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

    震驚三連，無暇辯解。只傻呆呆地看著順治。不明白是史書有誤，還是她穿了個假的大清。

    早起赫赫有名的叛逆君王才痛哭流涕，發(fā)誓要痛改前非。

    下午丫就要送廢后回鄉(xiāng)，風(fēng)光大嫁？可……

    丫昨晚還跟姑奶奶大談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滿口封建糟粕，絕對沙文豬本豬。今兒就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彎，區(qū)區(qū)醉酒真能讓人這么大變樣？

    還是這丫就是個雙標(biāo)狗，一樣被摁頭娶的媳婦兩樣待呢！

    娜仁滿心疑惑，還有些遲疑，想著要不要再努力下。

    沒等她下定決心，順治就先笑開：“皇后欲言又止，可是覺得朕這安排有何不妥么？”

    娜仁抬頭，就看到他那‘你說，你大膽說。但凡有理有據(jù)，朕必然采納’的表情。

    開玩笑！

    靜妃歡快得像終得自由的囚鳥，娜仁能一言造孽把人再關(guān)回去？

    果斷搖頭：“不不不，皇上此舉非常英明。妾，妾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但說無妨?！表樦涡θ葺p快：“你且說來聽聽，若果金玉良言，朕必采納。若有不當(dāng)，朕亦不會降罪?！?/br>
    娜仁深施一禮：“謝萬歲爺，只妾婦道人家能有甚金玉良言？不過皇上您的態(tài)度跟昨晚相差太大，妾實有些詫異。”

    順治心中一跳，面上卻風(fēng)雨不透：“哦？昨夜貪杯大醉，竟有些……不知朕說了甚驚世駭俗之語？”

    斷片了么？

    娜仁垂眸，不讓驚喜泄露一星半點，后又細(xì)細(xì)將昨夜種種復(fù)述一遍。還很小心機地，將她提議形婚后順治的反應(yīng)改成了他要考慮考慮。

    說完，娜仁便勇敢抬頭，滿滿希冀地看著順治。

    順治實名驚呆。

    誠做夢都沒想到，小皇后居然這么敢系列。

    跟他印象中、望鄉(xiāng)臺所見里那個沉默寡言，早年跟著皇額娘意見走，晚年跟著玄燁意見走的背景板判若兩人。

    讓他目光如鷹隼般，死死盯住娜仁：“這般大膽的想法，皇后是怎生想出來的？”

    娜仁：？？？

    這尼瑪還用想，十本先婚后愛的小說，八本半都這么寫?。?！

    然而她不想被潑狗血、被燒死。

    真相絕不能說！

    只能以帕覆面，狠狠抽了兩下鼻子：“回萬歲爺，自打阿巴嘎額其格被廢以來，妾等符合條件的姐妹便都被耳提面命過。要恭順、儉樸、不嫉妒。唯恐再……”

    “長生天保佑，竟讓妾得了這等殊榮。妾歡喜之余，心中也萬分忐忑。唯恐自己蒲柳之姿，入不得萬歲爺?shù)难??！?/br>
    “入宮一月，未得您一個正眼。千盼萬盼，冊封大典成，您又……”

    “妾怕極了，唯恐被打入冷宮，從阿布額吉的榮耀變成污點。遂大著膽子有此一說，只求不被廢、不被打入冷宮，嗚嗚嗚……”

    怕極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來個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順治蹙眉，覺得還是有哪里不對。一則小皇后跟記憶中差的太多，讓他頗為不安。想著回頭還是著人往科爾沁，細(xì)細(xì)查驗下才好。

    二么？

    順治懷疑她在以退為進，想著另辟蹊徑。先取得他信任，瓦解他防備，然后再徐徐圖之。

    不過他這輩子只勵精圖治，別讓望鄉(xiāng)臺所見成為大清未來。一心強國，沒想過沾染情愛甚至女色。細(xì)細(xì)想來，日久天長，難免被皇額娘垂詢，滿朝文武上書。

    小皇后此計，倒是能給他省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想清楚后，順治便笑著跟合作伙伴作了個揖：“昨兒夜里朕酒醉糊涂，唐突了皇后。還望皇后娘娘大人大量，別與朕計較才是?！?/br>
    這娜仁又哪敢？

    忙笑著避讓，后又深施一禮：“皇上言重了，娜仁何德何能?！?/br>
    順治擺手，正色道：“皇后不必多說，朕……”

    “確實有錯！”

    “不愿受制于人，卻無反抗之力。只將憤懣不愿加諸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卻忘了換位想想。朕堂堂君主尚且不能主宰自己姻緣，你與表妹兩個弱女子又如何能夠？”

    “皆是無可奈何罷了！偏朕……”

    “可惜現(xiàn)在錯已經(jīng)鑄成，改肯定是改不了了。但朕能盡己所能，盡量讓你與表妹皆如愿。只是有表妹這個前例在，你怕是不能堂堂正正地回科爾沁。但，你若執(zhí)意離宮，朕會設(shè)法補償與你。”

    并沒這么想過娜仁粲然一笑：“不過是命運使然，皇上不必自責(zé)?！?/br>
    “說句不規(guī)矩的，妾也沒想過嫁人?！?/br>
    “為何？因為這世間男子多半貪色啊，百姓家多打了點糧食還要買個妾呢，更何況王公貴族？看著錦繡而已，說起來都不知道幾多辛酸?！?/br>
    “若……”娜仁沉吟，小心翼翼覷著順治的臉色，見他非但沒有半點慍怒，還微微帶著些許鼓勵后。

    才奓著膽子繼續(xù)說：“若皇上沒有更合適的，非立之為后的人選。妾倒是想跟您合作一輩子呢！雖沒有普通夫妻的和樂溫馨，但妾能住坤寧宮、拿最高的份例、讓六宮都給我請安叫皇后娘娘??！”

    “這，大概就是漢人所說的失什么魚，收什么魚吧？”

    順治笑著提醒：“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出自《后漢書·馮異傳》。比喻開始在這一方面失敗了，最后卻在另一方面取得勝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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