還依稀可聞沉重腳步踏在干硬泥路上發(fā)出的啪啪聲。 “來了,大家精神點,笑起來,不要失了禮數(shù)。” 干瘦中年人身子一抖,眸中恐懼一閃而逝,轉(zhuǎn)頭對著其他人叮囑了一聲,眾人馬上臉掛笑意,抖著腿,翹首以盼。 嘚嘚嘚—— 霧氣翻涌,腳步聲陣陣,當(dāng)先走出一匹高頭黑馬,閉著眼,馬蹄不亂絲毫,一步步靠近城門。 馬上,乘坐一個無頭婀娜身影,紅帕蓋住脖頸,身子隨著馬匹走動搖晃,好似隨時可能跌下馬背。 馬后,四個瘦小嬌夫抬著花轎,臉色慘白,腦袋玩具似的左右晃個不停,閉著眼,嘴角勾勒笑容,雙腿一抬一收,每一步都好似尺子量過一般,標(biāo)準(zhǔn)無比。 嬌旁,跟著個臃腫肥胖的喜婆,雙腳未動,卻隨著轎子移動,僵硬肥臉呆板生硬,不似活人,反倒像一尊雕塑。 轎后,無人,卻有連串腳步聲與嗩吶,擂鼓聲響起。 夜色中,這么一隊詭異的迎親隊伍就這么一點點靠近城門,最終高頭大馬停在了身穿新郎服,面如死灰的少年身前。 “請新郎上轎?!?/br> 轎子落地,喜婆飄至少年身前,伸出手,眼神空洞,聲音干癟。 “爹……” 少年最后用乞求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干瘦中年。 干瘦中年眼中悲痛一閃而逝,僵硬微笑,顫抖著手將少年手放到喜婆肥膩冰涼的大手中,低頭,不再去看。 少年眼中最后一點光芒消散,機(jī)械般跟著喜婆走到轎前,轎簾自動升起,里面黑黝黝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嗚哇嗚哇……” 簾子落下,嗩吶聲,敲鑼打鼓聲再起,高頭大馬轉(zhuǎn)頭。 整個迎親隊伍漸漸消失在林間土路盡頭。 “小榮!小榮!爹對不起你啊,嗚嗚。爹這就來陪你,這就來陪你!” 城門口,干瘦中年壓抑的情緒爆發(fā),如癲似魔,嚎啕大哭,低頭沖著城墻就撞了過去。 “王大哥!你這是……唉!” 其余人見此,趕忙攔住,卻又不知如何勸說,只能看著中年人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眼中帶著兔死狐悲的凄然之色。 “嗚嗚嗚……小榮!我的兒,我的兒??!” 杜鵑啼血般的哀嚎回蕩夜空,聞?wù)邆?,見者流淚。 …… 樂陽城,往東數(shù)十里,古木深深,寂靜無聲。 “娘的,這又是哪跑來的?” 一山洞中,響起憤怒咆哮。 江無夜一手揪著一只體型嬌小,銀背平頭的蠻熊狠狠扔出洞口,坐在干草堆上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腦袋,一臉晦氣。 這四天,他一路北行,全力趕路,日奔路程超千里。 半月時間修羅潮就要爆發(fā),那土地神手段超他不知多少倍都忌憚萬分,他自然不會懶散應(yīng)對,不當(dāng)回事。 途中,偶爾休息,卻總有不知哪跑來的大力蠻熊一副要和他親近的模樣,并且,多數(shù)是雌的,這把他給惡心壞了。 奈何,可能是受蠻熊真祖意志的影響,他對這蠻熊一族又很難生出殺心,只能驅(qū)趕,幾次過后,煩不勝煩。 “早知道這大力蠻熊功有這副作用……,靠,好像當(dāng)時也沒得選?!?/br> 無奈搖搖頭,江無夜抬眼一掃又看見洞口出現(xiàn)兩個探頭探腦的身影,臉色一黑,左右看了看,找了塊巨石堵住,這才松了口氣回到草堆坐下。 “終焉?!?/br> 一聲呼喚,終焉修改器面板浮現(xiàn)眼前。 江無夜—— 武功:大力蠻熊功,破極第一層,真祖意志(不可破極) 鐵布衫第三層,金剛身(不可破極) 八兇體災(zāi),第四層災(zāi)臨(不可破極) 正能量:136。 清河村一役,斬殺的陰物有陳遠(yuǎn)仙與那骷髏,一個六十正能量,一個七十,再加上之前剩下的兩點,以及奔行途中順手宰的一只小蝦米,剛好136點。 三門武學(xué),兩門大成,一門超出了本身,達(dá)到破極一層。 “破極……” 看著武功一欄中的大力蠻熊功,江無夜面色唏噓。 誰能知道,當(dāng)時抱著背水一戰(zhàn),孤注一擲決心的他看到‘可破極’三字出現(xiàn)之時是如何的狂喜。 那時候,多一分力,多一個手段底牌,對不了解仙門弟子手段,完全摸黑打的他來說就是多一分活命機(jī)會,當(dāng)中的心情變換,可想而知。 若是沒有破極蠻熊功,那意料之外的天劫,估計第一道就能干廢我,三道過后,恐怕灰都不剩! 江無夜眸中猩紅一閃而逝,臉色陰冷,將這份恥辱牢記于心。 “如今一百多點都不夠提升一個層次,也不知這么下去,正能量的需求會到一個什么夸張程度?!?/br> 收起終焉面板,江無夜搖搖頭沒有過多糾結(jié),起身往洞口走去,準(zhǔn)備放放水。 搬開石頭,洞口兩個身影眼巴巴的看著他,讓他臉皮狠狠抽了一下。 意念一動,撕天鷹真意纏繞指尖,慘烈殺伐兇悍之氣散發(fā),兩頭小母熊頓時發(fā)出恐懼哀嚎,不由自主的后退,數(shù)米后,撒丫子跑的飛快。 “熊樣!” 江無夜笑罵一聲,甩甩手,散去真意,走到不遠(yuǎn)處掏出家伙,開始作案。 滋滋滋——嘩啦啦—— 水聲嘩啦,熱氣騰騰,四周茂密野草被燙的軟成一片。 江無夜見此臉色微微尷尬。 橫練功夫到了他這個地步,體內(nèi)產(chǎn)生的液體,哪怕平常狀態(tài),溫度都高的嚇人。 毫不夸張的說,他若是進(jìn)入興奮或者戰(zhàn)斗狀態(tài),一滴血都能把一個普通人當(dāng)場燒死,簡直非人哉。 “這么煉下去,娘的,若是沒合適的,豈不是要當(dāng)一輩子手藝人?” 想到某種至關(guān)重要的事,江無夜狠狠打了個冷顫,感覺自己曾經(jīng)穿越世界建立水晶宮的夢想正在向他揮手告別。 “不會的,這世界人仙魔神林立,怎么可能沒合適的? 我江無夜誓死不做手藝人!” 心中安慰一番,江無夜收工,準(zhǔn)備回去再休息一會。 “嗚哇嗚哇——咚咚鏘——” 林間,突兀響起陣陣詭異的嗩吶鼓鑼聲,打破了寂靜的黑夜,讓系著麻繩的江無夜下意識罵了一句:“干,奔喪呢?這大半夜的?!” 話說完,他表情一楞,邁出的步伐收回,站在樹下,眸子微瞇,看向不遠(yuǎn)處的一條土路。 霧氣翻涌。 夜黑風(fēng)高的林間道路上,鑼鼓喧天。 高頭大馬,無頭新娘,詭異轎夫,紅得滲人的花轎,隨轎滑動的肥胖喜婆。 這一幕,若是常人見到,恐怕膽汁都要嚇出來。 “明月吐光,冤詭風(fēng)里蕩?嗯,不對,這沒月亮,而且……” 江無夜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蓋著紅帕的無頭新娘,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竟感受不到陰氣。 死人? 扯淡呢! 其余的轎夫與那肥胖喜婆明明散發(fā)著淡淡陰氣,并且,那轎后也有不少。 “有點意思?!?/br> 江無夜雙手抱胸,靠在樹上,雙眼漸漸泛起紅光,靜靜看著這怪異的迎親隊伍越走越進(jìn)。 嘚嘚嘚—— 咕嚕咕嚕—— 不一會,百米外,正對面路上,馬過,之后,幾個像迪廳蹦迪沒回神似的轎夫抬著轎子搖頭晃腦的跟著。 刷! 突然,那轎邊的肥胖喜婆毫無征兆的脖子轉(zhuǎn)到背后,看向江無夜的方向,臉泛青光詭異一笑。 嗯??? 找死!! 咚——咔嚓! 數(shù)人合抱的大樹其根而斷,江無夜蠻神似的身子化作閃電,撕裂空氣,轉(zhuǎn)瞬飆過百米距離,出現(xiàn)在肥胖喜婆身前。 呼—— 帶來的狂風(fēng)中,江無夜雙眼噴吐滲人血光,大手箕張,覆蓋,掐住喜婆沒來得及轉(zhuǎn)回去的腦袋,一用力,直接抵骨。 咚—— 身后百米,響起古木倒地撞擊聲。 江無夜掐著不停冒黑煙的喜婆,瞇眼問道:“你剛剛在笑什么?” “嗚嗚……” 喜婆下巴動彈不得,說不出話,滿臉冒黑煙,眼中滿是懵逼與恐懼。 周圍,鑼鼓嗩吶聲消失,轎夫停步,層層如潮水的陰氣覆蓋而來,那感覺,就像周圍突然站了一大票人,正冷冷看著江無夜。 “說不出來?我?guī)湍阏f!” 江無夜右手微微用力,清晰可聞骨骼被洞穿的聲音,他冷笑道:“是不是準(zhǔn)備待會我回去睡覺了,先給我來點陰風(fēng),弄點亂七八糟的聲音,然后突然蹦出來嚇我個半死,最后弄死我,再要死不活的詭異怪笑? 呵,如此歹毒手段,合該你今天遭劫!” “……” 喜婆眼珠子瘋狂左右搖擺,似在說不是這樣。 “還敢狡辯???!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事實就是不管你怎么說我就是要錘你,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 “你莫要欺……太甚!!” 高頭大馬上,無頭新娘突然發(fā)出聲音,冰冰冷冷,好似機(jī)械。 咦,又有陰氣了? 江無夜心中一動,右手直接騰起血炎,覆蓋肥胖喜婆,當(dāng)場將其燒成了灰。 “陰氣轉(zhuǎn)化,正能量 1?!?/br> 1?!! 江無夜心中無語,怪不得這么弱雞。 “你……” 呼—— 突然,刮起一陣不知何處吹來的風(fēng),無頭新娘聲音戛然而止。 嘩啦啦—— 風(fēng)繼續(xù)吹,四周響起紙張獵獵之音。 四周潮水般的陰氣突兀消失不見,轎夫,新娘,全都變成了一個個紙扎人,再感受不到半點陰氣。 見此詭異一幕,江無夜臉色陰沉,閉目,觀神象真意復(fù)蘇,感知覆蓋周圍百米范圍。 片刻,睜眼。 沒有! 依舊是沒感知到丁點陰氣! 嗤啦! 紙扎轎子猛的被江無撕開。 空空如也,未見一物。 “咚咚鏘—— 嗚哇嗚哇——” 就在這時,遠(yuǎn)處林中,猛的響起了熟悉的鑼鼓嗩吶音! 嘭! 大地猛的炸開,土石飛濺。 江無夜身影化作赤色閃電,帶著呼嘯狂風(fēng)犁破濃霧,順著鑼鼓聲,消失林間。 …… “新郎下轎!” 轎外,響起喜婆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高聲吆喝。 黑暗中,王小榮僵硬的起身,彎腰,掀開轎簾,目光掃去,發(fā)現(xiàn)此時正身處一莊子內(nèi),前大院中擺滿了一桌桌無人落座的酒席,每張桌子上還都點著一根白蠟燭,星羅棋布,火光跳躍不休。 轎子四周,站著一群臉帶笑意,衣著得體的男女老少,交頭接耳,明明未有聲音發(fā)出,王小榮依舊感覺他們在對他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請新郎下轎!” 喜婆又一次催促,無頭新娘,翻身下馬,走進(jìn),向王小榮伸出冒著寒氣的右手。 王小榮身軀狠狠一顫,哆嗦著將手送入無頭新娘手中。 森寒徹骨! 嘩啦啦,四周人群散開,臉上笑意盈盈,讓出一條通道,新娘拉著新郎緩緩走向喜堂。 “一拜……” 不一會,唯有二人的喜堂中,拜堂吆喝聲響起。 禮成,新娘拉著新郎走進(jìn)婚房。 吱呀…… 門關(guān)上,寂靜無聲。 大院中,一群人又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看著莊子口,翹首以盼。 “咚咚鏘——” 不一會,鑼鼓嗩吶聲再起,又一隊一模一樣的迎親隊伍歸來,院中人見此,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