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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已經(jīng)壓回識海深處的心魔,這時候居然又跳了出來。 聲線妖而不媚:“怎么,出問題了?需要我?guī)兔???/br> 時希:“你當我傻?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心魔爽快承認:“是我呀,那又怎么樣呢?你能拿我如何?我本就是你,如今這局面,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冥冥之中,因果已然定下。 *** 心魔說是心魔,其實與心臟無關,而是相當于另一個邪惡的自己,它起源于一抹雜念。 時希的雜念,是從何時埋下的呢? 她初時什么都不懂,年幼時唯一的目的便是活著,若能有熱飯熱菜吃就更好了。 后來的這些均被滿足,被一個叫時琢光的仙人。 即便后來知道了她是修真者,是跟自己一樣的人,時希還是將師尊視若仙人,她是她的神明。 山中不知歲月變換,每日吃飯讀書睡覺,聽師尊講一些故事道理,日子便這樣消逝了,直到…… 她的褲子被鮮血浸染。 時希以為自己要死了。 村里一個被兒子趕出家門的老人就是這樣死的。 天寒地凍,他蒼老衰敗,拄拐走路腳步蹣跚,無處可去。時希拿石頭砸冰摸魚的時候看見,牽著他回了自己的破土屋。 那日運氣好,時希摸到一條大魚,草草煮了,兩人都吃了頓飽飯。 老人眼含濁淚:“我也沒什么可以給你的,還要拿你一個小孩子的東西,我……”他說到此處連聲嘆息,似是悲極。 時希并不覺得他分走了自己的口糧,相反,她能有個伴了,一個等她回家的人。還是饑一頓飽一頓,心里卻不同了。 某天她帶著找到的野菜回家,老人躺在她的土屋門口,口鼻處皆是鮮血。 野菜散落一地,時希來不及去想老人為什么會這樣,是摔倒了還是如何,她拔腿就跑,去村里唯一的大夫家里,求他救人。 那是唯一一個不嫌棄時希的村人,還有時給她些食物。 大夫衣裳都沒披,扛藥箱跟著她跑到土屋門口,老人已經(jīng)去了,溫熱專為冰涼。 時希不信,才流了那么一點血,怎么會死呢? 就一點啊。 大夫說,外面看不出來,他的血都流在五臟六腑里面,神仙也救不回來。 時希又成了一個人。 后來的時希便以為,血等于死亡。 她怕血,惡血。 …… 時希不想讓師尊難過傷心,沒找時琢光問。自己偷跑下山,去藏書閣里查。 知道了什么叫月事,什么叫成親。書上說,女兒家來了月事,便可以嫁人了。 哦,不是絕癥,也不會死。時希放心了,告訴師尊。 時琢光調(diào)笑著:“我們希兒成大姑娘了,往后,可以喜歡人了,過不了幾年,說不準還要成親呢。” 時希問她,喜歡什么人都行嗎? 時琢光一激靈,忙苦口婆心地教她,也不是什么人都行的,絕大多數(shù)的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別被他們騙走了,要留心眼。又列舉了幾個顯著特征,全是按照男主的特點說的。 懵懂的時希乖乖聽話點頭,她覺得她喜歡師尊,她想一輩子跟師尊在一起。 可是書里說,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的喜歡是不對的,那叫□□,若僭越了倫常,便是大逆不道,妄為人。 時希不敢告訴師尊。 修真者煉氣、修體,也修心。修行這一事,本就充滿了不確定性,須得心境穩(wěn)固,方能問鼎大道。修者本源來自識海,修煉時也是靠識海帶動靈力運轉(zhuǎn)。 時希練功時忍不住瞎想,走叉了氣,執(zhí)念漸深,成了心魔。 她嚇傻了。 就她所學的那些知識來看,執(zhí)念,心魔,入魔,而后失去清醒成為行尸走rou。這種事情要是告訴了師尊那還了得? 藏書閣里找不到解決方法,時希只能自己試著去解決,最后把識海一分為二,將一部分區(qū)域分給了心魔,保自己靈臺清明不受干擾。 *** 可就時?,F(xiàn)在的情況而言,心魔已經(jīng)占據(jù)了半邊江山,她當初做下的錯誤決定。 心魔笑:“你真當我費那么多話是逗你玩的?” “故作愚蠢插科打諢是為了降低你的防備,裝作被你氣到的樣子,亦是如此?!?/br> “你太自卑,又要強,上次你壓我回識海,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創(chuàng)傷吧?” 時希沒說話,心魔便自顧自道:“受傷,震蕩之下靈臺沒守住,我便可以入侵,埋下一縷禍根并不難?!?/br> “我早已安排好了,如今你識海最核心的地方被我占據(jù),靈力該我管轄,什么都做不了。方才使出去的兩道法訣,已是耗盡了最后能用的靈力?!?/br> 它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它了,稱作是她更合適,她步步鉆營,如人一般算計。 她又說:“你是一個廢人了,時希,師尊置身險境,而你卻什么都做不了,你看看,你有多弱?!?/br> 時希默不作聲,強自鎮(zhèn)定,卻無計可施。 不多時,她回過味來,道:“什么險境?我不行,不是還有師尊?她這么厲害,我們不會有事的!” *** 怎么半天沒反應??? 雁柯覺得奇怪,偷偷把臉從時希懷里挪出來,疑惑問:“怎么了?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