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陳羽生從那以后便在沈卿黎世界里扎根了。

    沈卿黎放學(xué)時總能看見他等待的身影，冬日的白天時長短，陳羽生總是牽著她的手穿過黑暮送她回家。

    有了他的存在，沈卿黎發(fā)覺時間都變得短暫起來。她與陳羽生好似多年好友再相見，無論她在想什么，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比如在她做噩夢時，撫上她的背安撫，在她想mama的時候，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

    陳羽生知道她的所有喜好。

    包括她喜歡看芭蕾舞表演。

    那天沈卿黎心血來潮地問他有什么愛好，陳羽生摸了摸她蓬松的頭發(fā)，笑著說。

    我會跳芭蕾。

    之后沈卿黎在跟陳羽生獨處時，總是要求他跳舞。

    一圈又一圈，潔白的身影在小小的房間里旋轉(zhuǎn)，像極了八音盒上跳舞的小人。

    可他的舞姿不是永遠這么完美的。

    沈卿黎考試考砸失意難過時，他的身姿便會混亂起來，轉(zhuǎn)過幾圈之后便會重心不穩(wěn)摔下身來。

    沈卿黎下意識要去抱住他，陳羽生這時候會反常地推開她，繼續(xù)他的舞蹈。

    旋轉(zhuǎn)，摔倒，站起，旋轉(zhuǎn)，摔倒。

    仿佛不知疲倦未感疼痛般。

    直到白色的芭蕾舞褲透出點點血跡來，沈卿黎抱住了陳羽生。

    陳羽生額頭汗珠密布，笑著對沈卿黎說。

    你看，我的舞蹈也不是永遠都合我心意的。

    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陳羽生，沈卿黎怕極了，臉埋在他的胸膛里。

    陳羽生微抬起身，濕潤柔軟的嘴唇貼在沈卿黎額頭，以他的方式安慰她。

    下雪了，在陳羽生表演的那天。

    沈卿黎坐了一個小時公車來到城里的幻境劇院。

    檢票之后，沈卿黎獨自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坐位上。

    表演開始了，臺上表演的是一場經(jīng)典的芭蕾舞劇。

    沈卿黎沒怎么看進去。因為，她要看的表演在最后。

    謝幕之后，前排的觀眾都離開了。沈卿黎坐在座位上，有些因困意而瞇起的眼睛頓時睜了起來。

    陳羽生站在臺前，身體像一片羽毛般輕盈，在空中旋轉(zhuǎn)飄蕩。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他跳舞沈卿黎總會有一種不真實感，好似陳羽生真的會變成一片羽毛飄走。

    但她卻從來不會為此擔(dān)憂，因為她覺得，陳羽生也是孤獨的，是像她需要他般需要著她的。

    舞畢，工作人員要關(guān)門時發(fā)現(xiàn)沈卿黎還在大廳里面。

    小姐，我們的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沈卿黎瞇了瞇眼，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她說了一句好，腳卻未曾挪動。

    工作人員心想再說一遍，沈卿黎卻又馬上笑瞇瞇地經(jīng)過他離開。

    地面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兩人走在雪地里。

    沈卿黎牽著陳羽生的手，你今天好漂亮啊。

    陳羽生嘴角微微上揚，低著眼，雪花飄在他烏黑的睫毛上。

    沈卿黎心中一動，踮起腳尖吻在他的睫毛上。

    陳羽生呼吸頓了一瞬，看向雙頰泛紅的沈卿黎。

    沈卿黎捏著衣角，眼神躲著他。

    陳羽生笑了笑，將她環(huán)抱在懷，低下頭，鼻尖相觸。

    磨蹭了一會，陳羽生緩緩閉上了眼，頭微微側(cè)過。

    呼吸交纏，白霧攏在陳羽生面上，添了一絲迷離的不真實感。

    紅唇相觸，陳羽生的嘴唇?jīng)]有溫度，像水一般。

    沈卿黎笑眼彎彎，她問陳羽生，這是不是你的初吻？

    陳羽生看著她，不言語。而后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